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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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开安全带，裴南扇回头看了眼身后端坐着的沈书立。
“您为什么认为谢米绑架了鹿昭？”
沈书立看了看眼前大门紧闭的酒吧，缓声道：“鹿望仁急着往外跑，她的老朋友马文新又被鹿家司机盛章实名举报。而你不是来之前也把手里的证据交给你的好朋友吴卫了吗？谢米一定以为你们和鹿望仁合起伙来对付她，她怎么着也得挣扎挣扎。”
马文新被人实名举报的事裴南扇也是今早听汪朝说的，但没想到竟然是被盛章举报的。
“为什么会是他？”
沈书立知道她想问什么。
“其实我和你一样对这件事很吃惊。”
裴南扇仔细打量着沈书立的神情。
“您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沈书立点点头。
“据我手里的资料显示，盛章是个孤儿，后被人收养。十八岁入伍。退伍后便进入强飞保安公司工作。服务过的雇主都称他是个业务能力强但又没有太大存在感的人。”
“是啊。就是因为他没什么存在感，履历又简单，很多人才会第一眼就忽视掉他。同样容易被人忽略的还有另一个人。”
裴南扇不解：“另一个人？”
“张楚。也就是当年酒吧现场发现的另一具尸体。”
“张楚，盛章？您的意思是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联系？”
沈书立又是一点头。
“盛章的履历干净到没法入手，但我后来想到张楚曾有一个哥哥，名叫张盛。后来随着他们父母离婚，哥哥便跟着母亲离开。蹊跷的是，这个哥哥的资料我们找遍各种渠道都找不到。说起来还得感谢鹿昭。”
“鹿昭？”
沈书立笑笑：“是她失忆后的一句口胡给了我灵感。张楚姓张，张楚的妈妈姓盛，这盛章两个字倒过来念不就是张盛吗？”
裴南扇不由想到之前书房里的场景，鹿昭那时确实说过“张盛”二字。
就在这时，她又想到鹿昭说的另一件事。盛章的虎口部位以及食指关节内侧有着明显的老茧，是个玩枪的老手。
想到这儿，裴南扇对盛章的身份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
“我之前收到过一通神秘来电。那通电话经过技术处理，当我打过去的时候，显示对方是空号。当时那人只跟我说了一句话，你们正在被监视。在今天这番对谈之前，我一直以为这个神秘人是您。但现在想想，有这个技术手段的也可能是盛章。”
“噢？”沈书立看上去有些诧异，“还有这种事？”
“嗯。因为之前鹿昭有和我说鹿望仁让盛章来看着她，所以我最先就排除了这个神秘人是盛章的可能性。”
裴南扇停顿了一下：“但他为什么要提醒我？”
鹿家那么多人中唯独盛章她从来没有接触过。所以她也压根没有想过这个神秘人会是他。
沈书立认真地想了想。
“那天是什么时候？”
裴南扇很快应道：“是2月22号。那天刚好是我母亲的生日。”
“2月22号。”沈书立琢磨着这个日期，想了一会儿才道，“那就不奇怪了。那天也是张楚的生日。”
“张楚的生日？”裴南扇陷入回忆状。
“嗯。说起来，你和鹿昭风风火火地查案，监视你们的又何止鹿家这一波人。盛章如果真是张楚的哥哥，那么对于当年火灾案的真相他也是极为重视的。以他的卧底侦查能力，发现有人监视你们并不难，那个‘出格’的电话可能是某种恻隐之心。毕竟再怎么没有存在感，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裴南扇静静地听着，发现沈书立是真的在认真分析。
这是到目前为止的对话中，沈书立第一次主动分析。
那是不是意味着在此之前他其实也并没猜到盛章的来路？
果不其然，沈书立在说完这番话后嘴角极快地提了提，显出几分庆幸。
裴南扇没有错过这个微动作，直直地盯住沈书立的眼睛。
“您有没有考虑过自己的计划会失败？比如出现像盛章这样在计划外、行动却不利于您的人。”
沈书立回望着她，沉吟了一会儿方道：“我会顺其自然。”
“那如果您赌赢了，您还会再赌吗？”
“同上。”
不同于之前的从容对答，在这两个只需要答“是”或“否”的问题上，沈书立鲜见地选择了回避。
“我一直有件事想问您。在您的因果计划里，您的孙女沈傅予扮演的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我就知道你能看穿小予的把戏。”
“我猜到她和顾旺旺合作，也是她借助顾旺旺的手把证据给我的。”
“为什么不认为是我？”
“不像你的风格。”沈书立追逐的是幕后控局，而沈傅予和顾旺旺一同出现在酒吧里，而后再来提供线索，是画蛇添足，是模仿。
沈书立推了推眼镜。
“自从知道无念酒吧鹿望仁是合伙人，我就决定调查鹿望仁。小予表面上看着什么都不在意，但对当年车祸的凶手一直耿耿于怀。听说我要对付鹿望仁，她不由分说，自作主张地主动与鹿昭结识。”
“为什么选择鹿昭而不是鹿仁？”
“你觉得一个被父母保护得很好的人有突破口，还是一个弃子更有突破口？”
听到“弃子”二字，裴南扇有些不舒服地蹙着眉。
“那这么说鹿昭说开车救了沈傅予是沈傅予故意为之？”
沈书立坦率地点点头：“鹿昭最缺的是自信。既能被人崇拜，又能获得小跟班朋友，这是小予对这次会面的设计初衷。”
“设计初衷”四个字毫不掩饰沈家人对鹿昭的冷漠态度，裴南扇心里掠过不忍，想了想又道：“难道沈傅予从来没有把鹿昭当过朋友？”
“这重要吗？”
“对鹿昭很重要。”无论是失忆前的鹿昭还是失忆后的鹿昭，裴南扇都记得她们对沈傅予的重视。
话音落下，沈书立又是停顿了一瞬。
“那就等救了鹿昭，让小予亲自和她说吧。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应该很快就到。”
闻声，裴南扇迟疑了片刻后也是一点头。
打开车门下了车，她走之前又问道：“您为什么要帮我救鹿昭？”
沈书立拍了拍手下的轮椅。
“就像你之前指责我的那样，我也不想让鹿昭承受我的因果。”
裴南扇深深地望了沈书立一眼，缓缓合上车门。
仅仅是这个原因吗？
*
裴南扇下车后，沈书立等到她的背影在视线内消失，缓缓拨出一串号码。
“裴南扇已经进去了。你们那边怎么样？”
“我这边好得很。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沈傅予说完这些便径直挂断电话。
“现在情况怎么样？找到马文新的车最后出现的地点了吗？”
“对不起。还......还在找。”
“真是一群废物！”
在离开别墅后，她给警方打了匿名举报电话，告诉警方鹿仁在这里。
暗中包庇了鹿仁这么久，她推测马文新一定会避开其他人自己来找，所以她才让顾旺旺在别墅周围充当眼线。
而且U盘里的名单对马文新来说影响还不够，拍到马文新包庇鹿仁的清晰视频才能让这场火烧得更旺。
但没想到，他们布了这么久的局，临了收网的时候竟然出现了问题。
先是等她回去，监控里显示顾旺旺也被马文新带走了。
现在再加上鹿家那个保镖突然出现，直接实名举报了马文新，不仅打乱了她的计划，也打草惊了蛇。
如今，马文新突然成了困兽，顾旺旺只怕凶多吉少。
真是个自作聪明的女人。
沈傅予气愤地一咬牙。
“看什么看！继续给我找！”
*
“沈傅予确实准备举报你，但资料现在在裴南扇手里。你要想找，就应该去找裴南扇。把我绑在这里有什么用？”
“裴南扇？”马文新面上显出思索的神情，“沈傅予为什么要兜那么大个圈子把资料交给裴南扇？”
“她想借用裴南扇的知名度。”
马文新蹙着眉。
他早就知道裴南扇对当年的火灾案抓着不放，但眼见着她这么多年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便选择了轻敌。
没想到时代变得太快，她这么一个冒着头的灯塔却吸引了这么多人来帮她。
他转而盯着眼前的顾旺旺。
“旺旺，不光你老板看错你，连我都看走了眼。你难道每次待在我身边脑子里全想着怎么算计我？”
顾旺旺心虚地抿紧唇，沉默了一瞬。
马文新并不是个举止粗鲁的人，在两人的相处过程中甚至可以说是体贴有加。不仅给顾旺旺拉来了很多客源，也间接地保护了顾旺旺。
如果是以前的顾旺旺，估计半推半就地就这么糊弄下去。但顾旺旺遇见沈傅予在前，马文新喜欢的也不过是被沈傅予调教后的自己，是那个更注重术而不是真实的自己。
“旺旺感谢吴老板这么久以来的帮扶。”
马文新被这句“吴老板”唤得晃了片刻的神。
半晌，他选择偏过头去。
“也罢。我也不过就是想从你身上找回点年轻时候的风光。但逝去的时间岂是人说追回就能追回的。就像过去犯的错，逃得了一时，也逃不了一世。”
顾旺旺猜不透马文新说这番话的用意，但又不想贸然发问，影响到自己。于是，只能捏着手里的袋子默默等待着他的下文。
“来根？”好半晌，马文新自顾自点燃了一根烟，转头看向她。
顾旺旺有些犹豫地看了眼他手上的烟。
“我是警察，不会杀人的。”
马文新说这话时带着惯常讲到严肃话题时的郑重，顾旺旺迟疑了一瞬，便选择了接过。
马文新拿下嘴角的烟，给顾旺旺的点燃后便收了手。
“其实我不叫马文新。”
说罢，也不等顾旺旺的反应，马文新吸了一口烟便自顾自说了起来。
“我叫马文吴，马文新是我的双胞胎哥哥。我们俩一个医生，一个警察。原本我也想当警察，但我哥这个人处处压我一头，总是想管我。后来我干脆学到一半就转了行，甚至为了和他彻底断了关系去掉了自己的姓。”
马文新吐出一口烟圈，面上显出回忆的神色。
“现在想想，如果我当初没执意和他吵架，没做出那样的事，兴许现在我就不会被阿萍拴着出不去。我也能在医生这一行做出成绩来。”
“阿萍？”
“你老板。孟子的孟，浮萍的萍。合起来叫孟萍。”
顾旺旺没想到马文新还有这么一段过去，当下便大着胆子问道：“你做了什么？”
马文新将烟蒂丢到地上，慢悠悠地碾着。
“我杀了我哥，取代了他的身份。”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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