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巴巴堤》小海主

2、是走是留？

　　小巴堤被鸣戎抓住之后，狠狠咬了他的手一口。
　　鸣戎吃痛放开了他的肩膀，却又用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巴堤，你不要跟雷韧走，他走到外面不是被饿死就被冻死，你跟他走也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年幼的巴堤哪顾得上这些呀，他虽然是个哑巴，但浑身是劲儿。为了摆脱鸣戎的钳制，他像条小鳗鱼一样，使劲儿折腾着小身子。
　　眼看着鸣戎即将弄不住巴堤，秦风满不在乎地命令道：“鸣戎，让他走，不识好歹的小东西，饿死你算了，反正你向来也只听雷韧的话。”

　　鸣戎不想放手，他很喜欢小巴堤，而且巴堤平时很乖，他不想他跟着雷韧去流浪，在他看来，离开孤儿院，既没有片瓦挡寒，也没有小伙伴儿挤在一起取暖，结局只能是一个：死。
　　可是他又不得不放手，因为他怕秦风。

　　巴堤一获得自由之后，几乎片刻不停留地跑着追雷韧去了。

　　“终于，终于那个丧门星走了。”秦风此刻痛快极了。
　　所谓一山不能容下二虎，秦风早就想赶走雷韧了。正是因为雷韧的存在，所以大家才对他这个孤儿院大王不能唯命是从。
　　他要的是绝对服从自己命令的属下，而不是需要他时时摆道理讲事实的属下。
　　他要一言堂，不要舌战诸侯。

　　可是雷韧在这里的时候，教的大家总是质疑他。
　　比如，孤儿院一开始是有3个小女孩儿的，在这个吃穿样样都少的年代，少一张嘴就是少一个负累，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何况，有人来到孤儿院，愿意买走这三个女孩，一个去给人当童养媳，一个是嫁给四十多岁的老矿工，一个是被买走跟着马戏团学表演。
　　在秦风看来，卖了这三个女孩，既为她们自己谋得了生路，也得了钱让大家吃喝不愁一阵，是双赢的买卖，所以他作为这里的老大，当然同意了。
　　可是没想到雷韧后来回来之后，听说三个女孩被他卖了，竟然和他打了起来，说他不仗义，还说他背叛，说他不配当大家的头……
　　卖女孩们的事，本来大家对他这个领头人就敢怒不敢言的，可是经过雷韧这一闹腾，瞬间激起了大家的热烈议论。
　　那是秦风最心惊胆战的一次，也是他对自己的绝对权威产生意识的一次。

　　经过那次之后，他以后每次下命令之前，还要和大家解释一番，真麻烦，又不爽。
　　然而，雷韧靠着小聪明和不辞辛苦，总是能从很远的地方，弄来一些吃的，虽然他嘴上不饶人，可是只要是他偷回来的吃的，大家默认他是会分享的。
　　正是这种莫须有的情况，导致他的权威频频受到挑战。

　　他和雷韧最大的区别就是，雷韧仿佛总有道理，而他似乎下什么命令都要解释，这让他着实记恨不已。
　　他甚至偶尔会感觉到，大家对雷韧的信任程度，似乎有时候都高过了他。
　　毕竟他要的食物，都是他命令大家去偷或者抢的，可是雷韧的食物，都是他自己去取的。
　　可再说用小时候那套武力镇压吧，这会儿又不太能行得通，因为现在的男孩们都十三四了，能打人了。真和大家打起来，万一他们群起而攻他，那他就死定了。
　　为防止日后雷韧对自己取而代之，也防止大家不听自己的，所以，他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势必要把雷韧这个克星给赶走的。
　　他知道，也许留下的大家对自己并不是那么信服，可是大家却仍旧会对他唯命是从，这并不是因为他年龄最大的缘故，而是：
　　他掌控着粮食。

　　在这个.人是铁饭是钢的年代，谁掌握食物，谁就是王。
　　哼哼，雷韧这个笨蛋，恐怕这辈子也不会懂得这个道理的。
　　滚吧，去用你的英雄主义，当你的孤勇侠。
　　哦，不，我可怜的雷韧兄弟，不是孤勇侠，因为还有个小拖油瓶巴堤跟着你呢，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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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韧用尽全身的气力刚一走出孤儿院的大门，就象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的蹲在了地上。
　　他此刻委屈极了。
　　不，其实不只是委屈，还有刚才被大家所抛弃的事实。
　　平时关系还可以的那几个人竟然也举手同意赶他走，哼，他们简直是秦风的走狗，以前真不该对他们好。

　　失望，背叛，被抛弃和驱逐，委屈等几种情绪萦绕在心头，让雷韧的眼眶更红了。
　　再想起身世——
　　不，不能想。

　　小雷韧强迫自己不去想，也不敢想。他捂着脑袋，一会儿哼歌转移注意力，一会儿念叨着“一加一等于二，二加二等于四……”
　　一会儿又强迫自己看着前方聚了又散，散了聚的枯黄树叶，又故意表演给别人看一样的，刻意放轻松般看着远方几只乌鸦盘桓悲鸣在树林上空。
　　可是，身世太疼了。

　　只要一想到7年前的那天，冲天的哀伤就会从脚底一直席卷到他的颅顶，几乎瞬间就会吞没这位小孩哥的生命力。
　　只一秒，他就会觉得一切都好没意思。
　　此刻脑海里突然就重现了说书先生的那句话：罢罢罢，生在阳间有散场，死归地府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