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式赛博里我点香灭鬼[无限]》苏柯贝

7、荒诞空间（4）

　　“你们真的是在欢迎我吗？”
　　水梧桐对此表示存疑。

　　前台姐姐面上没有丝毫波动，她简直就不像是个人。
　　“当然。”她的微笑连弧度都没有变过，“我们欢迎每一位进入四角楼的游客。”
　　“很高兴您来这里，我仅代表个人祝您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水梧桐冷哼一声。
　　“这个生日，恐怕没办法快乐。”

　　费尽心思，甜枣巴掌齐齐上阵。
　　明明就是把她逼来的，她怎么会生日快乐。

　　“呵呵，您多虑了。”前台姐姐的眼睛一直直视着前方，转也不转，“我将为您匹配一位工作人员，她将会带领您了解这里。希望您在四角楼过的愉快，嘻嘻。”
　　没有给水梧桐任何说话的机会。
　　她的手在黄纸上飞速划动。
　　划动的结束，她背后宛如一团巨型黑雾的屋里就走出一人。

　　“已为您匹配完成。”
　　她似乎根本不在意她。
　　“您的导游是——宫香霆。性别，女。身份，四角楼管理处工作人员。”

　　“雾女，我在休息，你这样是不是太没良心了一点？”
　　前台姐姐的身后，一位身着纯黑劲装、扎着高马尾的女人正叉腰不满控诉着。
　　“哪有在别人休息期的时候安排的？”

　　管理处？
　　水梧桐打量着两人。
　　派了一位工作人员带领她参观......
　　要她参观什么？参观无法理解事物的多样性？

　　“水梧桐、宫香霆，匹配成功。”
　　前台雾女也没有搭理其他人，她机械重复着每一步骤。匹配，已完成。

　　“喂！我没答应！”
　　宫香霆暴躁脱下了鞋子。
　　她拎在手里，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扔出去。

　　“你无权评判四角楼的任何决定。”雾女的头至始至终没有转过去看过宫香霆一眼，她的嘴一张一合，没有任何感情。
　　“管理处宫香霆，是否还要拒绝？”

　　水梧桐望着这一切。
　　她看着宫香霆的脸逐渐变青，顺从将鞋子穿了回去。

　　四角楼......权力这么大吗？

　　从雾女和宫香霆的反应来看，它们对于任何反抗都不允许。
　　这是个权力高度集中的场所，谁都不能违背。

　　“宫香霆，执行你的任务。”
　　雾女下达了命令。

　　水梧桐看着那个女人从前台后头慢慢走来，她以为她的眼里至少带着些不甘。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她的眼里，只有绝对的服从。
　　“跟我来。”
　　她向她说道。

　　“等等。”
　　眼看着自己即将被拉走，她掀开了宫香霆的手：“你们决定了，我还没答应。”
　　它们算什么，只要张嘴她就必须服从吗？
　　“水梧桐！”宫香霆又拉住了她。
　　“你们无权替我决定。”
　　它们是群害人的恶鬼。

　　“啊——！！！”

　　“游客水梧桐，这是对你的第一次警告。”
　　雾女依旧是之前的模样。
　　她看着对面的水梧桐捂住了头在地上打滚：“你无权反驳四角楼的任何决定。水梧桐，是否还要拒绝？”

　　“我——”

　　“救命啊！！！救命啊！！！我错了！！！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我真的不会再犯了！我什么都听你们的！别让我死！别让我变成那些鬼那些怪物！”
　　还未来得及说话，雾女背后的屋子里跑出了一个男人。

　　他死死扒着前台，整个人都处在极度的惊恐中。
　　“我错了......我错了......我......我给你们磕头！你们放过我！”

　　他的头在地上邦邦敲着，嘴里还在不住忏悔。
　　雾女的头缓慢移了过去，水梧桐的头痛在此时有所减轻。
　　她手指一挥，四面八方，涌来了更多身着黑衣的人。

　　他们都带着面罩，无情抓向了那个男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们别过来！！！”

　　宫香霆显然已经对这样的场景习惯了。
　　她满不在乎，连眼神都没给那男人一眼。

　　水梧桐望着蒙面众人的粗鲁举动，心中反感。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在这种自身都无法保证其安全的情况下，她不会选择为一个陌生人出头。
　　抱歉，你还是被抓走吧。
　　她在心里默默欢送。

　　惨烈的嚎叫声回荡在空间里。
　　面罩们几乎当场就要将那人撅折。

　　他用恳求的目光望向雾女，又望向宫香霆......最后，流着泪看向了她。

　　水梧桐看到了他的泪。
　　她有能力救他两个人一起逃出去吗？
　　机会很小。

　　“有趣。”雾女眨了下眼。
　　面罩们立即放下了即将被掰成全身骨折的男人，他们悄无声息退回了四周。
　　“你在可怜他。”
　　她咧开了笑，尖利的牙齿足有数百颗。

　　“水梧桐、壬午，一对一，嘻嘻。”

　　她真是个非人的怪物。
　　水梧桐看着雾女的脸，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一对一，她想让她干什么？

　　“一对一？一对一我干！”原本还在痛哭流涕的男人立马抹干了眼泪，他跪爬着攀上前台的桌边，“只要你们能让我活下去，我什么都干！”

　　水梧桐有些可怜他。
　　看他这样，想来是受了极大的刺激。
　　他究竟是做了什么才会让那些面罩对他那么狠？

　　“别答应。”正在沉思着，宫香霆蹲下身，附到了她的耳边，“这种人不值得同情死了就死了，趁着雾女还没有下决定，你赶紧表态！”
　　“我表态......？”
　　水梧桐不懂这又是和她玩儿的哪一招。

　　宫香霆点了点头。
　　“你不要张嘴，去雾女那儿拿一张黄纸。”
　　她掰开水梧桐的手，指尖在掌中画着：“你画三根香，上头，再写一个‘死’字。”
　　“记住，不要伸张，不要开口说任何话。”

　　她可以相信她吗？
　　水梧桐心里并没有底。

　　宫香霆不在乎人的死活，她也并不想当她的“导游”。
　　根据已经看到的情况来看，至少目前雾女就是绝对的领导者。无论谁反抗，都会受到惩罚。
　　她前不久才被警告......
　　现在居然就敢当面和她耳语。

　　水梧桐沉默着，她没有说话。
　　她不能相信这里的任何人。

　　这是陌生的世界，这里的所有，她都不能确认到底是不是人。
　　鬼，一向都是狡诈的。

　　“去啊！”
　　宫香霆催促着。

　　壬午还抱着前台的桌子表着忠心。
　　雾女张着一嘴尖牙，她一直盯着她们。所有人的动作对她而言，无所遁形。
　　她看着水梧桐踌躇着向她走来。

　　三根香......一个“死”......
　　雾女凝视着她拿笔挣扎。
　　水梧桐没有写出来。
　　她摁着黄纸，临交前，默默改了些。

　　壬午没敢说话，他也不敢越过前台去看水梧桐到底写了什么。他清楚，自己的命此时此刻全掌握在面前这群女人的手里。要想活下来，就必须祈祷雾女给他这个机会。

　　黄纸被递到了雾女手中。
　　雾女双指捻住看也不看道：“水梧桐、壬午，一对一。”
　　话毕，青蓝的火焰瞬间将纸张吞噬。
　　她没有改变。

　　“一对一是什么？”水梧桐到现在都不明白。
　　是对决？是比赛？还是......它们其他的什么规矩？
　　为什么要执着于她和壬午一对一。
　　太多的疑问在脑子里打转。

　　雾女缓缓将笑容收起。
　　骇人的尖牙全部被藏进唇内，她又恢复了此前的不动模样。
　　“水梧桐，是否还要拒绝？”
　　她绕回了最开始的询问。

　　拒绝，还是不拒绝。
　　两种选择，两条未知的路。

　　其实，对于她来说，这两条路的区别并不大。
　　拒绝了雾女一定不会放过她，不拒绝前方就是深不见底的风险。
　　它们不会给她轻松的选择。
　　它们只是给她画了个框。

　　“我接受。”
　　“水梧桐！”
　　沉稳的背后，还有一声尖叫。

　　宫香霆怒目望着，眼里尽是不解。
　　她明明已经讲得那么清楚了，不要答应，不要说话！为什么水梧桐还是回答了雾女！她怎么这么不听话！

　　与其选一个已知的结果，不如搏一把。
　　水梧桐如是想着。

　　直接拒绝，雾女一定会让她死。
　　她不信她会好心放过她。

　　雾女又取出了一张黄纸。
　　她写写画画，嘴中念念有词：“世间万物，皆有因果。话经心口，无用悔过。”
　　壬午的脸色更难看了。

　　“契约已成，不死不休。”
　　宫香霆也变了脸。
　　她面上苍白，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香仆，递香。”

　　只到膝盖处的两个小人，吃力扛着比它们人还大数倍的香。
　　它们从前台桌后钻出。
　　一人三根，扛到了水梧桐和壬午的面前。

　　“你从哪儿出来的！那后面不是什么都没有吗！”他又是一声惨叫。

　　“燃香。”
　　随着雾女的口令，小人强行将香塞进了水梧桐的手中。
　　那边壬午也是。
　　它们噗的一口，烟顺着红光，瞬间便弥散开去。

　　前台前升起了香炉。
　　原本还在游荡的众人，通通向前台围聚。
　　它们贪婪嗅着炉中的香气，不少人似乎都在这香气下变得更有人样。

　　壬午急急将香插入香炉，转头他就闭眼缩去一旁。
　　他对点香，似乎很是忌讳。

　　现在......是该把香插进去？
　　水梧桐看着他不愿面对还急着做完的样子，也跟着完成。
　　这个壬午，似乎对这里真的很熟悉。

　　小人退回到雾女身边，它们垂下了头。
　　雾女双手举起：“香起，测吉凶。”
　　她面无动作，猛地拍了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