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存【GL】》簌落余音

1、合作请求

　　临立市的秋天总是那么快地到来，雨滴将残叶打落到地上，形成的水坑倒映出来去匆匆的路人。
　　空气中飘浮着一层薄薄的雾，红绿灯数字也因为这场雨而变得朦胧。
　　林蓁握着方向盘，看着红灯不断跳跃的数字。虽说公司这个季度招了不少人，可大部分都是没有过工作经验的。让她来带这个项目，她也不能保证完成的怎么样……况且总部给的剧本挑战难度也非常大，国内市场，观众接受度等等都需要考虑。
　　想到这里林蓁叹了口气，不自觉苦笑了下。
　　……看来自己的清闲日子到头了。
　　回到家的林蓁脱下外套便收到了来自人事部安排的人员表，她用电脑打开文件后拿起一旁刚泡好的咖啡抿了一口。
　　这次新牌子咖啡味道苦且酸，而且几乎没有尝出来一点香味。林蓁看了看杯子里的棕黑色液体，放下了。
　　……以后还是喝原来的吧。
　　鼠标滚轮在指尖缓慢滑动着，仔细地看每一个成员信息。信息表上的分组很明确，这倒让自己省了不少时间。
　　桌上的液晶时钟数字不间断地变化，当林蓁转头去看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半了。
　　将电脑合上后才察觉到眼睛的干涩，几个小时的高强度处理让本就疲惫的眼睛布上了几条浅浅的血丝。拿起手旁早已凉透的咖啡下了楼准备洗澡。
　　林蓁在市中的房子并不大，复式结构让视觉有错觉感。第一眼看上去会觉得很宽敞。
　　但习惯了一个人的她并不喜欢宽敞的房子，反而这种会给予一种特别的安全感。
　　“哗啦——”杯中的液体被倒掉，形成一个漩涡极速流进管道。只有空气中残存咖啡的气味还在挣扎。林蓁瞥了一眼厨台上的咖啡盒包装，顺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对于这种东西，她向来不会再看第二眼的。
　　洗完澡后的林蓁躺着床上，习惯性地按下身旁的调节器，卧室角落的小夜灯亮了起来，散发出柔和的暖光。按到合适的亮度才闭上眼，呼吸逐渐缓慢平稳。

　　偌大的城市街道上依旧人来车往，没有什么事情是必须规规矩矩进行。及时行乐似乎才是他们的生活。
　　“楠楠，吃不吃凉粉，我给你带一份？”一个头扎低马尾的少女在凉粉摊前排着队，等着朋友回话。
　　“吃你妹啊，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明天还要去公司报道，迟到了看你怎么办！我发现唐可芊你真是一点脑子都没有啊。”电话那头传来暴躁的声音，震得唐可芊不自觉地将手机拿的微微远一些。
　　“哎呀，你晚上不是也没吃饭嘛，正好给你带一份。”唐可芊对着电话那边的人撒了撒娇，果真如她所料，对方的语气软了一些，但还是很气愤。
　　“算了……你买完就赶紧回来吧，我在家等你。”听到想要的回答后，唐可芊立马道“好嘞，我买完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正好轮到唐可芊，老板清了清摊面。
　　“小姑娘，要吃什么？”
　　“两份凉粉，谢谢老板。”

　　和陈夕楠合租的房子离小吃街并不远，没走几步就到了。
　　一开门手中的袋子便被接了去，夕楠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塑料盒，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真的饿了。
　　唐可芊暗笑了下。一起玩了十几年的发小想的什么她还能不知道？
　　“我说，你挤破头去那什么传媒公司？至于么？”陈夕楠胡塞了几口，还没来得及咽下便问唐可芊。
　　“总要多尝试一些嘛。我之前就好奇剧组是怎么做幕后的。说不定还能吃到瓜呢。”唐可芊掰开一次性竹筷继续道；“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走一步看一步呗。”
　　陈夕楠动作微顿，随即语重心长地看着唐可芊道“我是担心你会被人欺负。”
　　她向来不看好传媒公司和娱乐圈。
　　里面水多深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职场霸凌和潜规则已经是这个行业最浅层的挖掘了。
　　看着对面人还在心大地吃凉粉，夕楠深深叹了口气。
　　唐可芊咬断凉粉，等咀嚼吞咽完才开口：“没事儿，大不了当体验，况且我也没打算长期。”
　　她确实没打算长期，面试后本来没抱什么希望结果收到通过的消息也很意外。
　　“得了得了，我拗不过你。明早记得定闹钟。”陈夕楠吃完起身准备洗漱，为了等这个姑奶奶可熬死她了。平常这个点自己早就美美睡觉，脸上的胶原蛋白可容不得她这样造。
　　“好。”

　　翌日上午，位于城市最繁华街段鹿鸣传媒下面人们脚步匆忙，大多数都是今日来报道的新人，偶尔也会出现部门员工帮忙指路。电梯几乎一刻不停上下徘徊。
　　鹿鸣传媒，国内传媒巨头之首。与新纳、辉映几乎占了传媒领域全部市场。仅仅它一个就占了近一半，手下的综艺、影视作品更是数不胜数。带出来的艺人没过多久必定爆红。所以才会有很多人挤破头想进来或参加鹿鸣的作品。不说别的，单单能分到一口汤喝就已经能赚不少了。
　　林蓁坐在办公椅上，身着简单的商务西装，手中还拿着分配表。
　　同性婚姻合法的呼声近几年越来越高，国家也逐渐开放相关的政策，这部剧做好了能不仅够顺水推舟还能促进合法的进度。但是有利就有弊，免不了会承担一些谩骂。
　　思绪被打断，一个组员轻轻地将门推开道：“林总，都准备好了，您来一下吧。”
　　“好，辛苦你跑一趟了。”林蓁浅笑了下便站起身。
　　小组员貌似没想到林蓁会那么客气，也跟着笑了一下。新来的领导气质温柔不说，长得还特别漂亮，甚至可以原地出道的程度。原本因上班而烦躁的心情瞬间没了大半。
　　另一边唐可芊好不容易找到会议室位置坐下，便忍不住发信息向好发小吐槽：
　　【唐可芊】：累死了，赶个地铁人挤人，好不容易找到地方领导貌似还没来。
　　打完字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前方的讲台上不知什么时候聚了几个人。唐可芊一眼便看到了高挑的林蓁。不经意撩起耳边的碎发与人对接，时不时含笑点头。
　　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后唐可芊立马回过神来。再怎么说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还不至于被这种美色所迷惑。
　　【陈夕楠】：……

　　会议结束后唐可芊盯着微信新增的群聊点进去，消息不多。都是组长在认领自己带的新人，虽说已经被自家服装组认领完，但还是想多认识其他组员。
　　毕竟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来实习，时间一到就要进组。
　　《散落》这部剧在群里只发过大体信息，是一对女同性恋的故事。原作者名声也大。开头就强调了是爱情，不希望被魔化成友情线，之前有公司求版权一直没给。直到鹿鸣传媒一再保证不会改动才同意授权。
　　许多书粉得知此事也纷纷叫好，但有多大压力只有剧组知道。
　　“女同性恋么……”唐可芊若有所思摩挲着手机壳，决定去看下原著。
　　晚饭陈夕楠见唐可芊抱着手机不撒手，亲眼看着夹起的菜到嘴边滑下去这人还浑然不知嚼了几下。
　　……这个脑子工作真的没问题吗？
　　陈夕楠又隐隐有些担忧。
　　“对了，你那个剧组是拍什么的？”夕楠放下筷子擦嘴。
　　“小说改剧，喏，这个。”
　　唐可芊举着手机晃了晃打开的小说界面。不得不说原作者功底是很强的。故事没有特别激烈的情节，最贴近生活的才最会引起共鸣，平淡如水却能温暖人心。
　　她这一晚上鼻子不知道酸多少次了。
　　陈夕楠点了点头，她知道即使好奇也不能再多问什么，毕竟是圈外人。
　　“我过几天出差去隔壁市盯分店装修进度，可能得挺久。你一个人在家注意点。”虽然嘴上嫌弃唐可芊，可下意识还是关心她。
　　“没问题，我还有一个星期才进组，放心吧。”唐可芊拍了拍胸脯保证。
　　……
　　那我应该夸你很棒是吗。

　　与此同时某高档餐厅里，对面大腹便便的合作商老板呲着满口黄牙对林蓁陪笑，手中还在转着自己俩核桃：“林总啊……真的不考虑我们家的咖啡吗？”
　　“不考虑。”林蓁脸上虽然挂着笑，却隐隐透出几分冷淡疏离。她没想到缘分会如此奇妙，昨天被她扔掉的咖啡以另一种方式“回归”了。
　　而且，这个老板从今早就一直发信息想让她合作，让她莫名有些烦躁。
　　印象分早就成负数了。
　　“那……我还有其他产业啊，您再考虑下。”男人被梗住，只好尝试换其他合作。
　　“抱歉王总，我说过不考虑，与其这样浪费时间不如好好研究您的产品。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林蓁说完这句话便起身离开，脚步声渐行渐远。
　　王民没想到会被一个女人压制得那么死，无能地捶了下桌子。

　　林蓁确实有事情，她要去见个人。
　　原作者要求必须是女导演，但国内女导演屈指可数，国外又不符合实际需求。再三寻觅下找到了最合适的人选——齐宁。导过的作品无一例外地斩获了诸多奖项，同时也获得国际权威最佳导演奖。
　　但有艺术工作者的通病，性格很古怪。
　　经常找不到她人。
　　有的时候可能因为她一个人剧组甚至要等上一天。要知道拍戏花钱如流水，往往一天都要花出去上百万。既使这样，还有不少人想让她拍戏。
　　也有很多制片人都对这块金子欲摸又止。
　　林蓁也不确定她能不能请到，只能定了定心神叩门。
　　“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