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文NPC们团结起来》李灯

7、第 7 章

　　刑玉期推门而入，他个高腿长，白大褂穿在身上如同一件时尚单品。

　　“李阿姨。”他对着厉夫人颔首。

　　原来厉夫人姓李。

　　周汝越突然反应过来，在霸总小说里，他们这些边缘人物都是没有身份的。

　　王妈就是王妈，老孙就是老孙，周秘书就是周秘书，厉夫人这种和主角有亲缘关系的角色，甚至连自己的姓氏都隐去了。

　　周汝越原本以为厉夫人会恨屋及乌对厉廷爵的好友不假辞色，没想到对方对刑玉期的态度还挺好。

　　厉夫人收起脸上愤怒的表情，暂且把不孝子撇到一边，示意刑玉期快坐。

　　刑玉期说：“阿姨大病初愈，不宜多奔波。”

　　厉廷爵恶声恶气：“你来干什么？”

　　刑玉期的语气毫无起伏，在周汝越看来，他也算修炼出来某种程度上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了：“A大百年校庆，厉氏不是有校企合作项目？”

　　这就是哥俩好吗？去个校庆也要结伴。跟上学的时候约着上厕所有什么区别？说到这儿，周汝越一直很好奇，刑玉期看起来挺正常一人，怎么会跟厉廷爵做朋友。

　　周汝越接受到厉廷爵递来的眼神：“就在两周后，本月的日程表已经交给您过目了，发言稿也已经准备好了。”

　　万事俱备，只可惜厉廷爵现在说话可能漏风。

　　周汝越拼尽全力才压下去自己马上要飞上天的唇角。

　　厉廷爵：“……”

　　他转身背对众人，仰着头保持霸总范：“周秘书去吧。”

　　“好的厉总。”

　　刑玉期点点头，不置可否，似乎只是随便来问一下，走之前，他看向厉廷爵：“医院床位紧张，你尽快出院吧。”

　　嗯？刚才不是还手拉手参加校庆的好兄弟吗？周汝越怎么觉得自己听出了赶客的意思。

　　厉廷爵自然也听出来了，刑玉期关门的声音一响，厉廷爵立即冷声对周汝越道：“三个月内，收购刑氏。”

　　周汝越保持微笑：还是快出院吧厉总，你这种的，治好了也是流口水。

　　厉夫人已经想到可以借助现代科技发出自己的声音，她下载一个剪辑软件，输入文字，点击“文本朗读”，字正腔圆的情感男声出现在病房中：“少装逼，装逼遭雷劈。”

　　周汝越火速逃离：“厉总，我去医院食堂给您打点饭？”

　　厉廷爵点了点头，长腿越过一片汤汤水水，坐在病房内的单人沙发上。

　　他气定神闲地拿起旁边的杂志，搭起二郎腿，好像正在拍摄杂志封面的男模，跟方才被他掀翻的饭菜好像不是一个次元。

　　厉夫人持续发力：“年轻人不要那么油，一秒八百个动作，你以为你是淘宝模特啊？摔断牙又没摔断腿，好手好脚要别人伺候你？别哪天给我打电话让我去路灯底下把你叉下来。”

　　周汝越眼疾手快关上房门，把声音隔绝在房间里，在房门闭合之前，他透过门缝观察到厉廷爵的额角跳了跳。

　　周汝越走出病房，追上还未走远的刑玉期：“刑医生，您的车钥匙。”

　　刑玉期放慢了脚步，与周汝越并行。

　　他貌似很随意地问：“我记得你是A大社会学系的优秀毕业生？”

　　周汝越一怔，他还记得刑玉期当时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发言，而他只是去领奖走个过场。

　　刑玉期能记得有他这么个人去领过奖就不得了了，竟然还知道他是社会学的，厉廷爵到现在还觉得他是哲学系的呢。

　　周汝越点头：“是，刑医生是毕业生代表，比起来我这可没什么可提的。”

　　刑玉期突然停住脚步，周汝越也被动地站住，他望向刑玉期，试图从刑玉期的表情中读出对方突然停住的原因。

　　刑玉期启唇，两人视线相对，周汝越看出他欲言又止：“怎么了？”

　　“没事，”刑玉期比周汝越先一步移开眼，“厉氏怎么样？”

　　“很好，”周汝越尽量挑好的说，“钱多离家近，晋升空间很大。”

　　刑玉期准确地挑出了周汝越没有说的那个词：“没有‘事少’？”

　　周汝越一时语塞，这不是明知故问？

　　他一直觉得厉廷爵的精神疾病病史已经在芜城的名流圈里传遍了，没想到厉廷爵的发病契机还会自动筛选吗？

　　只会针对他们这种无权无势的普通民众。

　　“远志事少，你也可以到这里。”刑玉期状似无意，语气里却有一点引诱。

　　被撬的墙角本人周汝越指着医院的路标，好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时一样新奇：“这边是食堂，我先去帮厉总打饭了，刑医生再见。”

　　周汝越走得飞快，没有回头。

　　刑玉期站在周汝越身后，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对方离去的方向，他的手蜷了蜷，握紧了手中的车钥匙，上面仿佛还带着周汝越的体温。

　　周汝越的心脏怦怦直跳：吓死了吓死了，差点就要离他一次两万的外快而去了。

　　远志医院的食堂不错，请的是粤菜大厨，还请了老中医共同制定菜谱，十分适合养病的患者。

　　厉廷爵终于满意了，吩咐周汝越备车。

　　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停在远志医院的大门口，周汝越加快步速，提前帮厉廷爵打开车门。

　　周汝越自己坐上副驾驶，才发现司机是熟人。

　　老孙对周汝越点了点头，他嘴唇紧抿，额头上渗出了一些汗，呼吸有些急促不规律。

　　周汝越：“？”

　　孙叔在紧张什么？

　　他今天早上深入研究了一下王妈发过来的文本，里面的司机需要熟悉前往市中心大平层，老宅，公司，半山别墅和各大酒店的路线。

　　除本职工作外还要承担一项重要任务，就是装聋作哑，具体表现在男女主在车后座搞七搞八飚台词激情四射做那啥的时候保持沉默。

　　确实是一项需要极强心理素质的职业，周汝越在心中为孙叔默默点蜡，但他实在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他给了孙叔一个坚定的眼神，鼓励对方振作起来。

　　老孙回给周汝越一个苦涩的笑。

　　厉廷爵：“老孙，怎么还不走？”

　　老孙深吸一口气，点火起步，每一个步骤都做得极认真也极……生疏，周汝越莫名有一种“孙叔和车好像不是很熟”的错觉。

　　开到一个十字路口，老孙紧盯着前面的红绿灯，厉廷爵的声音响起，坐在副驾上的周汝越很清楚地看见老孙的肩膀抖了一下。

　　厉廷爵：“去晒海路。”

　　“好的。”孙叔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周汝越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厉廷爵，对方看着窗外，露出线条锋利的下颌线。

　　晒海路是芜城著名的酒吧街，厉廷爵刚出院……这生活，属实是有些糜烂了。

　　接下来的一路上，周汝越数次通过后视镜观察厉廷爵，主要是他今天才逮到看厉廷爵正脸的时间。

　　周汝越目光如炬，恨不得化身X光，透过厉廷爵的嘴唇探出对方牙齿的现状。

　　厉廷爵对投射到他嘴部的视线格外敏感，眉头拢起：“周秘书有事？”

　　“没有。”周汝越赶紧收回视线，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太可惜了，厉廷爵的牙竟然真的还在。

　　老孙开车开得稳倒是稳，但和“车技超神”这四个字完全不搭边，比导航时间迟了五分钟到晒海路。

　　厉廷爵长腿一迈，目标明确地朝着一家会所走去。

　　圣宫，一家专为芜城富家子弟服务的高端会所，周汝越抬头看了一眼招牌，这名字取得有够中二病。

　　还圣宫，怎么不叫圣教，到时候再把教义广贴四海，让全国霸总来相会：圣火昭昭，圣火耀耀，入我霸门，凉薄讥笑。

　　一踏进圣宫，纸醉金迷的装饰瞬间充斥着视线，他怀疑厉廷爵来错了地方。

　　如果想要安排男女主重逢，作者应该不会安排男主到这个地方来吧？

　　这圣宫声名在外，如果他是凌蘋，是绝对不可能到这种地方找工作的，遇到厉廷爵的几率简直是指数倍增长。

　　当然，也不排除厉廷爵兴致一来去别的地方逛一逛。

　　周汝越心上念头千回百转，面上却没有显露一点，跟在厉廷爵身后往楼上包房走。

　　圣宫的老板迎出来，对方膀大腰圆，一身西服穿得极为怪异，他举着红酒杯向厉廷爵遥遥一敬：“厉大少来了，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周汝越抬头重又打量了一下这“寒舍”，这地方要是再“生辉”一点，就得麻烦后羿再来射一次太阳了。

　　厉廷爵随意点点头，并不打算因圣宫老板而驻足。

　　圣宫是芜城消息的汇集地，作为其幕后老板的黄总自然是有点手段，旁人都是敬着捧着，但对于他厉廷爵来说，不过是个捧鞋的小喽啰而已。

　　他一张冷脸气场十足，圣宫的温度都下降了两三分。

　　黄总的表情一僵，讪讪地看着厉廷爵目不斜视地路过自己。

　　周汝越安抚性地对着黄总笑了一下：抱歉了黄总，你可能是脾气不好，但他可是有病。

　　厉廷爵和周汝越走到一半，楼下好像起了争执。

　　“先生，我只是个清洁工，求您，饶了我吧。”

　　一道耳熟的声音闯入在场几人的耳朵，紧接着是一个油腻的男声：“在芜城里混，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臭婊|子，老子给脸你不要脸？！怎么？看不上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