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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卖惨果然很管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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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克的Luce eterna想要带上船并不容易,如果集中在一起,伪装成货物,那被查封的概率会大大增加。那如果将毒品分散开呢?让多个人分量带上船。穆悦君观察过,上船的货物会经过排查,但是人却不会。这艘船上的人大都非富即贵,几乎每个人身上都带点灰色产业,大家彼此心领神会,不多过问。派对承办方更是深谙此道。
既然是一个组织出来的,那这些人之间总该有些相同点吧。穆悦君如此想着,眼神环顾四周。最终锁定在一人身上,只见这人金发碧眼,是典型的弗洛歌人长相。他身形提拔厚实,仪态极好,行坐之间细致规矩。
“这人当过兵。”穆悦君心中暗道。
拇指和食指的夹缝衔接处,还有食指的左右两侧都有老茧,说明此人常年用枪。这人伪装的极好,虽不左顾右盼,但却依旧会以一定的频率去张望四周。
穆悦君及时收回打量的视线,差点被对方察觉。之后他在游轮上闲逛,又发现了几个具有相同特征的弗洛歌人。看来这次对方是雇佣了一支弗洛歌退役兵来护送Luce eterna。
“真狠啊,就算我知道毒品藏在他们身上,我也拿不到啊。”穆悦君拧眉,觉得这次的任务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必须得想个方法近那些人的身才行。穆悦君背靠着甲板上的护栏,任凭海风吹过额前的碎发。他想的入神,连郁知礼靠近都没发觉。
“在想什么?”郁知礼温润的声线自耳边响起,吓得穆悦君一个激灵,他慌乱的循着声音看去,只见郁知礼离得他极近。他一扭头,差点与郁知礼的鼻梁撞在一起。穆悦君向后退一步,呼吸有些乱:“怎么站得这么近?”
郁知礼的鼻尖似乎还萦绕着穆悦君发尾的香气,他眼底闪过一丝遗憾,还以为阿悦一扭头能亲到自己呢。郁知礼如此想着,开口却是另一番话:“见你走神,想吓吓你。”郁知礼说完,脸上挂上一丝得逞的笑。
穆悦君闻言露出无奈的笑:“之前怎么没发现郁总还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那你呢?米亚里家的小少爷?”郁知礼金丝眼镜后面的狭长眸子微微眯起,目光里充满玩味。
穆悦君闻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之前应下这事的时候也没觉得怎样,为什么如今郁知礼一开玩笑,他就觉得浑身别扭。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熟人羞耻症”?
穆悦君的脸不自觉的烧起来,白皙的两颊沁出桃粉色,连带着耳垂也微微缀着点红,像被人揉搓过一样。穆悦君微蹙着眉,眼睛明明不敢直视郁知礼,却又悄悄的抬眼看他,一双桃花眼澄明干净,带着光。一滴清澈的汗珠顺着穆悦君的鬓角坠下,沿着他修长白皙的脖颈一路向下,最终消失在锁骨处。郁知礼的目光随着汗珠一起向下,最终停留在穆悦君解开的领口上,他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只觉得嗓子有些干。
另一边穆悦君在心中尖叫:“这一波属实是汗流浃背了啊!老铁!怎么办?!到底要不要告诉郁知礼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呢?说吧,这事事关重大,按理说不可轻易泄露机密。不说吧......”想到此,穆悦君偷瞄一眼郁知礼,见对方还盯着自己,冷汗都快给他吓出来了“不说的话,该怎么搪塞他呢?他一直盯着我看,不会是察觉到什么了吧?”穆悦君感觉自己此时简直是如坐针毡,就刚刚偷瞄的那一眼,自己现在在郁知礼眼里一定偷感很重!他这骚包什么时候在喜欢的人面前这么鸡贼过!穆悦君觉得自己之前苦苦营造的帅气多情的形象正在一点点的崩塌,而自己在泡到郁知礼的路上又多了几根荆棘。
“嘴唇很湿润,刚刚应该喝过东西。”郁知礼如此想着,目光停留在穆悦君红润濡湿的嘴唇上。他蓦然叹了口气,心中不禁感慨:“啊,好想亲一亲,尝尝味道......”
穆悦君心虚到不敢看郁知礼第二眼,听到他叹气,心中有些失落:“郁知礼一定在等他的解释吧。”其实郁知礼一直都与调查中心签着保密协议,丰悦科技与调查中心也一直是长期合作。于公于理,郁知礼其实是可以信任的。于私于情,穆悦君也不想欺瞒他。再说了,调查现在深陷瓶颈,多个伙伴也算是多个方法解决问题。
经过一番思考,穆悦君决定坦白。他左顾右盼,确定周围没人后,朝郁知礼勾勾手。
郁知礼微笑着探过身子去,穆悦君按住他肩头,整个人凑上来,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停在郁知礼耳边。郁知礼感觉到对方吐出的湿气打在耳廓上,酥酥痒痒的。他不轻不重的摩挲着拇指上的戒指,感受着对方皮肤通过极小的空隙隔空传递过来的热度后,呼吸逐渐变得有些沉,身子也紧绷起来。
穆悦君话音刚落,郁知礼就迅速的拉开两人距离,他吐出一口浊气,扔下一句“交给我吧”就匆忙走远。
穆悦君看着郁知礼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有些担心:“郁知礼没事吧?怎么感觉他很着急?”
厄尔维加号宾客休息标间。
暖黄色的灯光没被打开,房间里只有甲板上的强光灯照射进来的微弱光亮。
冰凉刺骨的水拍打在脸上,让燥热的郁知礼冷静下来。一位金发碧眼的弗洛歌退伍军人有些不安的站在一旁,见人动作停下来,赶忙递上去一块柔软干净的毛巾。
郁知礼很自然的接过毛巾,把脸上挂着的水珠擦净后,一张斯文俊美的脸出现,郁知礼皮肤很白,薄唇鲜红欲滴,平时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看向穆悦君时是闪亮亮的眸子,所以穆悦君总觉得郁知礼这个人看起来乖乖的,像是没经过什么社会的毒打。不过穆悦君觉得郁知礼这样也在情理之中,因为他实在想不出郁知礼那样的家世,会有什么必要去经历社会的荼毒。再加上郁知礼平时斯文又安静,情绪没什么大的波动,浑身上下环绕着一股书卷气,一看就是被家里人保护得很好。这让穆悦君想勾引他时总是犹豫不决,迟迟出不了手。穆悦君虽身在花丛中,但面对这么个单纯的良家少男,多少还是心有不忍。这要是玩弄了郁知礼的感情,他绝对会哭着找上门,缠着穆悦君不放,让穆悦君给他一个说法。可穆悦君一向是走肾不走心那卦的,最不会应付的就是给人一个说法。
郁知礼将整个身体深嵌进沙发,他接过那位退伍军人颤颤巍巍递过来的烟,一旁的军人纵然有多年的从军经验,但还是从这个看起来斯文儒雅的人身上感觉到了恐惧。特别是打火机的火光有一瞬间映在郁知礼的脸上,让他看清了郁知礼的眼睛,那是一双目光极冷的眸子,没了金丝眼镜的掩饰,眸子黑得深不见底,就连火光都映不出什么。
郁知礼深吸一口香烟,烟气顺着气管冲进肺部,一种麻痹的感觉刺激着大脑,郁知礼这才放松下来。自从和穆悦君正式相识以来,他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的看不见穆悦君。从公司不欢而散开始算起,到今天已经足足半月有余了。
在还没相识之前,郁知礼可以靠着照片和零散的视频生活。可当他接触过活生生的人后,听到过与视频和记忆相差无几的声音,闻到过带着淡淡洗发露香味的发尖,感受过偶尔触碰传递过来的炽热体温。又怎么能让郁知礼重新回到那靠着冷冰冰的二维产物生活的过去呢?这对于郁知礼而言无疑太过残忍。
郁知礼今天其实没想到会遇见穆悦君,但他在甲板上还是一眼捕捉到了随着人群正在登船的身影,然后便瞬间猜到了穆悦君此行的目的。小别后的意外重逢,让在这段时间疯狂侵蚀郁知礼理智的思念得到了缓解。虽然如此,但郁知礼还是差点把持不住,特别是人猝不及防靠过来的时候,他竟然发现自己身下隐隐有挺立之势。郁知礼落荒而逃,再多呆一分钟,他就压抑不住想把穆悦君拆吃入腹的狼子野心了。
缕缕轻烟从郁知礼唇间逸散出来,他再次深吸一口香烟后,将烟在军人的小臂上生生捻灭。军人紧蹙起眉,额间滑落几滴冷汗。剧烈的灼烧感让他浑身紧绷起来,但他依旧强忍着疼痛,不动声色。
郁知礼轻轻将左手大拇指上的戒指摆正。军人的目光随着郁知礼的动作落在那枚古朴的戒指上,他还没来得及多想,自己下一秒就被掀翻了出去。一侧的脸瞬间充血肿起,强大的冲击力让他的脑袋嗡嗡作响。嘴角渗出血迹,眼球似乎也出血了,因为当他再次抬眼时,看到的是血红模糊的郁知礼正在不紧不慢的解开袖口的纽扣,然后慢条斯理的挽起袖子,露出肌肉紧实,青筋凸起的小臂。
郁知礼走近,俯下身来,一把抓住军人金色的头发,用一口流利地道的弗洛歌语开口:“我不喜欢暴力,所以我希望你听话些。”
军人僵硬的点点头。
“东西呢?”
“从出发时就贴身带着,在西装左胸内侧衣袋里。”军人声音嘶哑的用弗洛歌语回答。
“多人分量携带,分散注意力,降低风险值,很出色的想法。”
听到郁知礼夸赞的军人微微松了口气,可下一秒,头却被狠狠地砸向地面,滚烫的鲜血从额头涌出来,顺着下颌角滴落在地上。军人用近乎崩溃的目光看着平静的郁知礼,他用恳求的语气开口:“请问......我究竟做错了什么?King。”
郁知礼闻言忽得笑了,白皙的脸上,鲜红的嘴唇就那样冷不丁的,僵硬的扯开,一抹笑不带一丝温度,像纸扎人一样看得让人瘆得慌:“也没什么大错误,就是烨国最顶尖的鉴毒人员混上了船,然后发现你们一群人贴身带着总数三千克的新型毒品在船上乱晃罢了。”
军人闻言瞳孔急剧缩小,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上船的人我们都仔细调查过了的!除非有人泄密......请您一定要相信我!不是我泄露的机密!”
“我当然相信你,我们的利益密切联系着,不是吗?”郁知礼突然将人从地上扶起,整理了对方凌乱的衣领,仿佛刚刚施以暴行的人不是他:“不过我也只信任你,让你的人不要再贴身带着Luce eterna了,把东西汇集到你这里吧,然后下船的时候再分散开。另外你们一切行动照旧,不要让别人看出端倪。”
“是。”军人顺从的回答着,对于上位者而言,温顺而又没有主见的奴隶往往是他们所喜闻乐见的。
得到满意答复后,郁知礼重新戴上金丝眼镜,他将额前的碎发拨乱,让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憔悴,但却又不会显得狼狈。
“请借我刀具用一下。”
军人闻言赶忙从怀中摸出一把折叠的弹簧刀,双手递给郁知礼。
郁知礼接过后“唰”的一声将刀身弹出,然后慢慢的,细致的用刀尖将自己的手心划伤。创口两侧的肉外翻,渗出汩汩鲜血,看起来有些可怖。郁知礼仔细的将血抹到洁白干净的衬衫上,袖口上。然后拿出手帕粗略包扎了一下伤口,他似乎觉得“战况”还不够惨烈,干脆用裹着手帕的手覆上军人正流着血的额头,直到手帕被大半浸湿才作罢。
郁知礼看着镜中精心“打扮”过的模样,突然露出一抹笑。
一旁的军人看着郁知礼的举动,只觉得背后发毛,心中感到一阵惊悚:“真是个疯子,一点也看不透他。”
“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看不透我,觉得我的行为毫无逻辑可言。”郁知礼目光直直的看向镜中的军人。军人闻言大骇,连最基本的面无表情都维持不住,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声音也在颤抖:“我没......没有那么想......我不敢的。”
郁知礼此刻似乎心情极佳,连带着声音中的冷漠都缓和了几分:“好好包扎一下伤口,千万别感染了。”说完,他也不管军人作何反应,就自顾自的出了房间。
穆悦君有些焦急的在房间里踱步,他发消息让郁知礼在他的房间会合,距离对方回复已经过了半天的时间,可此时已是深夜,却仍未见郁知礼的身影。
“那个笨蛋不会让人给抓了吧!”想到此处,穆悦君更是一刻也等不了了,他夺门而出,却在房门口冷不丁的与人撞了个满怀。
“去哪?”郁知礼眼疾手快的扶住向后仰的穆悦君。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刚要去找你。”穆悦君站定,看着郁知礼憔悴的面容,心中不免多了些担忧。
“遇到意外耽误了些时间,我们进屋细说。”
两人进屋后,穆悦君才发现郁知礼衬衫上的血渍,他的心猛地被提起来,连忙将郁知礼翻来覆去的检查着:“你受伤了!伤哪里了?”
郁知礼看着穆悦君紧张的样子,冲他挤出一抹苦笑,然后将手伸了过去。
穆悦君小心的捧起那只被浸满血的手帕包裹着的手,心里五味杂陈,果然就不该把郁知礼拖下水。
“我们先去医务室。”
郁知礼一把拉住准备往外走的穆悦君,提醒道:“这么晚了,医务室早就没人了。”
其实像厄尔维加号这种规模的豪华游轮,医务室通常是二十四小时有医生轮班值守,郁知礼当然知道,不过他赌穆悦君不知道。果不其然,在看到穆悦君脸上的愁容后,他悠然开口:“房间里应该有急救箱。”
穆悦君闻言翻箱倒柜,真的找到了郁知礼口中的急救箱。
“我自己来吧。”郁知礼像一株顽强的君子兰,处处透露着坚韧不屈。
这样强撑着的郁知礼更让穆悦君心怀愧疚:“还是我来吧,你手不方便。”
“怎么伤的?”
“怪我自己,我生平第一次去跟毒贩套话,紧张的不得了,刚出了人家的门,就平地摔了一跤,撞碎了走廊的瓷器。划伤了手不说,还叫巡逻的保安好一通奚落。”郁知礼越说越委屈,末了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穆悦君闻言低笑,打趣道:“那你毅然决然的头也不回的冲过去?还说什么‘交给我吧’,我还以为你胸有成竹,如鱼得水呢。”
“嘶!疼......”郁知礼惊呼出声,穆悦君闻言赶忙放轻动作,冲着伤口轻轻吹气。
郁知礼看着穆悦君小心翼翼的动作,心里难得感觉舒服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