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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叠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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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旧日之后,希斯兰发布全球通告:因需对星球的能源系统进行维护,这段时间全球电压不稳,可能出现间歇性的断电。
没有说明维护的具体原因,但知情者能推断出,是因为地心城事故。
地核胚胎被维蒙行动组所伤,虽然没有破坏成功,但也造成了损害,这才导致了这段时间的能源供应不稳。
审理结束,巫诺跟梅里又打道回府,但梅里口称自己还有公务要处理,索性派人先将巫诺送回别苑了。
回到别苑再过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来电了,巫诺总算得到解救,从百无聊赖的状态中得到解脱,兴致勃勃开始上网。
幸福的时刻还没开始,阿迪伦的通讯来了,还是视频。
笑容转瞬消失,巫诺又扮回该有的模样,点击联通。
阿迪伦知道他们接受了审理,大概询问了情况,巫诺都简短地一一答了,但也意识到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们的录述资料虽然保密,但阿迪伦一定能够拿到,甚至可能已经看过了。
他没有想错,因为阿迪伦下一句很突然地问他:“梅里对你还好吗?”
巫:“……”
他甚至连最后说的那些都看到了,巫诺强压住抽搐的唇角。他在档案厅“口出狂言”的时候都毫无波澜,这一刻却是实实在在地发臊。
现在阿迪伦肯定愕然于他们不仅不是无性婚姻,还很激烈。
但巫诺是个沉闷忧郁的性子,怎么也不像是主动的那个,他更像是被强迫的。
“你从小在行为举止上跟其他人不同,在社交方面有轻微的障碍。”阿迪伦叹气。
“虽然你是个高功能的自闭症孩子,智商也没问题,但总有些话你不听,就像叫你不要接触高空一样。”
阿迪伦有些担心他不懂得拒绝别人和保护自己,反而被哄骗着当成发泄的工具。
在性教育这一块对特殊孩子来说是相对困难的,没有那么容易,他不是很清楚巫诺理不理解。
“虽然你们结婚了,可以很亲密,可以有身体的接触,但是……”阿迪伦尽量将语言组织得通俗易懂,为了让他更明白。
“但也不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想被触碰的时候就要坚定地拒绝,不舒服要说,告诉他不能太用力,你不能受伤,明白吗?”
巫诺:“……哦。”
“算了,过会儿让你哥从网上给你找点资料吧,记得看了。”
巫诺听得一愣一愣的,安安分分地接受了来自上将苦口婆心的教导,但内心暗道小事,他很有经验的,真的,不慌。
估计实在因为窘迫和无奈,阿迪伦再叮咛了几句便挂了。
巫诺也是挺无语的,梅里后颈确实有抓痕,特维三席的事别人可以被糊弄,但他可不一样。
他帮梅里掩饰过去可不是大发慈悲菩萨心肠,他们还应该再谈谈。
……
他一个人待在别苑,一边上网一边等梅里回来,但等到天晚入夜,他都玩腻了,梅里却还没有回来。
他将平板放下,想喝水,于是使唤居家机器人博特去给自己接。
博特自从差点被他炸了之后便将他标记为了危险人物,近距离靠近他不会超过一分钟,递了水杯之后就立马退开了。
巫诺一边喝水一边暗骂它没出息。
他之前出任务有脱水过,因为这个后来对水和青梅一直有着很强烈的渴求,现在仰头吨吨将一杯水喝完。
还没有咽下去,从门口传来了动静,大门打开,看来是梅里回来了,但也在梅里进门那电光火石之间,人影出现在视野,灯灭了……
间歇性的停电不合时宜地再次来临,一切都变得晦暗,巫诺猛地呛住了水,止不住地咳嗽。
“怎么了?”梅里的询问从黑暗中传来。
巫诺捂住嘴唇,企图抑制住咳嗽,咳得眸间泛出了泪花。他浑身颤抖,直勾勾地盯着梅里看。
他受不了这个画面这个场景,在漆黑不明的客厅,酷似元杞的面庞和熟悉的身形,那个暧昧狰狞的夜晚,也是他们负距离的开始。
而眼前的一切几乎跟那时完全重合了,恍如从时空中分支出来的叠影。
……
他们有约法三章,不可以发生实质性关系。
其实也不是没有想过发生,毕竟元杞那样难得的男人,不管是身材还是外貌都完美地满足了鹿商白的幻想。
要是没结婚,他估计就追过去了,但既然那是地面派来的联姻对象,他一下就没了兴趣。
但待久了看久了,又总觉得可惜。
元杞是个古板严肃的性子,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么鹿商白认为先下手的应该是自己,而他绝没有料到,他们负距离的开始是起源于元杞的强制。
那天还正是他们的第一个结婚纪念日。
他本来不会回家的,也早就跟元杞打过招呼,但决意层将LY409恒星当作礼物送给他,也委婉地提醒。
没有办法,他只得暂时放下手头工作,从大气站点返回地面家中,但到家的时候也已经是深夜了。
门打开,屋内一片漆黑,他竟然比元杞更早回来?也或者元杞根本就不打算回来?
他踏进门,却听见客厅传来了窸窣的声响,气声粗重。就着昏暗未明的光,模糊的人影映入眼帘,是元杞,他背靠着墙席地坐着。
在黑暗中,他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异样、灼烈、危险、意味不明……
但那时候他不明就里,等后来反应过来,逃离已完全来不及。
“你的手,上面是血吗?”他甚至好意地提醒,问他是不是受了伤。
对面没有给出反应,他顿了几秒,去开灯。
那灯没有开,一整晚都没有开,在指尖即将触碰到触屏灯板的前一秒,腰间环上了一道力。
肌肤的滚烫穿透衬衫,攀上腰身,热和力在腰间将他惊得瞬间暴起,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选择了近身格斗,反手攻击过去。
但元杞力量大得惊人,极具爆发性,仿佛困顿已久的野兽在一瞬间苏醒。眨眼之间他被拦腰拖走甩上墙面,被钳制住手腕向后一别,推抵在墙上。
“你疯了!?放开我!元杞!你特么别发疯!”
灼热沉重的呼吸从身后传来,全然扑洒在颈侧,身后整个人都贴上来,热度将他完全包裹,他被不容抗拒的力道摁在墙壁上完全动弹不得,连咒骂都艰难。
身后有异样的触感,腰间皮带被扯开……
他下意识里分辨出不对劲,这状态不清醒,这不是他平时认识的元杞,很可能是药物或毒素作用。
但没有用,也想不了那么多,他挣扎不过,咒骂也无法,在还惊悚之际就被急不可耐地入侵了。急促的惊呼声溢出喉咙,他闭眼咬住嘴唇。
他疼死了,头晕目眩,肌肉和每一根神经都绷紧,被迫仰起头,下巴硌在墙壁上都磨红了。
急躁、粗暴,甚至连反应的时间也不多给他,也不多准备准备……
晚风荡开窗帘,居家机器人缩成一团扫地机器人从脚边滑过,最为不惊不扰,窗帘飘开再垂落,往复始终。
他哪经历过这种事,在剧烈的冲击下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喘息重重,被卸了力双腿发软。
夜气在濡湿,痕迹在加重,湿哒哒的浓云往下坠落、压迫,铺天盖地寸寸叫嚣着。
楝树叶儿哗啦作响,雨珠拍打,叶尖、叶芯子连同新时节里的苞无一幸免地被欺压,被钻探。
热雨滚烫,软嫩的新叶瑟瑟发抖,如同含羞草幽幽带怯,一经触近便该收缩,却被恶劣的玩弄者强行剥开来,往更深处逗弄,隐没枝丫……
唯一好点的,就是抚摸柔和,落下的吻轻缓,细痒地游移,仿佛无声的安抚。
风从缝隙中溜进来,偷窥到一场暗无天日的祸,它挟去支吾沉闷的声,拂过滴落的汗,捂紧耳朵逃逸。
他不明白在这样的狠厉强迫之下,又蕴有这样怜惜的姿态到底算什么态度。如果是药物,那身体的不受控制之下难道还有潜意识里的温柔么?
爱惜谁,宽慰谁呢?
真可笑……
那一夜很漫长、靡乱、幽深,在客厅里结束,他又被带回了卧室……
窗外的风簌簌扑打,有呜呼的声响,连风也在盘剥,在战栗。
迷迷糊糊之间感到泪意涌动,有水珠滑过脸颊,浸入鬓发。
他不甘心这样落泪,也不愿意在元杞跟前露出这副样子,他也没有力气再反抗,收回手去擦拭眼泪,努力睁眼盯住元杞。
温热的手掌倏然覆住了他的双眼,眼睫挠过掌心,眼前彻底陷入晦暗。
他挑着这一点毛病,断断续续地压制住不该有的声,无力地嘲讽:
“连看我一眼…也……不敢吗?”
落在身上的动作愈发地重,一切讥诮混合着呜咽都被撞得稀碎。
“元…杞,你、完了……”
他也不清醒了一阵儿,神志混乱,思维涣散,连支撑自己挣扎和咒骂都没了力气,后来翻来覆去地又被折腾醒了。
视线模糊了又清晰,清晰了又模糊,如此往复,到后半夜快天明时,他一整晚的承受换来了元杞的逐渐清醒。
“清醒了?”他捕捉到了元杞眸中停留的错愕。
阻胀的感受依旧清晰,严丝合缝,他恼羞成怒,瘫软在床上,但撑着最后的力气,即使嗓音干涩疲惫,也依旧用绝对强势的口吻,命令:“出去!”
看来是真清醒了,元杞才变得听话。
……
他一夜未曾合眼,事后松垮地搭了件衬衫,点了烟沉默。周身的无力和疼痛一遍一遍地提醒着他才发生过的事,还流了血。
第二天很早,敲门声响起,元杞来向他道歉,这道歉毫无诚意,甚至连一个解释都给不出,不说一个为什么。
他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c了。
他只是笑,将烟头摁灭,冷嘲热讽:“差点忘了……不要过问对方的隐私,我们约过的。”
你看,元杞,我记得的。
还以为你多有操守,到头来不遵守规则的人却是你啊。
……
那天之后,他消失了,再多看元杞一眼都能叫他暴起。他回到大气站点,以公务繁忙的缘由昼夜不归,他的伙伴都劝他顾惜身体。
林奕还来特别关心过他,问:“鹿哥?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没有休息好吗?”
他登时又怒从心起,但也不能冲别人发这脾气,只得完全闷在心里头,咬牙切齿:“……我很好。”
他不回家,林奕也来过问,说:“鹿哥,他是不是不好?或者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们闹矛盾了?”
“……”
他将访问外星的任务交给了林奕,将人支出去了。
在站点留久了也不好,他还真担心有人怀疑出不对,再加上心里郁闷,他一个人出去瞎转悠。
他跟自己的父亲鹿天河关系很亲密,几乎事事都要跟鹿天河谈,但这件事他没脸去跟鹿天河诉苦,他也不希望自己的父亲知道他的婚姻有多龌龊难堪。
深夜一个人流落街头,四下无人,他蹲在路灯下偷偷地想哭,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路过的一个大爷遛着狗,大爷经过自己时疑惑地瞧,狗子也鼓着乌灵灵的无辜大眼望他,然后一扭一扭地潇洒离开。
他猛地气血上涌,往眼角一抹活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转身就去了酒吧潇洒,在一家gay吧里一杯接一杯喝得半醉。
距离事情发生已经过去了半个月,那天元杞找到酒吧来接他。
灯影迷离,鼓点躁乱,他坐在二楼独角的吧台上,桌台很高,他习惯性地晃腿,元杞从人群中到跟前来扶住他的膝。
低头的一瞬,酒意朦胧,他竟然还是为那样英俊迷人的外表所心折,为比以往更忧郁恳切的神色而打动。
随之而来的,还有火焰般的恼怒、怨恨,火舌舔舐过心口,燃烧理智。
但没有,他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就这样任由元杞将自己带回去了。他胡闹了半个月,玩失踪、泡美男,花天酒地,而这已经是极限。
担了交易官的职,他也受限于此,必须要拎得清事体,也就选择维护这段婚姻关系,尽可能地缓解转地矛盾,保持体面。
他就这样毫无道理地被上了,还不能发泄,只能委曲求全。
他不能任性,不能由着私人恩怨支配自己。
他从来都理智,都不自在的。
那天他很醉了,在酒力的作用下跟元杞说了很多,骂了很多,毫不顾忌什么。他真是委屈极了……
后来叫他发现,元杞在明里暗里、有意无意地避开跟他的肢体接触,即使是递一杯水,也要紧急避开他的指尖。
元杞竟然是怀愧的,为那不清醒的错事一遍遍地道歉。
可他又小人般得意,故意往元杞身上贴,打翻那杯水,水渍溅了满身。他勾着他的脖颈半是挑逗半是讽笑说:“在家里有必要避嫌么?”
元杞不冷不热地推开他,面色倏地便转为沉冷。
而他嘻笑着离去。
刺激他,叫他记起曾经犯过的错,让一个正经沉敛的人吃瘪、难堪、羞愤,别说,还真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