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柔春》提香美人

12、第 12 章

　　人倒霉，能倒霉到什么地步？喝凉水都塞牙，打个哈欠都能被噎着，凌晨四点钟去个便利店，能被抢劫。
　　······也是牛逼。
　　“不许动！”歹徒举着钉枪闯了进来，对准了便利店店员。我吓了一跳，扭头望过去。歹徒一身标准的歹徒打扮。皮夹克，不知道用什么做成的黑头套。但他手里端着的那把钉枪不是虚的。我在的位置比较隐蔽，趁着他没注意到我的视线，我又回过头，悄悄的盯着烟柜一步一步往外挪。
　　一步，两步，我马上就要挪到门口了。
　　“你他妈的当老子瞎呢！”歹徒一声暴喝，手里的钉枪对准了我，大步向我走来。那一瞬间我明白，玩脱了。
　　歹徒用钉枪指着我的头，手看上去还挺稳当。但我的已经吓得不行。歹徒又喝道：“把你的钱包拿出来！”
　　我慢慢的将钱包翻了出来。我的心在滴血，二十分钟之前的惆怅此刻已经化成了飞灰，被风吹的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大概是飘进海里了吧。
　　出门在外，我有个习惯，就是带不少的钱带在身上。钱带在身上，自然是放在钱包里。钱包的保护措施我自信还是不错的，遇上这种抢劫却也没办法了。
　　倒霉啊，我钱包里的五千块钱。哪家脑子正常的人会凌晨四点钟起来抢劫啊。也是亏了他能起得来床。
　　“哟······钱不少嘛······”歹徒低头数着钱，脸上露出了满意无比的笑容。我站在那里，钉枪还没有移开。
　　“我可以走了吧？”我开口问道，歹徒古怪的看着我，然后，我就被打昏了。
　　醒来的时候，我在医院。旁边有医生和警察看着我。旁边的窗子把窗帘拉开了，我看见这世界已经天光大亮。
　　“醒了？你的钱包还你。”警察招呼道，“醒了就跟我去一趟警察局吧。做个笔录。”我茫然的下了床，我的头还隐隐作痛。
　　做笔录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我就从警察局出来了。我茫然的看着这个刚刚睡醒不就的城市。这里不喧闹，很安静，很放松。
　　我渐渐清醒。头脑里一直蒙着的一片迷雾散了一点点。
　　原来如此。
　　如果是这样，有很多事都可以解释的通了吧。我笑。
　　我顺着街道乱走，走一走竟然又神奇的绕回了海边。这片海在东方，太阳光肆意的洒在海水和沙滩上。海水变得波光粼粼，原本就金黄的沙滩好像也发了光。
　　我回到我原来抽烟的地方，安静的坐下。我好像等待着什么，我好像没有等待什么。
　　没坐多长时间，简思行来了。
　　“你为什么坐在这里？”他这么问我，我转过头去看向他。他的眼神慢慢变得很惊愕。我笑了笑：“你也坐下吧。”他就坐下了。
　　很意外的，我们就是坐着，谁也不跟谁说话。我们很安静，但我知道我们再看同一片闪亮的海面。
　　“简思行······”我说。
　　“嗯？”他轻轻的回复我。
　　“我想起来了。”我说，“虽然只是一点点。”
　　“你想起来了多少？”
　　“我只想起来了你的脸。我的梦里你的脸。”我笑了，“我没想到过竟然是你。”
　　很慢很慢的，简思行牵住了我的手。我没有试图挣脱什么的，很平静的任由他紧紧的握住，虽然有那么一点点痛。
　　男人的，骨节分明的，炽热的手掌，现在正握着我的手。
　　我不用特意转过头去看简思行的脸，我就知道他现在肯定在哭泣。默不作声的哭泣。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就问道：“过去了多少年？”
　　“十三年。”简思行的声音很稳，谁都无法听出他在哭泣。然而我知道，我就是知道。这或许可以用心有灵犀来解释？
　　“竟然有这么久······”我喃喃道。
　　“是有这么久。”简思行道，“十三年啊。十三年啊。”我低下了头，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简思行。”
　　“我在呢。”
　　“不要告诉我。”
　　沉默。很久的沉默。我估不准是过了多长时间。真的。我不知道。
　　“那万一你一直一直想不起来呢？该怎么办？”第一次，我听出了一些哽咽。
　　“不会的。”我回答，“我连你以前的脸都想起来了，我怎么会想不起来我以前经历过的事呢？你放心。”
　　“我放不下。”简思行终于表现出了他的脆弱，“这么多年了，我没想过还能和你见面。我更没想过，你还能够想起来。段谨，我爱你，我爱你啊。我放不下你啊，我放不开你啊。”简思行低低的哽咽。
　　“十三年过去了，你真的还爱我吗？”我轻轻的将我的右手从简思行的手里抽了出来，捏住他的下巴，有一点点强迫的将他的头扭过来，“也许，我变了很多呢。”
　　“你爱十五岁的我，但也许你不爱二十八岁的我。”
　　“简思行，人是会变的啊。”
　　我站了起来，想要离开。我的大脑又乱了。我现在思绪如麻，我现在无法思考。
　　简思行从背后抱住了我。
　　简思行比我要高一些。他低下头，他的嘴里吐出的呼吸，喷在我的耳朵上。他的体温，有一点点的热。他穿的是短袖，我穿的也是短袖。他□□在外的皮肤和我□□在外的皮肤相接。
　　“没有关系。”他在我耳边说，没有关系。我闭上眼睛，我尽全力压抑我想要哭泣的欲望。
　　“你变了，没错。十三年过去，你肯定变了。没关系。十三年过去，我也变了。但是，你忘记了。这还是我们第一次相见。我们可以去磨合，去变成相互契合的齿轮。我们不需要变成两个圆，那样只能摩擦出火花。”一阵海边的春风吹过，它环抱着我们，如同流水一般的温柔。我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我掉下了眼泪。我不知道简思行他有没有感觉到我在哭泣。
　　我不是一个很美丽的人类，我哭了，那么简思行会不会觉得很恶心呢？
　　“段谨，我爱你，我爱你啊。”
　　又是一阵春风，又是如水一般的温柔。这个人很少的小岛位于赤道不太远的地方，但这个岛的春天竟然像细细的流水，有着安静且无法言说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