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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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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中破落了,想必正是缺钱的时候,你要你带玉儿去赴宴,我给你一笔钱如何?”
跟生意人谈生意,蒋氏这步棋算是走对了,那个商人会嫌弃钱多呢?
最重要的是,从别人手里赚钱与从蒋氏手里赚钱那是大大的不同。
“那你准备出多少?”
蒋氏咬咬牙:“五十两。”
五十两?打发叫花子,沈冷金也懒得说什么,转身就要走。
蒋氏急忙挽留:“你等等,两百两,不能再多了。”
两百两带着人去赴宴而已,还算可以,沈冷金轻声道:“成交,不过呢,我要先看见银子,才会带她过去。”
秦书玉咬牙切齿:“你不要脸,居然狮子大开口。”
沈冷金懒洋洋地道:“你才知道吗,我一个乡下来的,最擅长的就是敲竹杠了,钱不给够,想让我干活,不可能。”
秦书玉气得直跺脚,气呼呼地道:“娘你不要被她骗了。”
蒋氏将秦书玉推到身后,问:“那说好了,十天后你要带着玉儿赴约。”
沈冷金凉凉地说:“银子呢,该不会是嘴上说说吧!”
蒋氏恨恨地看了沈冷金一眼,没想到她那么难缠,一下子叫她拿出两百两银子着实有些困难,倒不是没有,只是给她了,府里这一个月的花销哪里找。
她不不经意间瞥到了自己手腕上的一对赤金镯子,这是她嫁入秦国公府后收到的第一件贵重首饰,一直是心头好,时时戴着,罢了……她的玉儿若是借着这个机会攀到了一个高枝,那就太值了。
蒋氏狠下心来,褪下了手腕上镯子,放在手里看了几眼之后才说:“我这副镯子可能抵得上二百两。”
秦书玉瞪大了眼睛:“娘你疯了不成?”
这副金镯子她老早就看上了,央求了许久母亲都没给她,甚至碰都不让她碰,如今居然这么轻飘飘地要送给一个她们母女俩最讨厌的人,疯了疯了,秦书玉觉得她娘肯定是被那个贱女人蛊惑了,不然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沈冷金看了两眼,蒋氏的金镯子她实在看不上,只是瞧着她一副及其舍不得的模样,反倒让她来了兴趣,她用力地将那对金镯子夺了过来,放在手里掂了掂分量,才笑着说:“可以,就用这个抵了。”
秦书玉见沈冷金真的要拿走金镯子,一下子就激动起来,要上去抢夺,蒋氏一把拽住了她安慰她:“没关系不过是身外之物,只要你嫁得好,比什么都强。”
沈冷金冷哼一声,拿着战利品扬长而去。
捏着请帖和金镯子回到了自己的小院,阿柿看见那镯子嫌弃道:“姑娘你从那弄来的镯子,款式这么老气,一点也不衬你。”
“做了一笔生意的来的,你拿去店里换一副时新的款式,适合年轻姑娘的那种,再添点钱凑成一副头面。”
阿柿脆生生地应了一声。
阿柿离开后,阿桑在旁边候着,秦书槐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她把阿桑打发走,挨着沈冷金坐下,低声道:“年年。”
沈冷金调转身体,用背对着他。
“还在生气吗,主人——”
沈冷金听不得这两个字,耳朵瞬间红了,板着脸看他:“以后不许叫我主人,你见过那个奴才爬上主人床的。”
她那时提出对方给自己做奴才原本就是随口一说,岂料对方答应了,不仅如此还时时拿这个调戏自己,让沈冷金不堪其扰。
“好,都听你的。”
那声音还隐隐约约带着笑意,沈冷金干脆装聋子。
她随意地把玩着手里的请帖,实际上心思全然不在这上面,脑袋里乱糟糟的。
“在看什么?”秦书槐问。
“没什么?”沈冷金下意识地回答。
秦书槐就着她的手看了几眼,随意地问:“你要去参加宴会?”
沈冷金斜睨着他,“怎么,不行?”
“当然可以。”
沈冷金轻哼一声。
没多久秦书槐终于离开了。
人走了,她原本改开心的,只是不知为何,反倒有些索然无味起来。
她想自己大概是叫那男人给影响了。
接下来的几日,秦书槐照例夜间准时爬她的床,比那日升日落还要准时。
更可怕的是,沈冷金从一开始的抵触,居然慢慢习惯了,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要等对方来了与自己厮闹一番才能入睡。
为了防止自己沉溺其中,沈冷金只好让阿柿帮自己守夜,什么人都不能放进来。
如此才终于消停了。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就到了宴会的日子。
此时马上就要入夏了,抛去了厚重的衣服,沈冷金换了一件浅青色的百褶裙,外罩同色系的对襟褂子,让人看着十分清爽。
没多久她就见到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秦书玉,也就是她今日的同行对象,一身艳丽的石榴裙当真是十分惹眼。
沈冷金只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刚上了马车,秦书玉就不耐烦地说:“待会到了宴会上,你最好注意点可不要丢了我的脸。”
沈冷金白了她一眼:“这是应该是我对你的告诫。”
坐了一会,秦书玉又不乐意了,指着沈冷金的两个丫鬟道:“那不能让你两个丫鬟出去啊,这么挤你让我怎么坐。”
这次赴宴带上她们两个纯粹是想去见见世面,要知道那可是天子近臣,但凡能御前伴驾的,那不是等闲有本事,不是寻常人能见到的。
马车的空间是有些局促,那也不是秦书玉挑刺的理由,沈冷金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白了她一眼:“你要是不想去,就给我下去,还有我不想再听见你说话。”
秦书玉气红了眼,瘪着嘴争辩:“你拿了我娘的金镯子,别想赶我走。”
“那你就闭嘴。”
车厢里终于安静了。
说起来这还是沈冷金第一次参加京都的宴会,前世不提也罢,现在想起来,秦书璋自然是嫌她丢人才让她少出门。
尚书令的府邸与秦府这边隔着几条街,尚书令乃是少府的属官,官职不大,实际上为内廷职务,在圣上那边都是说得上话的,而那位凌公子能在一众青年才俊中脱颖而出,必然不凡。
与秦祐这种可有可无,整天熬日子的边缘性官员,不可同日而语。
到了尚书令府,马上就有丫鬟指引她们去待客的地方,此时已经来了不少闺秀,多是凌姑娘的好友,也有男方那边的客人携带来的女眷,莺莺燕燕的,让人眼花缭乱,倒是极为热闹。
一进入贵女的聚集地,秦书玉就如同刚刚入水的鱼,瞬间就融入其中,消失不见了。
本次宴会的主角凌姑娘此时正被一群少女紧紧围着,无论她说什么,都能得到其她人的迎合,凌玉绫知道这群人表面上恭维她,不过是为了她那位新贵哥哥,这样虚假又做作的场景,很快就让她厌烦了。
自她从土匪窝里被解救之后,家里人唯恐她再也觅不到良缘,才想个这么个法子,让哥哥凌玉成出面,请了一些青年才俊来家中聚会,本意是帮她择婿,无奈她哥哥风头正盛,青年才俊不知道来了多少,倒是吸引了一大群未婚少女,自己这个宴会也就莫名其妙地操办起来了。
她与这些闺秀并不相熟,却还要打起精神敷衍,真的好累,不知不觉又想起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心情瞬间就沉到了谷底,一不小心撞上了端来酒水的丫鬟,连衣服都弄脏了。
凌玉绫有些兴致缺缺,道:“抱歉各位,我去换身衣服。”
借此机会,她才得到片刻的喘息机会。
东道主离开了,这些姑娘没有了主心骨,又彼此互不相熟,便惯例开始互通姓名,这很正常,了解了身份背景才能确定是否合适结交,或者需要交好到什么程度,该用什么样的态度与之交谈。
早就有人注意到了装扮张扬的秦书玉,哪个不知道她们今天聚在这里是为了什么,都在暗搓搓地较量,却又不肯过度高调,唯恐成了众矢之的,她这个样子倒让其她人对她的身份好奇起来,偏偏她却一直没有开口做自我介绍,也不知是哪一家的姑娘终于忍不住了直接点她:“不知这位姑娘是哪一家的,看着有些眼生,从前似乎从未见过。”
秦书玉喉头打结,口舌发干,见所有人都看着她,知道自己是躲不过了,只说着模棱两可的话:“我父亲是秦国公府的的嫡次子。”
听到是国公府的姑娘,好几个姑娘看着秦书玉的眼神都变了,立刻开始恭维她,秦书玉立刻洋洋自得,嘴上说着寒暄的话,脸上得意的表情却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
忽然有人道:“奇怪,我认识秦姐姐是我表姐,我也去国公府做过客,怎么没见过你。”
秦书玉一愣,正在找借口。
另有一个姑娘站出来道:“杨妹妹国公府那样大,你才去过几次,没遇到这位妹妹也是正常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立马有人附和,姓杨的姑娘见她绵里藏针地嘲讽自己没见过世面,看向秦书玉的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了,反而憋着一股劲要弄清楚秦书玉的身份。
“我倒不晓得国公府还有你这样一位嫡小姐,你倒是说说你父亲是什么职位,也好证明你的身份。”
这就不好说谎了,但是秦祐的官职又实在拿不出手,她支支吾吾,最后用犹如蚊蚋的声音道:“父亲是……兰台令。”
那位杨妹妹忽然大笑起来:“我知道了杨姐姐跟我说过,你父亲是早被国公府赶出去的那一枝吧,真是好大的脸,也敢顶着国公府的名头招摇撞骗。”
秦书玉立刻惊惶起来:“不是的,我没有说谎,我父亲确实是现任国公爷的亲弟弟,只是……只是分家了而已。”
她这番话出来,人群里瞬间响起了少女独有的刻薄嘲笑声,听起来犹如银铃一般,那当中的嘲讽与讥笑却丝毫不少。
秦书玉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那位杨妹妹似乎是还嫌不够解气,接着道:“我可不信凌姑娘会有你这样的朋友,你怕不是靠招摇撞骗进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