《末等区》流沄

9、隔阂

　　这一认知让她感到一种深深的寒意。

　　她突然明白了墨戈的真正关心点并不在于张时或任何人的生命安危，而是那些可能影响他权力和控制的物资。
　　墨戈的这番话让她深感恐惧，也让她意识到自己的调查触碰到了生存基地权力结构的核心。

　　墨戈的表情依旧平静，仿佛在等待季如恩的回答。
　　季如恩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自己现在处在一个非常微妙的位置上，她决定保持谨慎，回答说：“首领，我会继续调查这件事，尽我所能找到那些东西的下落。”

　　墨戈点了点头，似乎对季如恩的回答表示满意。
　　然而，季如恩走出办公室时，心里却充满了更多的疑问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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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得知首领墨戈对整个事件的态度后，季如恩决定直接与谢棋和谢书进行一次坦诚的对话，她安排了一个私密的会面，在一个安静的房间内，三人坐下。

　　季如恩直视谢棋和谢书，语气坚定而严肃地开门见山说道：“谢棋、谢书，我知道你们与张时曾一同前往外围农业区。这不是一个询问，而是我已经掌握的事实。我理解你们有职责需要遵守，但现在情况复杂，我需要你们的真诚合作。”

　　谢棋和谢书对视一眼，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紧张，也透露出一丝不安。
　　谢棋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说什么，但又迟疑了，谢书的眼神更是闪烁不定，显得心事重重。

　　季如恩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可能受到了某些指示，或许讨论这些对你们来说有风险。但你们需要知道，掩盖真相不会让问题消失，可能只会让我们最终都陷入更大的危险。”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真诚的关切，也表明了她的立场不仅仅是为了解决一个案件那么简单，而是关他们自己。

　　然而，尽管季如恩如此直白地表达了自己的意图和理解，谢棋和谢书仍旧保持着沉默，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面对这样的沉默，季如恩心中一阵凉意。
　　他们的沉默似乎预示着这背后的事情远比季如恩所知的要复杂，也更加危险。

　　谢棋和谢书的沉默……或许不仅是出于对自己安全的考虑，也可能是因为他们被卷入了更大的权力游戏之中。

　　季如恩持续的逼问：“隐瞒对你们有好处吗？首领都知情了！”

　　“首领知情了吗？”

　　“这……”

　　在季如恩坚定的态度面前，谢棋和谢书终于开始松动，表情上逐渐透露出更多的信息。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重，两人显得明显犹豫和不安。

　　谢棋看了看谢书，接着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说话：“季街长，我们确实有些事情没告诉你。张先生和赵医生这些年确实频繁去外围农业区，但他们的目的不单纯是为了医疗援助。”

　　谢书补充道：“他们在找一样特别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他们没有告诉我们太多，只说这对整个基地都极为重要。”

　　季如恩紧盯着他们，追问：“那赵行医生找到了那样东西吗？他有没有跟张时说？”

　　谢棋点了点头，表情有些复杂：“根据我们观察，赵医生似乎确实找到了什么。但他并没有告诉张先生。有几次，我们注意到赵医生的行为变得很秘密，甚至有点避开张先生。”

　　季如恩思考了一下，问道：“你们觉得赵医生为什么要隐瞒？他找到的东西，难道对他个人也很重要吗？”

　　谢书摇了摇头，“我们不清楚具体原因，但可以感觉到张先生对此很是不满，甚至有些愤怒。赵医生的态度让张先生感到被背叛了。”

　　季如恩沉默了片刻，她清楚这件事情背后的复杂性远超她最初的想象。
　　她感谢谢棋和谢书的坦白，同时也意识到，她需要更加深入地探查这未知物品的性质及其对生存基地可能带来的影响。

　　“谢谢你们告诉我这些，我会小心处理这些信息的。”季如恩最后说道。

　　但在季如恩表达了感谢后，谢棋和谢书之间却交换了一个忧虑的眼神，似乎还有更重要的信息未曾透露。

　　谢棋清了清喉咙，看起来有些犹豫，但最终决定继续说下去：“季街长，还有件事我们觉得有必要告诉您。关于赵医生的死，我们有理由相信，这并非一个简单的病逝。”

　　季如恩紧张地凝视着他们，心中一惊，“你是说……”

　　谢书接过话题，声音低沉，显得有些沉重：“是的，我们认为赵医生的死可能是张先生所为。您知道，张先生发现赵医生可能找到了他们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后，非常愤怒。他感觉被背叛了，因为赵医生没有和他分享发现。”

　　谢棋继续解释：“我们曾目睹张先生和赵医生有过几次非常激烈的争执。张先生的态度非常激动，甚至有几次，我们担心会发生什么过激行为。”

　　谢书补充说：“赵医生的突然死亡发生在他们的一次争执之后不久。虽然表面上看是心脏病，但根据我们对张先生的了解，以及他当时的情绪状态，我们有理由怀疑这背后有更复杂的因素。”

　　季如恩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她深知这样的指控极其严重，如果属实，那么那样东西，恐怕……

　　她凝视着谢棋和谢书，语气坚定地说：“这是非常重要的信息，也极其严重，我们必须非常谨慎地处理这件事情，你们有没有其他证据或者更具体的细节可以支持这一点？”

　　谢棋和谢书对视一眼，摇了摇头，谢棋回答说：“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只是根据我们所见所闻做出的推断。但我们愿意提供任何帮助，以便进一步调查这一事件。”

　　季如恩又转向了之前她在调查隐藏在镜子后的暗橱时被攻击的事情，她直接问谢棋和谢书：“关于我在诊所被袭击的事件，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什么？或者你们知道那个暗橱里原本存放了什么吗？”

　　谢棋和谢书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谢棋回答说：“季街长，关于您被攻击的事情，我们真的一无所知。至于那个镜子后的暗橱，我们也只是知道张先生有一个暗藏的柜子，我们甚至不知道那柜子是镜子后，具体藏了什么，更是无从得知。”

　　谢书补充道：“是的，我们的工作主要是负责他们的安全，很多更深层次的事情他们并没有告诉我们。您被攻击的那天，我们并不在现场，也没有收到相关的信息。”

　　季如恩认真地听着他们的回答，虽然感到有些失望，但也清楚对方应该是坦白了，她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季如恩叹了口气，感谢他们的信息：“好的，谢谢你们的坦白。如果我有其他问题，可能还需要再次与你们联系。请保持通讯畅通。”

　　谢棋和谢书点头答应，表示会随时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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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如恩在仔细考虑过所有可能性之后，决定直接找女仆卡雅对质。她认为卡雅可能与她在诊所被攻击的事件有关。在一个安静的时刻，季如恩找到了机会与卡雅单独谈话。

　　季如恩开始了谈话，声音平静但带有一丝坚定：“卡雅，我最近遭遇了一次袭击，你知道的，那天我在诊所的情况很奇怪。后来我又回去了一次，发现那个暗橱被人清空了。你能告诉我那天你看到了什么吗？”

　　卡雅显得有些紧张，手开始微微颤抖，但她低着头，声音有些颤抖：“季街长，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季如恩注意到了卡雅的反应，决定进一步施压：“卡雅，我知道那天你在诊所。我被攻击的时候，附近没有其他人。如果你看到了什么，或者知道是谁做的，现在告诉我，可以保护你。”

　　卡雅的眼泪开始流了下来，她的身体轻微地颤抖着，但她仍然没有说出任何具体的话来。她只是抽泣着，不断地擦拭眼泪，显得非常痛苦和害怕。

　　季如恩看着她的反应，意识到卡雅可能真的知道一些重要的信息，但出于某种原因，她无法说出来。季如恩柔和地说：“卡雅，我不想让你陷入困境，我只是想找出真相。如果你害怕会有什么后果，我会尽力保护你的。”

　　尽管季如恩尽力表现出支持和理解，卡雅仍旧无法开口，只是继续哭泣，显得非常害怕和焦虑。

　　季如恩再三安慰和保证，卡雅终于崩溃了，泪流满面地坦白了一切。

　　卡雅开始说：“季街长，我……那天攻击您的人……但我没有想要伤害您，我只是………在执行张先生生前给我的最后一个命令。”

　　季如恩递给了她一张纸巾，卡雅擦了擦眼泪，颤抖的声音中透露出恐惧和无奈，卡雅呜咽着说：“是的，季街长，我必须承认，攻击您是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张先生在去世前安排的………他告诉我，如果他发生什么不测，我必须确保镜子后的物品安全交到杨肯先生手上。”

　　季如恩的眉头紧锁，她尽量保持冷静，问道：“你做到了吗？那些物品现在在哪里？”

　　卡雅点了点头，声音低沉：“是的，我做到了，我把物品交给了杨肯先生。”

　　季如恩的心沉到了谷底，她记得欧阳黎的话，杨肯的死是首领墨戈所为。

　　这意味着那些至关重要的物品现在可能掌握在墨戈的手中。
　　可是墨戈又命令她追查物品的去向。
　　她心中震惊，同时也感到一种深深的不安。

　　“卡雅，你知道那些物品是什么吗？为什么它们如此重要？”季如恩试图了解更多的细节。

　　卡雅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张先生没有告诉我。他只说这是我们最后的保护措施，一旦落入错误的手中，可能会对我们所有人造成极大的威胁，我……只知道它对张先生非常重要。他说，这是关乎基地未来的关键。至于攻击您，我…我只是想阻止任何可能泄露这个秘密的风险，对不起！对不起！”

　　季如恩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感到极度震惊。她缓缓说道：“可雅，你知道杨肯先生现在的情况吗？”

　　卡雅疑惑地看着她，摇了摇头：“不，自从那天晚上交给他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季如恩语气沉重地透露了事实：“杨肯先生在末等区的劫狱事件中‘摔死’了。而根据法医欧阳黎的分析，他的死很可能是首领墨戈安排的。”

　　卡雅听后，震惊得无法言语，她的脸色苍白，眼中充满了恐惧和不解。

　　季如恩看着卡雅的眼睛，试图从她的表情中读出更多的信息。
　　她语气平稳但坚定地继续提问：“卡雅，我理解你只是在执行张先生的指示。但现在情况已经改变，杨肯的死让一切变得更加复杂。请你仔细想想，有没有任何细节，哪怕是非常小的一点，你可能之前没觉得重要或是忽略了的？”

　　卡雅摇了摇头，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困惑，显然也被当前的局势所压垮。她回答说：“季街长，我真的已经告诉你了我所知道的一切。张先生从未和我分享过那些物品的具体内容，他只是很严肃地反复强调它们的重要性。我只是一个执行者，很多高层的事我并不清楚。”

　　季如恩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卡雅的位置限制了她能了解的信息范围，如果卡雅说她不知道更多，这很可能是真的。季如恩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好的，卡雅，谢谢你的坦诚。我知道这对你来说非常困难。我不会再问你与此相关的问题。如果你想起了什么，或者感觉到不安全，随时可以来找我。”

　　卡雅似乎在季如恩的话语中找到了一丝安慰，她略显颤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感激：“谢谢你，季街长。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我只希望所有的事情都能尽快结束。”

　　季如恩从卡雅的房间离开时，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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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如恩在房内来回踱步，仔细分析着整个事件的时间线和相关人物的动向。
　　她在一张白板上用笔标出了各个关键节点，试图在复杂的信息中找到逻辑上的联系和潜在的裂缝。

　　她自言自语道：“如果墨戈真的掌握了那些物品，他就没有理由让我去找寻它们的下落。这意味着，当杨肯死亡时，那些关键物品并未落入墨戈的手中。”

　　她停下脚步，注视着白板上的信息，继续分析：“杨肯在劫狱事件发生的那一晚死亡，而那个晚上末等区极其混乱。这个时间点非常关键，物品很可能在混乱中遗失或被某人趁机带走。”

　　季如恩摩挲着下巴，脑海中快速过滤着可能的情景和涉及的人员，她认为，需要更进一步的行动来验证这一推测，包括重新审视那一晚的事件记录，询问可能知情的末等区居民，甚至是那些曾经被囚禁的街长们。

　　决定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后，季如恩准备联系一些可靠的内部人士，包括那些对她表示过支持的同事和一些她信任的末等区的联系人，她需要收集尽可能多的信息来支持她的猜想，并找到那些失踪的物品，这不仅关乎她个人的安全，也可能关系到整个生存基地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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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如恩步入末等区的狭窄街道时，她能感觉到气氛的紧张和不安，尽管她是这里的一份子，现在似乎……她被视作外来者？

　　当她穿过人群时，低声的嘲讽和辱骂开始浮现。

　　一位瘦削的老人指着她，声音尖利地说：“看，那不是那个走狗吗？离开我们去舔那些上等人的脚，现在又回来了？找什么，良心发现了？”

　　一位年轻的女子也加入了讽刺的行列：“哦，季大夫，我们这些可怜虫今天有何荣幸得见您的光临？是来看我们怎么在泥潭里挣扎的吗？”

　　季如恩的脸上虽然努力保持平静，但内心深受刺痛，她以为自己的努力能为末等区带来希望和帮助，但现在，她的一切成就在这里的人眼里只是背叛和自私的象征。

　　尽管面对辱骂，季如恩还是尝试与几个曾经的熟人交谈，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
　　然而，他们要么回避她的问题，要么直接告诉她“别再来烦我们了”。

　　最终，季如恩意识到她在这里无法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反而可能引起更大的敌意和危险。

　　心中充满沉重和失望，她转身离开了末等区，背后传来的辱骂声逐渐变得模糊。

　　季如恩走出末等区的那一刻，她的心情异常复杂。
　　她知道，尽管她希望帮助这里的人，但她“现在的身份”已经让她与这里的人产生了难以逾越的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