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爱恋水乐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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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捡到它的时候，它还是一只奶呼呼的小狗，通身黑毛，两颗滴溜溜的黑眼珠写满无辜，像是在对眼前的人说：养我吧，我很乖的，你养我吧。
11岁的陆弦将它从草丛里抱起，心里飞快盘算起来：狗能吃多少饭？我养得起吗？外婆会同意我养吗？
可是，它好可爱呀，想养。
一颗脑袋自身后凑了过来：“咦，乌漆嘛黑的狗，谁家丢在这的？”
“村里没谁家养了黑狗，”陆弦眨眨眼，莫名得出一个结论，“它肯定是外村跑来的。”
“那它迷路了，回不去了。”柴惟毫不犹豫地相信了这个说辞，朝前伸出双手，“小可怜，让我抱抱。”
陆弦：“我还没抱一会儿呢，你等等。”
柴惟摸了摸小狗的头，焦急等待着。
午后，阳光十分暴烈，柴惟的小脸晒得一片通红，左等右等也等不到陆弦松手。陆弦爱不释手地抱着小狗，嘀嘀咕咕地说：“你妈妈在哪，是妈妈不小心弄丢了你，还是你自己跑出来玩呀？”
小狗：“汪~汪~”
陆弦把脸埋进小狗的后背：“你的毛毛好软和，好舒服。”
柴惟有点不高兴了：“你抱这么久了，换我。”
陆弦：“我再抱一会儿嘛。”
柴惟：“我就抱一下。”
陆弦舍不得：“不。”
男孩们头脑简单，一言不合就争抢起来。
柴惟比陆弦大一岁，身量高些，也壮实些，他两只手拉着小狗脑袋就从陆弦的怀里往外拽，陆弦当然不干，紧紧摁着小狗，气道：“你走开！”
柴惟：“我们一起发现的小狗，你先抱了，我也要抱！”
四只手抓着小狗，柴惟逮住前腿往外拖，陆弦抓住后腿死不松手，狗都快被扯变形了，“呜呜呜”地直叫唤。
陆弦：“我先发现的小狗，是我的！”
柴惟：“屁话！”
小狗：“嗷呜~”
陆弦：“你松手！”
柴惟：“你松手！”
小狗：“嗷呜~嗷呜~嗷呜~”
狗嘴凑到了柴惟手边，狠狠给他一口！
柴惟吃痛，一把放开狗腿，看着虎口的牙印，气到跳脚。
陆弦大获全胜，拎起狗子就跑！
外婆正在院里各处拾掇着，陆弦一阵风似的跑回来，外婆从地面移开眼，看向跑回来的孙子，见他手里抱着只小狗。
陆弦冲到廊下躲阴凉，跑太疯，还在不停喘气。
外婆站在原地没动，问：“弦弦，这狗子哪来的？”
陆弦：“在外面捡的。”
外婆犹豫了一下：“真是捡的？”
陆弦：“嗯！”
祖孙俩还没说几句，就被跟着跑来的柴惟打断。
“陆！弦！”
陆弦转身进了屋，一把锁上房门。
外婆见怪不怪，外孙经常同柴惟一起玩，打打闹闹常有的事。
柴惟“呯呯”砸响房门：“陆弦，你给我出来！”
“你跟来做什么！”陆弦的声音自门后传来，“你走你走！”
“把狗给我我就走，”柴惟真被气着了，“我不和你玩了，你讨厌。”
陆弦：“巴不得，滚开！”
柴惟气得没法，一溜烟跑到院边的墙根处，三下五除二就往二楼的平台爬去。
陆弦家柴惟熟得很，上了二楼平台，可以直接从楼梯下到一楼，他要活捉这个可恶的家伙，狠狠给他一通教训！
这面墙他之前爬过，好歹没当着陆弦外婆的面，这次真是被逼急了。
外婆吓得大喊：“小惟，快下来，当心摔了！”
柴惟哪管得了这些，几个翻跃，已经爬了上去。
陆弦扒开一条门缝朝外看，果然看见二楼平台冒出一颗柴惟的脑袋，知道这是要下来抓他了！
他抱着狗，迅速打开房门往外跑，紧接着，柴惟也从门那里跑出，飞毛腿似的追赶而去。
两人眨眼没了影，外婆轻叹一声，挥起扫帚，继续打扫院里的鸡粪鸭粪。
晚上，陆弦一口气刨了两碗米饭，还在盛第三碗，外婆看了看趴在角落的小狗，试探着问：“弦弦，你打算养它吗？”
陆弦腾不出嘴，喉咙里滚出一个“嗯”。
外婆的脸爬上愁容：“还是不养了吧？”
陆弦终于吃饱了，擦了擦嘴：“外婆，我想养它，它好可爱。”
外婆没说话，从桌边站起，去篮子里找出一个破口碗，将锅里剩余的米饭舀了半碗，用剩下的菜汤拌了，放到小狗旁边。
小狗嗅了嗅，当即大快朵颐。
“外婆，它吃饭了！”陆弦脸上绽出一个明媚快乐的笑容，“看，它很喜欢外婆做的饭，碗都舔干净啦！”
外婆愣怔了一下。
陆弦并非看不懂外婆的担忧，他家很穷，吃的都是自家地里种的菜，喂的猪价格合适的都卖了，猪肉也不能常吃。衣服非要穿到裹不住手腕脚腕，外婆才会给他买新的，“穷”这事深入骨髓，他打小就明白。
他决定今后少吃些，给狗留一口。
不过他后来一口没少吃，因为第二天早上起来，狗就不见了。
根本不用想，小狗是被柴惟偷了去！
陆弦气得大骂他一通，又急得满村找狗，先去了柴惟家，被柴惟的养父、一个喜怒无常、一直没人嫁给他的老光棍阴阳怪气了好几句。
陆弦不喜欢去柴惟家，很不喜欢。
老光棍特别讨厌。
后来去了他俩常去的那棵黄桷兰树下，没人没狗。
又沿着村外的小溪走了很远，远到快到别的村了，还是没有。
陆弦垮着小脸回到家里，外婆一句话都没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该喊他吃饭吃饭，该催他睡觉睡觉。
直到过了一周，陆弦才看见柴惟。
柴惟和村里的一帮男孩儿待在一起，一群人叽叽喳喳，说说笑笑。他则一脸漠然地坐在矮墙上，两条修长的腿支棱在地。
路过的陆弦充满敌意地看他一眼，柴惟没开口喊他，他也不打招呼，都当对方是空气，谁也不理谁。
有人觉察出他俩之间气氛不对，确认了柴惟的脸色，开始冲陆弦花式吹口哨。
几个男孩用貌似小声却方圆十里都能听见的声音说：“他真像女的，要不是一个村的，我绝对认为他就是女的。”
“他要真是女孩，比小桃红还好看。”
“可不，小桃红一见着陆弦，就偷偷看他。对我们连个笑脸都懒得给，真他娘的晦气！”
“看他那一头白发的怪样，根本就是妖怪，哪有人生下来头发是白的。”
话音刚落，柴惟猛地站起，朝说陆弦是妖怪的那男孩一脚踹去！
陆弦没听见后面的话，他已经走远了。
这些人嘴里能蹦出什么好屁。
直到三年后，小狗长成了大狗，獠牙尖利，样貌凶恶，还是回到了陆弦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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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养了。”陆弦的视线在坐桃脸上搜刮着，企图找出她为何问这件事的蛛丝马迹。
“它很健康，”坐桃皱起眉头，“狗的寿命通常是十几年，按理说还活着。”
陆弦沉默了一会儿：“我15岁那年，去了广凌城里念高中，小黑便一直由外婆养着。我念到高三下学期的时候，它死了。”
坐桃的音量拔高了些：“为何？”
“被人药死的。”陆弦垂落眼眸，“你想听吗？”
坐桃“嗯”了一声。
“那年外婆的菜种得很好，赶集的时候会去镇上卖菜，比别家卖得好些，有人眼红了。” 陆弦抬眼看向她，声音很轻地讲，“外婆的菜地不知被谁捣烂了一片，刚开始还以为被什么动物拱了，没过几天，又被捣烂一片。外婆就让小黑去守菜地，第二天一早去看，小黑死了，菜地里还有它没吃完的、下了药的肉块。”
“高三那年，外婆给我买了手机，她自己却舍不得用。差不多每隔一个月，外婆会去镇上的公用电话亭给我打电话，我问起小黑，发现她的语气不太对。”
“高中周末会放半天假，我那次请了上午的假，凑成一天回了趟家，才知道小黑死了。”
“对不起。”陆弦低声道歉。
坐桃很久没接话，陆弦以为她不会开口了，她却轻轻一笑：“给我说对不起干什么，我知道你养了狗，顺嘴问问。”
“是吗？”陆弦反问。
“小黑挺可爱的，”坐桃已经恢复成之前的模样，不冷不热解释，“我在村里经常看见它。”
陆弦的眉目越凝越深：“所以，你第一个问题就是问狗？你这么关心一条与你无关的狗？”
“怎么与我无关了？好歹一个村的。”坐桃没心没肺地一笑。
陆弦：“村里不止小黑一条狗。”
“我就喜欢小黑，有问题吗？”坐桃翻了个白眼，补充说，“小黑死的那年我不在村里，所以并不知道这件事，以为你还养着。”
没错，陆弦念高三时，小桃红已经工作两年，确实没在村里。
不过这番说辞并没能让陆弦放下疑心，疑心甚至越来越重——
自从“泡世界app”出现，所有事情已经不能用科学和常理来解释。
一个一夜之间登陆全球智能设备、让整个蓝星都束手无策的app。
一个与蓝星隔绝开来、却又真实存在的泡世界。
泡世界里还有无数游戏副本，他此刻正在副本里寻找通关线索，这些本就是科学无法解释的事。
所以，眼前的“小桃红”，从种种迹象表明，怎么可能是真正的小桃红？
游戏池里是可以付费变模样的，陆弦没忘记这一点。
这人更像是……某某。
陆弦有些烦躁了，他不想这么想。
他恨某某。
恨极了。
恨到不愿意喊出他的名字。
最好连想都不要想。
如果人可以像电视剧里那样被一辆飞车撞失忆，他就要失忆掉这个名字，忘掉所有有关这人的记忆。
“你是假的，”陆弦火气上头，直接给出判断，再看了一眼站桃，“她也是假的，你俩假得不能再假。”
站桃狠狠瑟缩了一下，可怜兮兮地举起手：“我、我是真的……”
陆弦：“你去死吧。”
站桃：“啊？”
坐桃：“我是真的。”
陆弦：“拿出你是真的的诚意给我看。”
“为何要我奉上诚意？”坐桃冷哼一声，“这是双向选择的游戏，你判断我是假的，我也能判断你是假的。”
“当然，不过别忘了，我们这组还有季雯。”陆弦火气愈发旺盛，反将一军，“一层凭空冒出一个你，对我来讲很是负担。二层不一样，我的负担变成你的麻烦，既然是双向选择，你得确定我是真的我。你不仅要确定这个问题，还得同另一个女人竞争，争取我。”
“我就直说了，我选季雯，不选你。”
“陆弦，”坐桃的神色还是放松的，根本不上勾，“你的说法不准确。对我来讲，我只用分辨真的你还是假的你，不必考虑其它因素。无论是一个季雯，还是十个季雯，我只用确定你是真正的你，就已足够。”
“而我，从一开始就有答案。”
“倒没看出来，”陆弦认真盯着她的脸，“你这么讲道理啊，像变了个人似的。”
坐桃：“因为你不了解我，而我了解你。”
陆弦挑挑眉：“那我是真是假？”
坐桃：“真。”
陆弦：“如何分辨？”
“因为，”她挨近了陆弦，仰起脸凑近陆弦的脖颈，薄薄气息弥散开来，“你的味道不一样。”
陆弦：“嗯？”
哪不一样了？
坐桃仍然嗅闻着他颈间，压低声音说：“我们一起长大，我熟悉你的气息。”
陆弦微微偏头，斜眼看她：“你我根本没什么交集。”
“可是,”坐桃越凑越近，嘴唇有意无意地贴了贴陆弦的颈肉，“你好香啊！”
陆弦：“……”
你真是饿了。
坐桃像是真饿了那样，肚皮应景地发出一串“咕咕”声。
陆弦：“？”
她这是想吃人肉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爱恋水乐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