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薛】遇仙》君念夙

1、【晓薛】遇仙

　　我曾遇到一位仙人，仙人恨我入骨，自戕而死。

　　我不甘心，我要留住他。

　　我失败了。

　　经年轮转，我再次遇到一位仙人，仙人教我善恶是非，教我情爱怨悔，仙人说，他要带我赎过。

　　我不懂。

　　但我爱他。

　　1、

　　晓星尘再次见到薛洋时，是在一处僻静的山野。

　　晓星尘活了，不知道被薛洋用什么邪性阵法救活的。他只记得那日雨很大，他睁开眼时，薛洋正得意地看着他。

　　薛洋说了好些刺人的话，恶狠狠拿百姓的命作为要挟。薛洋说，晓星尘满手血腥，背着人命，合该留在世上为人赎罪。

　　晓星尘亦是这样觉得。

　　于是……霜华起落，薛洋的命便成了晓星尘赎罪道途中的第一血祭奠。

　　霜华刺穿薛洋的胸膛，晓星尘冷冷地不带一丝旧情。薛洋什么也没说，只一个劲儿地笑，摔躺进被大雨冲刷的血泊。

　　晓星尘没等到薛洋绝息便走了。

　　道子的背影冰冷的吓人，不带一丝情意。

　　2、

　　接连五日除祟，疲惫不堪又无甚去处，晓星尘见山的深处藏着一座道观，便想着去投宿歇息一晚。

　　晓星尘往观前走，抬手，敲响高大的木门。

　　“谁呀？！”

　　须臾，一道慵懒惬意地声音传来，晓星尘一时竟觉有几分耳熟。

　　义城小友的身影倏而闪现在晓星尘脑海，晓星尘一吓，却对这声音的主人起了几分疑心。

　　不待叫他多等，观门便被人从里拉开。

　　“薛洋——？！”

　　晓星尘拿着拂尘的手一抖，眉心紧蹙，不可思议地眸子倏地腾起警惕。

　　薛洋大抵没想到还能再次遇到晓星尘，开门的手顿住，人也愣在了原地。

　　“你怎会在此？！”晓星尘质问。

　　薛洋眨眨眸子，腾起笑，“原是晓星尘道长啊？这个时辰想必是没了去处，刚好观中有间空房，我去同子墨说一声，你直接进来就好。”

　　薛洋没有回答晓星尘的问题，很亲切地招人进院。

　　“薛洋，你又在玩什么游戏？”

　　晓星尘的眉皱的更深了。

　　薛洋的笑挂不住了，吸了吸鼻子，眸子似有雾气。

　　“阿洋，开个门怎么这么久？”

　　一个白衣道士从院落中走来，黑发玉观，素衣白袍，走起路来衣袂飘绝，如踩星踏月，翩然而至。

　　薛洋没说话，眼睛红红的。

　　徐子墨看到晓星尘，作揖道：“原是晓星尘道长，既然来了，为何不进？”

　　晓星尘讶然，“道友识得在下？”

　　“我与阿洋相知相识，你与他的事，我自然知道些。不过都是陈年往事，不提也罢。我看天色不早了，晓星尘道长今日便就在观中留宿吧。”

　　徐子墨谦逊笑着，手垂在身侧，捏紧薛洋冰凉的指尖。

　　晓星尘看着，心底竟然莫名不爽。

　　晓星尘点了头道谢，随着徐子墨进去。

　　3、

　　观不大，观中也没多少弟子，安静地紧。

　　徐子墨一路牵着薛洋，晓星尘眼底发酸，却又觉得古怪。薛洋很古怪，古怪地不像他曾经认识的那人。

　　“给师尊请安。”

　　晓星尘正出神，一个弟子走来，给徐子墨请安。那弟子长的玉树临风，英俊不凡，而且性情温和，谦卑恭谨，是个修炼的好苗子。

　　“哎？！小师弟怎么哭了？眼睛这么红？”

　　又一个少年围上来，他瞧薛洋神色不对，连给师尊请安的礼数都忘了，掰着薛洋的肩膀便是一通狠瞧。

　　少年脸上挂着紧张，道：“是谁欺负你了？给师哥好说一番，师哥定给你打回来。”

　　少年性子鲁莽，可心疼薛洋确是不假。

　　薛洋摇摇头。

　　那少年便痛哀一声，“哎呀怎么都蔫了……”

　　“白珏你别闹，师尊还有客人在呢。”白羽拿胳膊肘戳了戳正紧张薛洋的白珏。

　　白珏这才看到晓星尘，忙对徐子墨一礼，“给师尊请安。”

　　徐子墨笑道：“你眼里哪还有我这个师尊？整颗心都扑在阿洋身上。若不是你大师兄提醒你，你还要叫为师晾在一旁到几时啊？”

　　“徒儿错了。”白珏不好意地认错。

　　徐子墨显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回头对晓星尘笑着说，“晓道长见笑，我这二徒弟性子毛燥了些。”

　　“少年人性子活脱是好事，我观道友的两个徒弟都聪慧过人，日后必成大器。”晓星尘颔首浅笑。

　　4、

　　“子墨……让师哥带他去吧……”

　　薛洋扯住徐子墨的袖口轻轻拉了拉，这么近的距离，他声音又极低。可晓星尘是修仙之人，五感俱通，这声音还是叫他一字不差地听去了。

　　子墨……
　　薛洋何时与人也能这般亲近？

　　晓星尘想不明白，却也不记得，曾经薛洋也是这样，一声声唤他道长的。比起“子墨”，道长这个称呼难道不更亲近么？

　　徐子墨捏了捏薛洋掌心，道：“晓道长，阿洋有些累了，我先带他回房。就让白羽带你下去休息吧。”

　　晓星尘神情复杂地看了眼薛洋，而后又对徐子墨一礼，“麻烦了。”

　　徐子墨微微颔首，没说什么。客套的场面话徐子墨一向懒得说，可偏晓星尘礼数多得紧。古板。

　　待晓星尘离开，徐子墨才牵着薛洋回屋。

　　“怎么了？还伤心呢？”徐子墨将人抵在门后，亲了亲薛洋额尖，双手捧起他的脸，极尽珍惜。

　　“没有。他恨我。”

　　薛洋垂下眸子。

　　“你叫我改过，我改了。可他今日见我，还是这般绝情。子墨，我……你教我做的，是对的么？”

　　薛洋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徐子墨将他带回观中，教了他好些大道理。薛洋听不懂，但都按着他说的做了。

　　徐子墨说，他要带薛洋赎过，然后在这人世间长相守。

　　薛洋说，他信了。

　　徐子墨教他放下前尘恩怨，薛洋照做了。徐子墨教他清心改善，薛洋照做了。徐子墨教他什么是情爱，什么仇怨，什么是善恶，什么是执念……

　　徐子墨教了薛洋很多，多到薛洋都没有意识到他与从前已经不一样了。

　　“改过的是阿洋，又不是他晓星尘。阿洋，与他之间隔着仇怨，阿洋要给他放下过去的时间。傻阿洋，别难过了好不好？”徐子墨心疼地拈起薛洋脸颊的软肉，将人揽腰收进怀里。

　　薛洋闷闷一声，“嗯。”

　　5、

　　徐子墨有个习惯，每天清晨总要去后山练剑。

　　因此，薛洋也逐渐养成了个习惯——每天清晨醒来后，见徐子墨还没回来，他总要去后山给他送水喝。

　　今日，薛洋醒来后不见徐子墨的人，便拿起装水的竹筒出门。

　　“薛洋。”

　　刚走到院中，薛洋便被晓星尘叫停了脚步。

　　“你待在徐道长身边究竟想干什么？”

　　晓星尘担心薛洋又在耍什么花招，他怕薛洋会伤害徐子墨，怕徐子墨最终会落得个同他一般的惨淡下场。

　　薛洋歪头笑着，而后去抓晓星尘的手腕。晓星尘惯性一堆，攒眉道：“做什么？”

　　“晓道长，我不会伤害你的。”薛洋笑的苍白，“我只想让你看一些东西。”

　　晓星尘不信薛洋，将信将疑地伸出手，眸子里满是警惕。薛洋牵过晓星尘的手腕，将晓星尘的掌心覆在自己眉心。

　　“你看，我没有灵力了。”

　　“晓星尘道长，我与子墨是道侣，我不会伤害他的。从前我有很多错，也对不起晓道长，子墨说他教我赎过，他说陪我一起。”

　　薛洋眸子里藏着情意，一字一句地道来。

　　细数年月，薛洋跟在徐子墨身边已有五六年。

　　都说斩草要除根，晓星尘杀个人也杀不干净。

　　晓星尘醒的那日，薛洋本以为必死无疑，却不想竟被游历至此的徐子墨所救。徐子墨将他带回观中疗养，经了几遭险情，竟是叫他活下来了。

　　后来两人不知道怎么的，就走在了一起。

　　薛洋不喜欢徐子墨，至少没有对喜欢晓星尘那般喜欢徐子墨的紧。

　　可是……

　　可是徐子墨喜欢他。

　　徐子墨待他极好。

　　待在徐子墨身边久了，知道那人是个素口佛心的干净道士。薛洋突然觉得，徐子墨也挺不错。

　　情是徐子墨先说出口的，薛洋也因此怀疑过，像他这样的恶人，哪里值得别人喜欢？可徐子墨是认真的，徐子墨对他的好不仅仅只是浮于表面。

　　薛洋用邪阵救活晓星尘，自己却弄得个魂魄将散的下场，是徐子墨分了一半寿元，替薛洋稳住了神魂。

　　薛洋自以为铁石心肠，却终究挡不住徐子墨对他的好，于是……不知何时，他也对徐子墨动了旖旎的心思。

　　薛洋喜欢徐子墨。

　　喜欢徐子墨对他的好。

　　他薛洋是贪心的，他想留住这份好，留住徐子墨。

　　薛洋很乖，很听话，很听徐子墨的话。徐子墨待薛洋很好，倾其所有，宠他、护他、爱他、教他……

　　晓星尘探查薛洋灵力，果然如他所言，薛洋根基尽毁，已经无法修灵。

　　“最好如你所言。”

　　晓星尘抽回手，看着薛洋的眸子暗了暗。

　　薛洋莞尔一笑，竟是不怒，“晓星尘道长既然没什么事了，那我就先去后山给子墨送水去。”

　　晓星尘侧身，让出路。望着薛洋离去的背影，他心底竟冒出一丝不甘。

　　6、

　　“子墨！”

　　徐子墨正练剑，薛洋见到人很开心地小跑过去。

　　徐子墨收了招式，将人拥进怀里，“今日晚了半刻，阿洋莫非要渴死夫君？”

　　薛洋环住徐子墨的腰，“不怪我的。是晓星尘，他把我拦下说了些话。叫我不要害你。”

　　正说着，薛洋又往徐子墨怀里藏了藏，“我不会害你的。子墨，你不要丢下我。”

　　“傻子。”徐子墨将人揽的更紧了，“你是我的道侣，怎么会害我呢？”

　　抱了半晌，徐子墨将人从怀里拉出来，笑道，“他在观里你总要烦心，不如明天我们去山下的城镇散散心？见不到了就不必烦恼了。”

　　薛洋有些日子没下山了，听徐子墨这般说辞，觉得极好，便道：“我要你载我下山，我不要走路。”

　　薛洋根基尽毁，无法修灵。徐子墨的道观又在山的深处。即便是走惯了山路的普通樵夫，也要走上一整天才能彻底出山。少年性懒，山路又着实太远，让薛洋走着出山，根本不要想这回事。

　　“好，都听你的。”

　　徐子墨抚着怀中人的背，在薛洋头顶落下一吻。

　　7、

　　徐子墨觉得，有些事还是要和晓星尘谈一谈才好。

　　“阿洋是我道侣，阿洋从前的事从未瞒过我，我知道他的全部过去。晓星尘道长不必时刻提防我的道侣。”

　　徐子墨替晓星尘添上杯茶。

　　晓星尘道：“道友深居山中，我恐道友会受恶人欺瞒。”

　　徐子墨笑了笑，“晓星尘道长，其实我与阿洋相识远早于你。我们之间有说不清的缘分。我好不容易才将人等来。”

　　“你总说我不了解阿洋，怕阿洋加害于我。可晓星尘道长，阿洋与你相伴三载，你不也活的好好的么？”

　　“阿洋从前确实做了很多错事，但晓道长……是人总要给个机会的。他从前为恶，我便带他改过。他不懂爱憎怨恨，我便教他。我的阿洋，他肯与我一起赎过。他不会害我的。”

　　徐子墨眸子里含着情意和温煦的笑。

　　晓星尘看着徐子墨，心底五味杂陈。他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徐子墨坦然地很，说的话也叫人无可辩驳。

　　晓星尘总觉得他错过了徐子墨话中的一个重要信息，可他想不明白他究竟漏掉了什么。

　　“其实晓星尘道长，你也应该学会放下。有时候宽恕一个人很难，但你只要宽恕了，也是宽恕自己。”徐子墨又道。

　　“可薛洋嗜杀成性，无数百姓因他而亡，徐道长叫我如何宽恕？”晓星尘无法与徐子墨达成一致观点，他觉得善恶是非终有报，薛洋既做错了事，就该得到相应的惩罚。

　　“我知道晓星尘道长很难接受我说的这些话，但是，晓星尘道长，常慈安难道就没有错么？你说阿洋被常慈安断了根手指，那叫他也断常慈安一根就好。何必屠人满门。可是……晓星尘道长，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够等价代换的。”

　　“常慈安无辜戏耍一个孩童，当年若不是阿洋命大，有没有一种可能，阿洋也会死呢？他只是一个乞儿，被人戏耍揶揄，又被人打成重伤。那种情况下，常慈安欠他的真的只是一根手指么？”

　　晓星尘没想过这么多。

　　晓星尘从下被抱山散人带回山上，没体会过人心冷暖，善恶是非。自然……也没尝过什么挨冷、挨饿、挨打、挨骂的琐事。

　　他只简单的以为，这天地非善即恶。

　　“你想不想知道阿洋在你死后，都发生了什么？”

　　晓星尘抬起眸子，不解地看着徐子墨。

　　徐子墨笑道：“他等了你八年，用各种阵法救你，但他救不活你。他听说夷陵老祖重归于世，于是便设计将夷陵老祖引到义城，让他救你。”

　　“他失败了，被蓝忘机斩断一臂，命大才活下来的。活下来后，他从宋岚那里把你的灵抢了回来，之后便又回去了义城去守你。他守了你十年。”

　　“晓星尘道长，阿洋喜欢你的。他不懂情爱，没人教他，也就越做越错。”

　　“他将自己的半生都锁在了义城，对你痴痴念念。他不懂放下，他什么都不懂。他只知道，你活了就还能继续对他好。”

　　“其实我很羡慕你，你一出现，就能牵起阿洋的心绪。这两日他过的不好，情绪低落极了，叫我心疼。”

　　徐子墨不徐不疾，淡淡说着。

　　他羡慕晓星尘，虽是羡慕，但却有持无恐。薛洋现在是他的道侣，薛洋喜欢他，尽管这份喜欢比不过对晓星尘的执念。

　　8、

　　徐子墨同晓星尘说了很多话，徐子墨走后，晓星尘独坐良久。

　　他突然困惑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是对是错。

　　他究竟该不该恨薛洋呢？

　　难道一个人的罪恶只用一句“他什么也不懂”就能掩盖掉么？

　　晓星尘跨不过心中的善恶界线，于是愈来愈困惑。

　　“晓星尘道长，你该知道的。义庄三年，你什么也没教会阿洋。可他在我这里，虽只不到五年，可他知善恶是非，也学得会宽恕饶人。他在改过了。”

　　徐子墨的话徘徊在晓星尘心底，在晓星尘对薛洋冰冷的心境留下涟漪。

　　9、

　　“薛洋。”

　　晓星尘见薛洋正坐在院中的桃树下撑头发呆。

　　他走过去，立在薛洋身前。

　　“晓道长？”

　　薛洋仰头看着他，眸子里带着诧异和疑惑。

　　“徐道长不是说今日要带你下山吗？怎么不见他人？”晓星尘道。

　　“他去除祟了。”
　　“昨夜有邪祟撞破了他在后山设下的结界，他已经走半宿了。”

　　薛洋脸上没什么担心的神色，语调平淡，但心里却紧的很。

　　良久，薛洋又道，“晓道长要去看看么？白羽和白珏也去了。”

　　晓星尘点了点头，薛洋起身带他去。

　　10、

　　邪祟是个成了精的千年怨灵，怨气极强。薛洋经久不碰阴虎符，但还是能感受到后山滔天的怨气。

　　“怎么这么严重……”

　　薛洋喃喃道。

　　晓星尘蹙眉，“你在说什么？”

　　薛洋摇摇头，继续往前走，“怨气好重。我们走快些。”

　　两人到的时候，只见徐子墨一剑掀翻白羽和白珏两人，那怨灵趁机一下从背后撞进徐子墨体内——

　　“师尊——！！”

　　“子墨！”

　　三人异口同声。

　　薛洋想也不想就要冲过去，徐子墨艰难地用最后一丝神智划出一道结界。

　　“阿洋，回家。别过来。”

　　话罢，徐子墨的脸上攀附上黑色怨丝。

　　怨气浸染迅速，快到让人来不及多想。

　　“子墨……”

　　薛洋急了。

　　他没有灵力，阴虎符也不在身边。

　　可他要救眼前这个人。

　　这是他的道侣，最后一个对他好的人。

　　他必须要救！必须要救！

　　薛洋眸子通红，忍着泪不掉，看得晓星尘心底发颤。他没见过薛洋这个样子，至少，薛洋从没这个样子对待过自己。

　　薛洋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匕首，他往手心一割，血瞬间撒了下来。

　　薛洋以血画符，以身饲灵，天地间陡然变得昏黑，四周阴灵汇聚，怨气冲天。惹得天雷一道道劈下，劈得山林野火四起。

　　暴雨哗然而至，天地似乎都在发颤。

　　薛洋一袭黑衣，站在结界前，一心扑在徐子墨身上。

　　耳边怨灵嘶吼，狂风大作，薛洋好似体察不到。不知过了多久，地下的血汇成小流将晓星尘白色道袍的衣摆染的猩红。

　　这血——竟是生生将怨灵从徐子墨体内引了出来。

　　晓星尘借机闯进结界，与怨灵纠缠在一起。白羽白玦将徐子墨扶出结界外，又进去帮晓星尘。

　　“子墨……”

　　薛洋将人接进自己怀里，欲哭不哭，确是害怕极了。

　　“傻子，放这么多血。我又不会死。”

　　徐子墨好笑地揉了揉薛洋头顶，歇了会待灵力回转，才和晓星尘联手将邪祟镇压。

　　11、

　　回到观中，薛洋将徐子墨带回屋里。

　　待安顿好一切，晓星尘才将薛洋拦了去。

　　“我们……聊聊。”

　　晓星尘神色复杂。

　　薛洋点点头。

　　晓星尘和薛洋走在竹林里，薛洋脸色有点苍白，气血不足，步子有点发虚。

　　“你和徐道长怎么认识的？”

　　晓星尘的话平淡，听不出喜怒。

　　薛洋道：“我快死了。他救我。”

　　晓星尘问道：“你喜欢他么？”

　　薛洋点点头。

　　“你也会喜欢一个人么？”晓星尘不解。

　　薛洋眸子眨了又眨，“子墨说……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喜欢的人。”

　　“他教你不少。”晓星尘心底有些吃味。

　　薛洋听不出这话是褒义还是贬义，于是便没吭声。

　　“你要一直待在他身边么？”

　　薛洋点点头，“我们是道侣。”

　　晓星尘哑然。

　　沉默片刻，见薛洋脸色实在白的厉害，他才放人回去。

　　“阿洋！”

　　见薛洋的背影即将消失在竹林的尽头，晓星尘鬼使神差地叫住了薛洋。

　　薛洋愕然回眸，晓星尘从未这样唤过他。

　　晓星尘道：“我要走了。”

　　薛洋怔了怔，“现在吗？”

　　晓星尘点点头。

　　“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子墨么？”薛洋以为晓星尘叫他来许是为了不好说辞离开，有什么话要叫他带给徐子墨。

　　“阿洋，谢谢你救了我。”

　　薛洋又是一怔，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晓星尘。

　　晓星尘道：“徐道长和我说了许多话，有些东西我不明白。但我觉得，还是要同你道声谢的。徐道长说他要带你赎过，阿洋，他是你的良人。”

　　薛洋哑然，随即扬出一抹释怀的笑，“晓星尘，谢谢你。”

　　薛洋转过身，往竹林外走。

　　谁知人刚出来，徐子墨便迎了上来。

　　徐子墨与晓星尘遥遥一礼，两人没说什么，他只弯腰将薛洋揽腰打横抱起，踏着步子离开。

　　晓星尘看着远去两人的背影，不觉有丝嫉妒。

　　12、

　　他是你的良人……
　　可是……阿洋，我好像也有点喜欢你了……

　　晓星尘背着剑离开。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