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 5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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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上旬的天气像个情绪不稳定的小孩儿，乍冷乍热。
包福看了一眼坐在阳台外的沈书立，很快就拿上一旁的毛毯走了过去。
“早上风大，医生您还是回屋里吧。”
沈书立眼眸缓缓地动了动，视线仍停留在远处的风景上。
“时间过得好快啊。我记得你当时带伤过来找我的时候，小予才五岁。一转眼，她已经长成了个大姑娘了。”
听到沈傅予的名字，一向冷峻的包福面庞也不由柔了几分。
“是啊。您是不是还为小予昨天顶撞您生气？”
沈书立恍若未闻地掖了掖膝盖上的毯子。
“一转眼都二十二年过去了。”
闻声，包福微怔，很快又接道：“医生您记错了，是十七年。”
沈书立只是极轻地摇了摇头。
“我说的是我还能担得上你这句‘医生’的时候。”
此话一出，包福立时也明白过来沈书立今日这番异常的原因。
“您只是在担忧您的计划。”
察觉到包福话里的情绪，沈书立这才从远处收回目光。
“我知道你一直把小予当成自己的孩子看。”说着，他拍了拍轮椅。
包福也心领神会地推着沈书立往屋内走。
阳台的大门紧接着被带上，一并锁住了外面的风声。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见到小予的场景吗？”
包福此时已经坐到沈书立对面的沙发上，闻声脸上现出回忆的神情。
“记得。小予看起来很怕生，也很愤怒。我一进门就被她丢了好几本书到头上，嘴里时高时低地喊着让我滚。”似是想到了昨天的场景，包福笑了笑，“小予的脾气这么些年倒没怎么变过。”
沈书立也同样地笑了笑，但很快嘴角就添了几分苦意。
“她原先不是这样的孩子。”
“什么？”包福似是没听清。
“我带你来家里的时候，小予五岁。五岁以前，她是一个每天都笑嘻嘻的小孩儿。就像是有什么魔力，见到她的每一个人都很喜欢她。同样的，她也信任每一个人。”
关于过去的事，包福很少听沈书立提起过，此时不由也好奇起来。
“是和小予父母的车祸有关吗？”
沈书立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坦然地点点头。
“是的。车祸那天，他们一家三口是准备出门庆祝小予四岁生日的。”
包福一惊。
“您是说小予那时候也在车上？”
“嗯。”
“他们的车被人故意追车、威吓，这才撞到了树上。因为庆生的民宿比较远，而他们出事的地方又在半途，所以直到第三天早上才被路过的人发现，救了上来。”
“所以小予的暴食症和腰伤都是因为那时候？”包福适时接道。
沈书立点点头。
“小予父母坐在前面。”说到这儿，他深吸了口气，似是想用最简短的字句说完最沉重的事实。
见状，包福赶忙起身，但被沈书立先一步止住了。
他只是又做了几次深呼吸，抑住眼底的泪花，这才慢慢开口。
“他们接受了最强烈的冲击，几乎当场毙命。小予被安全带护着，腰部被燃起的火焰烧伤。虽然火势很快就灭了，但她也结结实实地在车上饿了三天。”
包福敏锐地捕捉到沈书立话里的信息。
“也就是说，车祸发生后，小予的父母还活着。那么小予岂不是在后面看着他们，看着他们......”
包福虽然过去也是个在刀口上舔血的人，但一想到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孩需要目睹自己双亲的死亡过程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也不忍让沈书立继续停留在这个情绪里，赶忙又问道：“是谁追的车？”
沈书立也顺势收了感伤，眼神缓缓凌厉。
“是谢米。”
“原来是她！”包福愤怒起身。
正当包福准备再问，门铃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我去开门。兴许是小予回来了。”
沈书立嗯了一声，开始摆弄眼前的茶具。
见着沈书立的动作，包福有些不解地慢了几分步子。
难道不是沈傅予回来了？
这个疑问在打开门的瞬间得到了解答。
“不好意思，请问沈书立沈院长在家吗？”
裴南扇端庄地笑着，手上还捧着几沓资料。
包福眼里隐去期待，也换上惯常的神色，将门有力地打开。
“在的。请进。”
*
鹿昭感觉自己做了好长好长的梦。
很多细碎的东西在眼前呼啸而过，自己就好像游走在一团迷雾之中，深一脚浅一脚的。
直到被一团刺眼的亮光照醒。
“哟，大小姐终于醒了。”
“你是谁？”
鹿昭下意识眨了眨眼。
等到眼睛重新找到焦点，她手上的动作一滞，眼睛倏地睁大。
“老......老板娘！”
跟自己对话的女人赫然就是原先时空里的孟萍。
意识到这一点后，鹿昭身子警觉地往后一缩，脑子里全是“自己怎么会又回到原先时空”的问题。
见她这样，“孟萍”反倒比鹿昭还稀奇。
“大小姐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说罢，她又朝不远处扬声道，“你妈给你姐打了多少药？”
鹿昭此时因着警惕，听觉也分外灵敏。
你姐，打药？
正疑惑着，就见着鹿仁颤颤巍巍地从阴影处显出身形，慢悠悠地走到自己的面前。
“不、不知道。我妈本来说她得好几天后才醒，没想到这才一天就......”
“真是一家子狠人呐。”孟萍笑着打断，“那是不是我不去找你们，你姐死在那儿都有可能？”
鹿仁似是被孟萍嘴里的可能性吓到了，当下咽了咽口水，不出声了。
而趁两人对话的工夫，鹿昭也一点点理清了眼前的情况。
自己还是在另一个时空，只不过眼前的人和自己原先的老板娘长得一模一样。
“你是？”她鼓起勇气张开了口。
“孟萍”笑眯眯地应着：“我是这家无念酒吧的老板，也是你爸的朋友。”
鹿昭条件反射地往后挪了挪，与孟萍拉开一些距离。
“怕什么？你爸又不在这儿。来我这儿不犯法。”
闻声，鹿昭挪动的动作停了停。
那眼前这个神似孟萍的人原来就是无念酒吧的老板谢米。
想到这儿，鹿昭猛地看向孟萍，突然想把裴南扇叫过来。
“她前不久脑子坏了，失忆了。”一旁的鹿仁“贴心”地解释道。
而这个时候，鹿昭才发现鹿仁的眼睛周围乌青一片，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与此同时，身上的睡裤一边长一边短的，一看就是被人从床上拎起来的。
鹿昭的目光分别在两人身上转了转。
既然孟萍说自己是鹿望仁的朋友，那这么对待他儿子就不怕鹿望仁生气？
“谢谢你啊。不过下次我不问你，你还是别出声的好。”笑面虎“孟萍”一扬手，用力地按在鹿仁的肩膀上，直把鹿仁硬生生按矮了半截。
再瞅着鹿仁那龇牙咧嘴的模样，鹿昭一寻思，估计他肩膀上也有伤。
“你爸不让你们来，你小子倒来得勤快。眼下这些事儿都他妈是你搞出来的！”
说罢，孟萍冲不远处不耐烦地使了个眼色。
很快，鹿仁就被两个健硕的保镖带走了。
而鹿仁罕见地没有出声挣扎。看样子是被打怕了。
等剩下两人后，孟萍与鹿昭对视一眼，拖着一旁的椅子到鹿昭身前，而后缓缓坐下。
“你怎么比我想象中的文静？还没你弟咋咋呼呼？”
鹿昭忍不住腹诽，先是被人打了药，这会儿又被莫名其妙地拖到这里来，是个人都得文文静静的。
“我怎么到这里来的？”她想了想后问，“是鹿......是我爸让你来的吗？”
“当然不是。我呢，是专门来找你的。你弟只是顺便。”
“找我？”
“听说你最近和那个什么姓裴的作家风风火火地查火灾案？怎么样，查出什么没有？”
闻声，鹿昭眼里多了些警惕。
“你是为了火灾案来找我的？”说到这儿，鹿昭话锋不由一转，“难道说你和当年的火灾案也有关系？”
据之前搜集到的信息，无念酒吧的选址就是当年引起火灾的饭店隔壁。
裴南扇怀疑鹿望仁带王琛进了当时的夜游酒吧，而如今鹿望仁又和这个酒吧老板是朋友，难不成王琛的死和他们俩有关。
“还真是和他说的一样，你失忆后还是挺机灵的。不过也好，省得我绕弯子。”
孟萍浑不在意地拍了拍手。
“我来找你，就是让你不要再查下去了。这样对我，对你们鹿家都有好处。”
“这么说，当年的火灾案真的有隐情。”
见状，孟萍好似奇了，笑着将椅子往前挪了挪。
“不是，这裴南扇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你这小妮子怎么油盐不进呢？”
鹿昭眼里都是坚定。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嘁，真相。真相就是你爸趁着人家饭店关门，偷溜进人家厨房里故意放的火。”
两人苦寻的真相被孟萍轻飘飘地说出口，鹿昭一时之间竟愣在原地。
“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爸就是你要找的凶手。然后呢。抓去吧。你们不是要当好人，要找真相吗？这就是你们要的真相。”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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