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图》三乾

11、第 11 章

　　池少辽出校门的时候，看见辆车冲他按了按喇叭。
　　他没管，继续和谢靖年走。
　　车再按了一声，从驾驶座上下来个人。
　　“上车。”
　　池少辽点开手机，是徐祖德发的。
　　他加快了脚步，不想理他。
　　“别逼我来找你。”
　　池少辽脚步顿了顿，手握成拳。
　　“你先走吧，我今天有点事。”池少辽对谢靖年说。
　　刚刚不还说等会要一起出去，谢靖年有些疑惑，不过他没多问，点了点头，然后走了。
　　池少辽去了另一边，等视野中看不到谢靖年的时候，他才转身向那边走去。
　　徐祖德等得有些急，频频在手机上发消息催促，他透过车窗看池少辽在那站着，也不看手机。
　　他拨了个电话过去，这次池少辽接了。
　　“快点。”
　　“知道了。”池少辽冷淡回复。
　　“怎么这么慢？刚刚在那站着干嘛？”徐祖德刻意收敛了一下自己的脾气，压着声音好声好气地问。
　　池少辽没回复，拉开后车门想要往里坐。
　　“坐前面。”
　　池少辽没理，关上车门的时候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过来，别逼我发火。”徐祖德咬牙切齿地说。
　　池少辽不打算理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往窗边靠了靠，借着视角的原因，他清晰地看到了前面座位上有一个……手链。
　　是很卡通的款式，上面吊着个东西，池少辽看不清。
　　徐祖德还在耳边烦人地说：“你是不是想让你的朋友都知道？”
　　池少辽懒懒应了一声，心里不当回事，但面上还是一副害怕的样子。
　　他走过去，坐到了前面，和徐祖德并排。
　　“这才听话。”徐祖德笑了笑，对此很是满意，探过身去准备摸他。
　　池少辽啪的一声打掉他的手，“别动我！”
　　徐祖德愣了一下，拍了拍手，露出来了个扭曲的笑，“好好好！年轻人，有点脾气正常。”
　　说完，他手搭上了方向盘开车。
　　池少辽定睛观察这串手链，细细思索。
　　这么卡通的东西，不可能会是徐祖德的，他有孩子吗？池少辽从来没听说过。
　　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徐祖德结婚了？
　　池少辽用脚装作不经意拨了拨链子，他感到这串链子不简单。
　　他刚刚看不清的东西是个牌子，上面写的应该是女孩的名字，“许文静。”
　　“你这样都不怕你老婆孩子知道？”池少辽趁着等红绿灯的间隙问徐祖德。
　　听了这话，徐祖德不屑地笑了一声，“放心吧，我根本没结婚，哪来的老婆孩子呢？”
　　池少辽心里一沉，没有给他回复，没有老婆孩子，那这串链子又是从哪来的呢？
　　他能对小时候的自己下手，也同样能对这个年龄段的别人下手。
　　“你就那么喜欢小孩？”池少辽问。
　　徐祖德笑了两声，“是啊，小孩多可爱，那么纯真，那么弱小，”说起这的时候，他的脸上带了些陶醉的神色，转头看向池少辽的时候补充道，“当然现在最喜欢的是你。”
　　阵阵恶心泛上来，池少辽忍住想吐的冲动。
　　前面有辆车突然猛刹了一下，徐祖德没刹及时，和前面撞上了，不过没什么大碍。
　　前面的人下了车要理论，徐祖德也跟着下了车。
　　趁着一片混乱期间，池少辽弯下身悄悄把那串链子收到自己袖子里。
　　徐祖德从车窗把头探进来，“真倒霉，本来说想接你去吃饭呢，结果现在撞上了这事。”
　　池少辽带着点讽刺笑了笑，“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这就是恶人有恶报，今天怎么没撞死你呢。
　　不等徐祖德多说，他就下了车走了。
　　在家的时候，他细细看这串链子，用手机上网搜了搜。
　　发现这手链的价格出乎他想象，是个大牌子，挺贵的。
　　池少辽把手链放在桌子上，向后倒在沙发上。
　　徐祖德这幅性子，真能忍这么多年吗？也许这里就是个突破口。
　　“许文静。”他呢喃地念出这个名字，“你会在哪呢？是我想的那样吗？”
　　周一的时候，徐长望宣布了个消息，要成立学习小组，课后在学校自成团体继续学习，不会的向其他组员问，实现共同学习，相互进步。
　　大家都挺不乐意的，要增加学习时间，还要占课后，尤其是池少辽，每天他下午和谢靖年回家看会书耍会赖多好，在别人面前他这样做多尴尬。
　　按座位分的，他们和后面的两个人分到了一组。
　　尽管不乐意，但是池少辽还是热情地打了招呼。
　　四个人找了个空教室学习。
　　池少辽扒拉着笔不想动，在纸上胡画，谢靖年点了点他头，让他写作业。
　　池少辽撅了噘嘴，坐直了。
　　“可以问问你这个题吗？”组里的女生刘双双问谢靖年。
　　谢靖年把题拿过来看，趁着谢靖年没空管他的功夫，池少辽又趴在桌面上，懒洋洋的，四处胡看。
　　组里另一个男生是方光，人看起来很阴郁，头发很长，遮住了视线，戴一对黑色方框眼睛，显得有些木讷。
　　池少辽从兜里掏出了块巧克力，掰成四份分给他们。
　　方光说自己不要，池少辽就把这块巧克力又塞到自己嘴里面了。
　　刘双双不会的有点多，谢靖年在给他讲。
　　池少辽不能烦谢靖年来玩，无聊地做起了题。
　　他想和方光说话，方光低着头看着课本，似乎是在认真学习。
　　可不对，刚刚他翻的就是这一页，现在还是这一页。
　　池少辽得了趣，向他那边挪了挪凳子，拍他肩膀，“被我抓住了，你没好好学习！”
　　方光被吓了一跳，凳子向后移，险些摔倒。
　　池少辽赶紧把他抓住，摸了摸鼻子有些内疚，向他道歉，“不好意思，我刚刚想逗你玩。”
　　方光仍然低着头，不说话。
　　“你生气了？”
　　隔了一会儿，他才说话：“没有。”
　　有了刚刚那一遭事后，池少辽老实多了，坐在凳子上半天不动，乖乖把所有作业都写完了。
　　但那边还没完，池少辽不想继续写，他掏出手机等谢靖年。
　　他在想许文静那件事，在这么大一个地方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可找不到就代表没有进展。
　　池少辽烦躁地挠了挠头，一旁的谢靖年看到了，以为他急着想走，在他腿上轻轻拍了拍，表示安抚，池少辽顺势勾住了谢靖年小拇指，拿着玩。
　　刘双双也注意到了，她带着笑开口：“对不起啊，我不会的有点多，你要是急的话可以先走。”
　　“没事没事，我不急，你们继续。我和谢靖年一块回。”
　　刘双双也不再多话，继续问。
　　池少辽接回刚刚的思路，没有突破，他点开徐祖德的聊天框，里面还有他发过来的信息，池少辽不想看，正想删了却突然想起以后这些说不定有用，他忽视了这些信息，点开徐祖德的朋友圈。
　　里面很单调，千篇一律的都是“时间加地点，底下配张风景图。”
　　翻到底了也没什么特殊的，都是这样。
　　许文静究竟在哪呢，他脑子里有着各种预测，手上胡翻着朋友圈，随便点开张图看。
　　这一看却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图片角落里放着一个淡粉色的书包，书包上的画和手链上那个卡通形象一模一样。
　　池少辽心跳得很快，他有些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想回家拿那串手链再对比一下。
　　他再继续往下翻，发现每张图里都有一点点小孩子的痕迹，有的是小孩坐在对面不经意间露出的脚，有的是小孩拿着花的手，包括一些明显是小孩子会用的书包玩具衣服等。
　　池少辽靠在了椅子后背上，手抓紧了扶手，如果他的猜想是真的，那徐祖德真的太不是人了。
　　凳子上犹如有刺在扎，池少辽坐不住了，把书包简单收拾了就对谢靖年说：“今天先不等你了，我先回。”
　　说完飞快地冲出来了教室，谢靖年看着他背影，刚刚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话，人就已经到门口了。
　　到了家，池少辽连鞋也没换就等不及地拿起了那串链子。
　　一模一样，手链和书包明显是一个系列的。
　　池少辽躺在沙发上喘气，隔了会才去看徐祖德在朋友圈中分享的地点。
　　名字叫上岭路，离他家不算远。
　　据他所知，周边学校很少，而且分布很散，在上岭路周围的只有一所育才小学。
　　池少辽疲惫地开口:“徐祖德，最好不是我想的那样。”
　　他拿了张纸理清思路，自己该怎么在这所学校中找到许文静。
　　他必须很小心，悄悄的，不能打草惊蛇。
　　一旦让徐祖德知道自己在调查这件事，那就完了，他不会让任何对他不利的地方出现，这件事最后也不会有结局了。
　　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蹲，在校门口找，他知道许文静的书包是什么样。
　　门在被敲，池少辽放下纸笔，去开门，是谢靖年，他手里提了自己喜欢吃的章鱼小丸子，这家没有门店，只有一个摊子，由于太好吃了，人每次排得特别多。
　　每次池少辽想吃都会望着长长的人群退步，这是这么长时间来他第一次吃到。
　　“好香！”他打开袋子，先给谢靖年喂了一个，谢靖年摆了摆手，不要。
　　“你不喜欢？我记得你挺喜欢的呀。”池少辽问。
　　“人太多了，很难买。”
　　池少辽心里满足，他笑得甜丝丝，“难买你自己一个也不吃，都给我吃啊？”
　　谢靖年点头，“嗯，给你买的。”
　　“啊，快点张口。”池少辽用手捏他下巴，强硬地挤开了谢靖年的嘴，往里面喂了一个。
　　谢靖年叼着吃的，含糊不清地问：“今天你是不是等急了？”
　　“没急，我当时有事，就先回来了。”
　　谢靖年宽了心，“以为你等急了。”
　　池少辽边嚼边说，腮帮子被撑得鼓鼓的，“怎么不进来？”
　　谢靖年摇了摇头，“太晚了，我先回去了。”
　　池少辽往外面一看，才发现天确实已经黑了，他刚刚在想事情一直没注意。
　　他戳了戳谢靖年腰，问：“这么晚了还来给我送吃的啊？对我这么好！”
　　“感觉你会喜欢吃。”谢靖年有些不好意思。
　　“你对女朋友也这么好？”池少辽想起上次的事了，故意调侃他。
　　果然，谢靖年说不出话了，池少辽在心里偷偷笑。
　　“只对你这么好。”
　　池少辽笑得开心，还以为谢靖年不说话呢，谁知这不开窍的木头突然来了这样一句。
　　这次，说不出来话的人换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