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神》猫老大橘子

2、玉峰雪山（2）

　　俞秋岚观察着四周的环境，突然看着一个方向提醒着自己也架起了防御姿态：“有狼群过来了，还有……一个，人？”他疑惑的看着那明显是狼群的生命体，他们每一只都比一般的狼要大一些，体内的生命之火竟然还缠绕着些微的功德金光。最前方骑在个头最大的一只狼身上的竟然是一个人形生物，且体内的命火竟然和张怀星一样，也是浓浓的紫气。甚至还缠绕着丝丝缕缕的不同于功德金光的，发着白金色的神光，还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透明的带着冰蓝色寒气的能量。
　　不一会儿，狼群的脚步声中裹挟着一点细不可闻的铃铛声自山坡上传来，一群壮硕的雪狼自雪山山顶奔袭而来，停在了四人的不远处的山坡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他们也看清了那个坐在头狼身上的白色身影。
　　那真是一个如同雪之子一样的男孩儿，雪白的长发扎成了一个大麻花辫坠在身后，那在狼群疾驰的脚步声中若隐若现的，正是那大麻花辫的末尾处佩着的一颗乒乓球大小的金色铃铛发出的响声。有雪花落在那纤长浓密的白色睫毛上，蓝色的瞳孔在雪光的映照下竟然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在他的眼中流转。身着白色的兽皮，应该是一张白虎皮子。脖颈上围着一圈毛茸茸的长毛皮毛，将他小小的脸大半埋在了绒毛里，只露出上半张脸上，雪白但带着一丝红润的肌肤。虽然看不见他完整的面貌，却也足以展现他的容貌极盛。
　　“哇……”齐望握在手中的桃木剑都放松了一点，不知是在惊叹那男孩儿的容貌还是在惊叹这群远比寻常雪狼壮硕的狼群。
　　“你们是做什么的？”清冷的声音从狼群的方向飘来，都好像减轻了一些刚才在和堕神的对战中被张怀星的火焰炙烤的灼热感。
　　因为在男孩身上看到的神光，俞秋岚猜想男孩会不会是玉峰雪山的山神。于是他收回手中的符篆上前一步拱手对那男孩行了一个鞠躬拜礼才起身开口：“我们是来处理山下堕神。不料竟然不敌，才被堕神追击至此处受雪山庇护一时，万分感谢。请问您可是玉峰雪山的山神？”
　　雪霁看着这四个灰头土脸，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破破烂烂的陌生人沉默了几秒后开口：“我不是山神。”雪霁拍了拍身下雪狼的脖颈后，雪狼摇了摇尾巴就转过身变换了方向。雪霁回头看了眼刚才那个挺有礼貌的男人后清冷的声音传来：“尽快离开。”
　　随着雪霁的话音落下，他□□的那头雪狼仰头长嚎了一声便向来时的方向回去，其他雪狼也纷纷嚎叫着回应后跟上脚步。
　　待狼群远去，张怀星才有些疑惑的看向俞秋岚：“山神？”俞秋岚点了点头道：“嗯，我在刚才那个男孩的身上看到了些微的神光和紫气，我才以为他是雪山山神。”
　　陆铭放松下来后才取出一粒丹药服下之后苍白的脸色才渐渐恢复血色。听到俞秋岚的话也摸着下巴点了点头：“确实是挺像的，一整个雪之子似的。”
　　“那声音从耳边过我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齐望抱着手臂好像很冷一般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张怀星看着狼群远去的方向张怀星沉思了几秒就再一次掐诀准备：“跟上去。”其余三人也纷纷跟上了脚步。
　　齐望跟在后方疑惑的说：“刚才那人不是让我们离开吗？我们跟上去不会有问题吗？”
　　陆铭坐在鬼鹤的背上坏笑着看向站在桃木剑上和他飞行齐平的小新人说道：“刚才那堕神明显的在畏惧这雪山里的什么，秋兰儿……”陆铭的后背马上被坐在他身后的俞秋岚用力拍了一下。陆铭讪笑了一声：“刚才秋岚说在那男孩儿身上看到了神光。或许解决那位堕神的方法就在这座雪山里呢。”
　　“前辈真厉害！这就是组队多年的默契吗？明明组长什么都没说。”齐望兴奋的握拳在胸口做了个下压的加油动作。
　　“那是~……”陆铭嘚瑟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齐望满脸崇拜的看着前方张怀星的背影小脸收拾红扑扑的兴奋：“不愧是张组长！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想到了这么多！”
　　陆铭啧啧的撇了撇嘴，不再搭理边上这个对张怀星有10级滤镜的小迷弟。
　　雪霁带着狼群在风雪中奔袭，脑子里都是刚才那四个陌生人。说实话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人类了，忍不住想起了刚才被陌生气息闯入雪山结界的动静惊醒之前做的梦。
　　梦境中是一个雪原上的满月夜，小孩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样子，白发的团子裹在白色的动物皮毛制作的披风之中，就像是一个圆滚滚的雪团子十分惹人怜爱。他正和一个非常美丽温柔的女人，他的母亲一起在冰屋外滚着雪球，准备做一个雪人。静谧的夜里回荡着麻花辫末尾的铃铛在小孩活泼的跑动间发出的悦耳铃声。
　　突然一阵急促的钟声响起，好像是一种警报。刚刚还温柔的微笑着给小孩抹去头发上、脸上沾上的雪花的女人一脸严肃的站起身看向钟声响起的方向。
　　小孩疑惑的仰着头看向突然不开心的妈妈，他像是想要安慰妈妈一样贴近妈妈抱住了妈妈的大腿：“妈妈怎么了？”
　　女人将小孩抱起来快步的跑进冰屋，将小孩藏进了地下室中。她给小孩戴好了披风的帽子微笑着摸了摸小孩的脸温柔的说道：“雪霁要乖乖的在这里等爸爸妈妈回来，妈妈去接爸爸，很快就回来了。”
　　小孩对于突发的变故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乖乖的点头说好。随后女人便将地下室的门紧紧的锁上后就离开了。
　　地下室的隔音实在是太好了，小孩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无边的安静让他愈发不安，但他也只能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在角落里等待。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的母亲都没有回来。突然他麻花辫上的铃铛散发着白光，带着他的辫子一起飘到他的身前轻轻抖动着发出轻响。他眼前白光一亮，一只周身散发着淡淡白光的白狼出现在小孩身前，那是他们家族的守护神——白狼神。
　　那时候没有看出异样，但在这么多年无数次的回忆中才知道当时的白狼神身上都是伤痕，黯淡的神光也说明了祂当时正处于一种很虚弱的状态。
　　“芒！你怎么来？！”毫无察觉的小孩只知道自己的好朋友来找自己了，惊喜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白狼叼起披风后领扔到了后背上。没等小孩明白怎么一回事，白狼神就对锁上的地下室门发出了一声吼声，门锁应声断裂。白狼便驼着小孩离开了地下室。
　　“不行！芒你要带我去哪里呀？妈妈让我在地下室等他们回来呢，我不能……走……”从地下室再到冰屋外的路程很短，小孩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屋外的景象惊的忘记了说话。
　　皎皎满月好像蒙上了一层雪舞，冰屋外的小路上到处都是倒在血泊之中的尸体。明亮的路灯下他能够认出那些人的穿着，都是平时对自己特别好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
　　小孩震惊的眼睛瞪的极大，瞳孔却颤动的收缩着。小手揪紧了手中的狼毛：“芒！————”刚想大喊询问白狼的小孩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是白狼对他施展了禁言咒。他着急的拍打着身下的白狼，眼泪从那充满了红血丝的眼睛里落下浸湿了狼毛。但白狼什么也没说，只是驼着小孩匆匆的离开家族部落。
　　他回头看向渐渐远去的部落，血月将盖在部落帐篷上的白雪染成了血的颜色。那一幕是他十三年来无数次梦回的地狱绘图。
　　回忆着雪狼已经将他带到了悬崖边，雪霁闭了闭眼睛将那血色的场景暂时丢在脑后。他一直都在森林深处守护着自那之后就沉睡至今的芒。根本没有注意过其他事，也不知道那些人所说的堕神是什么。但看几人狼狈的模样，这个所谓的堕神不像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于是他才来到这个可以观测到山下景象的悬崖边。
　　冰蓝色的瞳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能清楚的看到重重的压在山下城镇上空的浓重黑气。虽然他在5岁的时候就被迫离开了家族，但因为他是家族里天赋最好的孩子，所以很早就开始学习传承的知识，并且已经几乎看完了族长爷爷给他的书籍。他清楚的知道那浓重的黑气就是天地间的污浊之气。
　　可书中说的是污浊之气来源于山河湖海、天地万物的争斗与死亡。所以污浊之气本就和生机灵气如同太极一般相伴相生。他从未在书本上见过眼前这般被污浊之气覆盖的记载。可见现在眼前的这番景象确实有些古怪。
　　他紧皱着眉头，他似乎看见了有一支黑气连接着脚下的玉峰雪山，而在那浓重的污浊之气中他甚至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但他又没有想起那到底是什么气息。
　　狼群簇拥着站在悬崖边的少年，白色的长发变成粗大的麻花辫从毛绒绒的帽子中脱出，被凌冽的寒风吹的在身后轻轻摇晃着，铃铛声在寂静的山峦中回响着，让听到这声音的所有生物都禁不住的安静下来。甚至凌冽的寒风也温柔下来，只是轻轻吹倒了少年脖颈上皮毛的长毛，露出了那张极美的脸，真的如陆铭说的那般，少年简直就是雪的孩子，是雪的神祗。那望着远方严肃的表情更是让他流露着难以接近的寒霜。
　　张怀星四人追着狼群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在夕阳的映照下，那白皙的脸上才沾染了一丝丝红色，让那少年看起来有几分人气。张怀星那双常年如利刃般的眼都在那一瞬间亮了起来，好像看到了什么非常感兴趣的东西。
　　站在高处的少年微微偏过头，冰蓝色的瞳孔下移撇向张怀星的方向。那张没有任何表情却无比精致的脸更加清晰的呈现在张怀星的眼前，他放在身侧的大手指尖轻颤了一下，他甚至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的愣了两秒。
　　站在张怀星身后的陆铭看见有些反常的组长，抬手将合着的玉骨扇放在嘴前。他身旁的俞秋岚被黑纱遮住的眼睛看向陆铭，那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被扇子挡住的恶劣的笑，俞秋岚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齐望也赶到了，看着眼前的少年满眼都是惊艳。
　　陆铭用另一只空闲的手，伸出一个指头轻戳了一下张怀星的后腰眼。张怀星整个人抖了一下回过神来，反应迅速的一手抓住了那根作乱的手指，然后用力的捏住。
　　俞秋岚看着陆铭抽动的眼角和嘴角，回头看向那少年，嘴里喃喃着：“自讨苦吃。”
　　张怀星松开了陆铭的手指，走上前了一步。陆铭连忙收回手背到身后，那根食指都因为血液不通又突然通了而红肿了起来。
　　“你好，很抱歉打扰了雪山。我们是直属于华国堕神专项除厄部门的C组外勤小队。我是C组组长张怀星，他们是我的队员：陆铭、俞秋岚和齐望。”张怀星分别介绍了三人，三人也在叫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冲少年打了招呼。
　　沉默了两秒，张怀星见少年并没有自我介绍的意向，但见少年和周身簇拥着的雪狼群，还有刚刚俞秋岚说的那少年身上的神光。张怀星认为，这少年必定是类神的存在，现在他们需要借助少年来寻找到那堕神惧怕之物，所以张怀星决定和他详细的说明一下来意。
　　张怀星继续说道：“我们接到的消息是山脚的玉峰镇出现了极度异常的天气，以及多例急速衰弱的死亡案例，还有医院方面报告的大量类似病例。多方分析后怀疑这里出现了堕神，所以我们的任务是来这里拔除堕神。”
　　“堕神……什么是堕神？”少年转过身来面对三人，开口询问这个自己从未听过的名词。
　　“目前来说还不能确定堕神是怎么出现的，但研究发现，堕神的能量中充满了邪恶和死气，基本可以确定堕神是因污浊之气而生的。堕神的出现会出现各种异常天气或灾害，这无论是对环境还是对人类来说都是无法承受的伤害。所以我们部门的任务就是消灭那些堕神。”张怀星耐心的解答少年的问题。
　　“……”少年没有回话，只是在思考着。确实刚才看到了浓重的污浊之气，可是如果说那所谓的堕神是因污浊之气而生，为什么在那里他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那一瞬间他好像记起来那熟悉气息的主人是谁，少年猛地又回头看向城镇的方向，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却露出了担忧：‘难道他在那里吗？会不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