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泊水南竹

4、被创晕啦

　　出事：指我被公主狠狠创了一通。

　　起因，最初的最初，我在午后的皇宫藏书馆里。

　　“花从何处坠落，跌入月光怀中。——看客”

　　我翻开一页笔记本，它如此残破就像是跨越了太多如梦的岁月，终究要承受不住这沉甸甸的字迹。

　　我庆幸原主的记忆碎片让我看得懂奥兰多帝国的官方文体，但我半点也没看懂，扉页这句诗的含义。

　　我是读不懂诗的，诗人们诗情画意，将自己的喜怒哀乐掰碎揉进了字里行间，但我偏偏无动于衷，只有苦而干涩的墨水味让我毫无兴趣。

　　所以这句诗是什么意思？

　　……是写景吗？还是暗喻了什么，抑或者只是单纯的抒情。

　　缺少前置条件，我看不懂一点。

　　不过从来不在这时候冒头的直觉隐约告诉我，这首诗应当是悲伤哀婉些的。

　　我翻动书页，有尘灰被风卷起消散在浸透阳光的空气中。图书馆很静谧，身旁的侍从并没有谴责我这种暴力对待书籍的行为，更让我确信了这不是什么重要之物，或许只是一个不知名姓的、谁人的随笔落在了图书馆老旧的书架上，同周围的古籍一同沉寂老化。

　　下面几页是很莫名其妙的几段话。

　　“好像作了一场朦胧而盛大的幻梦，有细碎的月光，以及，你。”——来自一个写得很板正规矩、像是印刷体的字迹。

　　我于花园庭中孤独的翩翩起舞，手中的丝线缓缓晃动，我低头，我抬手，我抗争。一切在周围人看来过于奇异的行为，不过是在述说。一种难以言表的，对梦外人的思念。”——来自一个缱绻、时而锋锐又时而柔和的字迹。

　　这是什么？

　　……好像是一首爱情诗？

　　我嘴角抽动，心想自己为什么要浪费宝贵的时间来看这本莫名其妙的笔记本。

　　——不过是因为这本书的封面。

　　封面写了一个三个词：“Manipulation and love”。

　　我还不至于认不出这是英文，更不会认不出这一手漂亮的花体字——因为那与我的字迹一模一样。

　　但我的印象中，我从未写过这个。一点印象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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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相信我吗？”眼前人面容模糊，声音也仿佛是自遥远的彼方传来。

　　“……难道你就会相信我的话吗？”我嘴唇翁动，感觉自己像是一滩平静的潭水。任对面的人怎么说都无动于衷。

　　“……不是这个问题……我只是需要一个答案……”那些模糊的场景，陌生又熟悉。我跟着那个人穿过火焰，走到了月光下的花园里。

　　有着细碎的月光，和泛着暗香的花。

　　“我没什么好说的……我以为我表述的已经足够清楚了……”或许是争执，我感觉我怒气腾天，却又抽离于外，带着疏离。我扯起身旁的花，却怎么也扯不完它的根，那个人就别过头去笑了。

　　我更生气了，“为什么不帮我。你我现在姑且也能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怎么不上点心。”那个人哈哈大笑，“你自己说的，你跟一群甜点和冰淇淋置什么气，反正它们只能摆在那里，发臭了也不能吃。”

　　我一下很担忧，“可我就喜欢吃甜点和冰淇淋，臭了怎么办。我不接受。”

　　那个人就走过了，搭上我的手，跟着我一起扯了扯，终于把整株花扯出来了。我高兴地对他说：“这株花送给你。”

　　他脸上露出了好像听见了很好笑的话的表情：“我要这花干什么。不是你不想看着甜点和冰淇淋臭掉，所以才拔花的吗。”

　　我振振有词：“你懂什么，我这是在测试，看我偷偷吃掉甜点和冰淇淋会不会被发现，要是被发现了会不会被倒掉脑袋，到时候我又不认识你了。”

　　他笑了笑，未置一词，反而是凑近我。我承认我有被吓到，眼前一下骤然变得更加模糊，还能听见他疑惑的呢喃：“……我很丑吗？”

　　跌入黑暗前有闻到一股清冽的花香。

　　“喂！醒醒！快醒醒呜呜呜……求求你了。”我睁开眼睛，面前的少女梨花带雨，眼神好生凄凉悲哀，我差点以为我已经死了，所以才让少女这么难过。

　　见我终于醒了，少女微张朱唇，明媚的大眼睛一下子充满了欣喜，“你没事了！没事了！”

　　“……”我感觉我没事也要被她一嗓子吵到有事。

　　“……抱歉，查米莉公主，能告诉我，方才发生什么了？”我忍着头痛，礼貌又温和地问道。

　　我的记忆……还停留在我偷偷揣着笔记本，前往王宫花园的路上。

　　查米莉公主一下缩了缩头，别别扭扭、声如蚊呐地回答道：“抱歉……本公主翻墙时……着实、着实没想到会因为技艺不精而砸到人……本公主真的不是故意的！请千万不要告到陛下那里！！”

　　……我总算知道我的头痛是怎么回事了。

　　说实话，能从八卦的活泼侍卫里听到查米莉公主花园撞破私情的事情时，我最开始的想法是查米莉公主真惨，并且从三三两两少得可怜的相关记忆碎片里搜出来她的面容，根据那堪堪几次的短暂会面就粗暴地判断了查米莉公主是一位温婉端庄的公主。

　　……终究是我太鲁莽了。

　　“不碍事。不过，既然公主都有闲情逸致来翻王宫的墙了……肯定也有空，去陪陛下喝一会下午茶吧。”我语气温柔，说出的却是最恐怖的话，成功把面前前一秒还笑容明媚的少女吓到花容失色。

　　“你、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呜呜呜！！请千万不要说给陛下听！！”公主眼尾挂着泪珠，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公主殿下，陛下不是您的兄长吗？怎么这么怕他？”我睁眼就是说瞎话。

　　拉撒路斯暴虐又无情，哪里会因为血缘关系而对查米莉公主网开一面，查米莉公主自然怕他。

　　查米莉公主哭得眼泪汹涌，“求求您了呜呜呜……您想去哪儿，想干什么，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您！只要您放过我呜呜呜……”

　　我心念一动，计上心头，微笑着问道：“真的？”

　　查米莉公主泪眼朦胧，态度坚决地用力点了点头。

　　于是我站起身，拍掉了身上的灰尘，对宫装研丽的公主说道：“给我讲讲维达尔·梅洛恩这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