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象征生命的花朵 ...
-
“怎么会？”杰里慢条斯理看着殷明日缓缓幻化出匕首，“我可没说退出的是什么呀，最终解释权……归我所有。”
“哼，一如既往地喜欢玩弄人啊……”殷明日丢下自己的评价，跳出窗外。
“哪里哪里……”杰里微微眯眼，转过身，“那么，安娜你还要待在这里吗？”他侧过身子，亮出身后已经准备好武器的罗宾，这就是和杰森在一起的两人之一。
安娜反应过来，迅速转身从窗户离开。
“需要我去加入吗？”罗宾微微低头，恭敬询问。
杰里看向这个擅长隐匿的高个子，说：“不用，你和杰森去探查一下那个新人吧，打得过就把他杀了，打不过就拉拢，拉不拢就把殷明日的位置告诉他，看看他什么反应。”
二人点头离去。
“科斯，世界神那边有什么征兆吗……”杰里对着最后一人问道，朝里走去。
虽然杰里做出了这样的安排，殷明日也不打算一开始就去找某个居民献祭，那种方法快捷，却很恶心。
她原路返回，在滑梯那里停住，折身潜伏在阴影处。
那个新人已经跑了，看四周空荡荡的样子，他还顺便将黑蜘蛛引开了。
她转动眸子，看了看倒塌的建筑。
这建筑原先是一个城堡样的屋子，上层有很多拱门走廊，就算坍塌也还能看出原来的样子，留有空隙可供藏匿。
乐园居民不多，可面积也不大，狭路相逢的概率不低，如果有人一直藏在这里面，想要袭击她轻而易举。
反正也是要休息，干脆就在这里待着吧。她想。
白天乐园外的迷雾里会刷新黑蜘蛛，所以就算是大乱斗，居民们也会很默契地注意躲藏，就像此刻的乐园，十分安静，连风都没有。
殷明日贴着阴影悬挂在滑梯内部，微阖着眼休息。
没过一会，四周就有了一些动静，是风的呼呼声，还有鞋子点在什么地方的细小碰撞声。
殷明日睁开眼睛，侧头听了一会，认出是安娜，这家伙虽然脚步轻快，却总是喜欢在落地时候停顿一下再起跳，十分好辨认。
“落后的这些时间……难道杰里又和她说了什么？”她等了一会，没再听到任何声音，忽然察觉到不对，立刻放缓呼吸，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外面依旧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殷明日在心里默数到一万，等太阳斜挂光线照进滑梯，才慢慢出去。
她看向自己听到最后一次声音的方位，那里什么都没有。
殷明日压低眉眼，迅速扫过四周，跳了上去。
地上有一截细细的、金黄色发丝，在光线下闪着色彩，殷明日捻起来，又放下。
是安娜的头发，她死了吗……
感应到什么，她忽然看向太阳，果然已经被幕布一样的雾遮挡了。
殷明日心里叹了口气，往自己的住处奔去。
“嘿。”卡捷琳正叉着腰靠在墙壁上，见到殷明日，她挥了挥手，手掌有一道痕迹。
“安娜死了。”殷明日扫了一眼她的手掌，对上她的眼睛。
卡捷琳没有意外，甚至笑了一下:“那不是正好吗？少了一个烦人的家伙，而且，你也看到了，献祭已经完成了，我们又度过了一个小回旋。”
殷明日挑眉，指了指她的手掌:“是啊，但是乐园似乎多了一位强大的居民，并且不妙的是，他似乎对我们带有恶意。”
“啊你说这个，”卡捷琳抬起手掌，给她仔细看看，“那个家伙的长枪很锋利呢，你好像也被伤过？”
殷明日抬起胳膊，露出胳膊上的伤痕。
“同款。”她说道。
“哈哈哈哈。”卡捷琳坐下，拍拍身旁的地方，“坐下说。”
殷明日将手里的匕首换了个方向拿着，在她对面盘腿坐下，另一只手支在膝盖上。
“我在爆炸的地方碰见他的，那家伙二话不说就对我来了一下，看起来是近身派，擅长隐匿，”卡捷琳捏了捏受伤的手掌，思考了一下，“实力应该在杰森之上，至于杰里，那老家伙惯会装模作样，除了你大概就没有谁知道他的真正水平了吧。”
殷明日换了个姿势，手撑着下巴。
“我没有看清，下次再告诉你。”
“好的。”卡捷琳笑眯眯应道，随即从身后布包侧面掏出一本书，放在面前，推过去，“这是我在废墟里面捡到的，我想你会对这个感兴趣。”
殷明日拿起来，放在掌心单手抖了抖，书便展开在某页，展现出一副色彩丰富的图画，是绿树和蓝河。
“谢了，你要的信息，明天告诉你。”她合上书，起身说着。
“哎呀，也不是想要买信息的意思啦，”卡捷琳也跟着站起，在殷明日的眼光中补充道，“至少不全是。”
“你还有什么事？”时间快到晚上了，献祭应该已经完成了，这个小回旋已经让殷明日精疲力竭了，她需要休息。
卡捷琳收起笑容，扭头看了一眼安娜居住的地方，说道:“我以后住那里了，你可以来找我，还有，”她靠近了些，几乎是贴在殷明日耳边，“杰里他们已经在尝试拉拢那个新人了，你小心些。”
说完，她就拉开距离，转身往自己新定下的住所走去。
殷明日揉了揉那半边脸，看着卡捷琳婀娜的身姿，小声嘀咕:“这家伙怎么老喜欢时不时贴上来说话，还喜欢别人的住所……怪人。”
不过……她低头看着手里的书，想着:“这次收获还是可以的，虽然需要一些代价。”
献祭完心脏，作为神明对于自己子民的奖励，乐园里不会再出现黑蜘蛛，给居民好好休息的时间。
但是有些家伙偏喜欢趁这个时间去获取下一次小回旋的祭品，所以不能放松警惕。
殷明日环顾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低头进了自己的巢穴。
这个地方用巢穴表示非常生动，因为它很小，整体又大致呈球形，放了一些软布料作为休息的垫子，此外还有一些不太重要的东西，比如小册子，这几本已经被翻阅过无数次，虽然被精心爱护，边缘还是不可避免地起了卷，还有磨损。
太阳已经落下去，可是不放下帘子，巢穴内依旧很明亮。
殷明日窝在布料里，借着月光看膝盖上的书籍。
这是一本儿童读物，上面虽然没有什么十分深刻的内容，但是有许多颜色鲜艳的插画，生动形象，那些靓丽的色彩，是乐园从来没有的，自打殷明日有记忆开始，乐园就是现在这种黑白灰的存在，就连居民们的服饰，也都是很素的、阴沉的颜色。
之前有一个居民，职业是裁缝，能够用任何材料做出好看的布料，殷明日还和她约定要给她很好的材料，让她为自己做出一身最鲜艳的衣服。
只可惜，裁缝没有撑到那个小回旋的献祭日就消失了，当时的殷明日还很弱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机会消失在自己面前，却什么都做不到。
等到后来，她的实力拎出来也没几人敢招惹，乐园却再也没有裁缝出现了。
于是这种被遗忘在乐园某一角的儿童书籍就成了她最喜爱的东西，上面有很多殷明日十分想亲眼看看的场景。
她还记得卡捷琳第一次来找她的时候就是带着一本小图册来的，这个女人擅长观测别人的喜好，揣摩心思，左右逢源，实力也不低，因此也被杰里所忌惮，但是她从不在意，假装不知道，依旧在乐园过得很好。
那时候卡捷琳刚度过她来乐园的第一个小回旋，在选择住所的时候遇到了一些小麻烦，于是来找殷明日帮忙，报酬就是一本图册。
后来她每次有事相求，都会这么干，只是找的书籍越来越好，殷明日有时候都怀疑她是不是特意去找人修理过。
“绿色的树……”殷明日翻开书籍，一页一页看过去，不太关心穿插在图片间的文字，视线长久停留在那些迷人的图片上，“真的会有这样的景色吗？”
她喃喃，手指在纸上轻轻划过，情绪收缩，心跳却蹦蹦蹦跳着，在狭小的空间里仿佛有回响。
注视许久，殷明日突然想出去看看，她合上书，一手拿着书脊，弯腰走出去。
入目皆是灰暗，月光清冷，整片乐园找不出一丝生机。
殷明日叹了口气，这是做什么呢？明明早就知道这里根本没有她想要的，但每次看完这种色彩斑斓的图片还是很想出来看看，就像是小孩子期待自己许的愿望在某一天会被神明悄悄实现一样。
她看了一眼安娜，不，现在是卡捷琳的住所，发现对方已经将门帘放下，屋前的障碍物全部清理干净，很符合她对卡捷琳的印象。
夜晚过得很快，月亮已经在穹顶侧挂，她的巢穴已经没有进去的月光了。
明天又是新的小回旋，新的轮回，简直无止境。
想到这里，殷明日心里那些因为书泛起的波澜又消退了，现在是时候去休息了，不知道新人在什么时候回来到呢？
她一边跨过门口的小门槛一边想着，因为要弯腰进去，眼睛不由得也落下视线，往下划了一下。
倏忽，殷明日眼睛睁大。
刚刚那是什么？
她急于抬头转身，却忘记自己住的是洞穴一样的地方，头在顶上重重磕了一下。
“嗷！嘶——”殷明日颤抖着手在脑袋侧边轻抚，同时小心退出去。
月光从建筑背面打过来，这一片已经有些暗了，她蹲下身，一边因为疼痛龇牙咧嘴，一边努力瞪大眼睛去看墙角那一块。
水泥地板上铺着凌乱的灰尘，几朵莹白的小花大开着花瓣，像玉一般，在黑夜中幽幽闪过一些光亮。
“这是……花？”殷明日跪在地上，不可思议地伸出双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花瓣，柔软带着些湿濡的质感，是乐园从未有过的东西。
几朵真正的花。
殷明日慢慢弯下腰，脸贴着花，嗅了一下，是淡淡的香味，还有一股很好闻的，生命的味道。
她沉醉着，突然注意到太阳就要升起，有些慌乱地用手臂去遮住花朵。
乐园里的场景每天都会刷新，在太阳的照射下一点一点变成原来的样子，分毫不差，这些花虽然不知道是打哪来的，怎么想也不可能是世界神干的吧。
殷明日抿紧嘴唇，突然扭头进了巢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