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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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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的一声响,周汝越和刑玉期先后走出电梯。
周汝越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刑玉期:“你的西装,晚安刑医生。”
“晚安。”
第二天出门之前,周汝越拿出吹风机开热风把头发往后吹,然后发泥定型。
镜子里的人梳着背头,一直半掩着的浓眉露出来,看起来神采奕奕。
周汝越伸手从眉尾拉下来一些头发,这样看起来就没有那么板正严肃了。
他打开房门的时候,刑玉期正好推门而出。
“刑医生早。”
“早。”
刑玉期穿的是他昨天刚还回去的那件外套。
坐电梯的时候好几次和刑玉期在电梯反光的内壁里对上视线,周汝越问:“怎么了?”
刑玉期轻咳了一声:“报告我看了,没问题。”
周汝越点头:“嗯。”
本来就不可能有问题,都是刑玉期想太多,害得他也疑神疑鬼,拿报告的时候还做了半天的心里建设。
“刑医生现在去A大?”周汝越问。
刑玉期点点头:“你呢?”
“开幕式十点开始,我先去一趟公司。”周汝越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买到纪念品。”
电梯门刚好打开,周汝越先一步走出电梯:“待会儿见。”
A大门口人群熙熙攘攘,虽然还没到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但太阳悬在天上明晃晃地照着还是让人有些燥热。
刑玉期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在人群中穿行,他身材挺拔,长相出众,引得不少人为之侧目。
他目不斜视地走向纪念品流动车,学生志愿者站起身来:“学长您好,这些都是校庆特别款,限量发售的,您需要吗?”
A大校内有文创店,常年有周边在售,校内学生一般也不买,因为既不便宜也不精致,不是一般的冤大头都不会掏钱。
刑玉期掏出手机:“每一种都拿两个。”
志愿者不由抬头看了一眼这个过分帅气的冤大头:“那这种同款不同色的呢?”
刑玉期:“拿两套。”
“好的。”
刑玉期买的东西太多了,对方送了一个印着A大logo的帆布袋装东西。
周汝越到的时候,就看见刑玉期提着一个与其气质十分不相符的鼓鼓囊囊的袋子。
“刑医生。”周汝越叫他。
刑玉期拎着帆布包的手往前伸了伸:“给你。”
“什么?”周汝越接过来,发现是一袋子的纪念品。
他有些咋舌:“买这么多?”
刑玉期面无表情地转身:“开幕式快开始了。”
周汝越抬步跟上他:“刑医生,你刚才买东西的时候怎么说的?”
大概是觉得周汝越莫名其妙,刑玉期低头瞥了他一眼,但没说话。
周汝越在脑内脑补小剧场:
刑玉期走到文创店里:“把这些全都包起来,刷卡付账。”
弄错了弄错了,刑玉期的经典台词应该是“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和“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上那个女人了吧?”
人流量肉眼可见地越来越大,周汝越和刑玉期并肩走在林荫道里。
刑玉期抬头看了一眼太阳:“下雨就好了。”
“这次我可没有带伞,”周汝越说,“再说,下雨了校庆怎么办?”
他拿出手机,把天气预报给刑玉期看。
刑玉期面上没什么情绪变化,但周汝越就是觉得他好像有点失望。
“刑医生为什么希望下雨?”周汝越问。
他掂了掂手里的纪念品,总不能是突然反应过来被A大骗了钱心生怨怼吧?
刑玉期摇头:“没有。”
开幕式和当年上学的时候一样无聊,除了校长说得高兴,大部分人都在低头玩手机。
周汝越和刑玉期是不同的学院,代表的也不是一个公司,但座位却在一起,也是神奇。
不过也算是阴差阳错地救了自己一命,周汝越回过头,和坐在社会学区域的恩师杨教授对视了一眼,小心翼翼地赔笑。
老头给了他一个白眼,吹胡子瞪眼。
周汝越坐得太靠前,不好意思开小差玩手机,只能悄悄和刑玉期聊天。
“刑医生,你一会儿要上台发言吗?”周汝越问。
刑玉期点头:“基础医学部七十周年。”
周汝越会意。
“下面有请xx届优秀毕业生,远志医院院长刑玉期先生上台致辞。”
刑玉期站起身,转身鞠躬致意,走向演讲台。
“大家好,我是刑玉期……”
刑玉期从内袋里取出演讲稿,寒暄过后,他停顿了一下,望向观众席,感受到视线的周汝越回了他一个笑。
手底下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周汝越拿出手机,是郝经理的消息:老师找你。
周汝越回了她一个笑脸emoji,本人的嘴角却垮下来,每年校友会被叫回来骂一顿已经是他的保留项目了。
他认命起身,走向会场外。
台上的刑玉期声音毫无起伏地念稿,他再次抬起眼的时候,座位上的周汝越已经不见了。
刑玉期顿了一下,眼神有些晦暗,接着念:“基础医学部建立七十年……”
杨贺云教授老当益壮,肺活量不是盖的,即使是老调重弹也依然充满激情,连珠炮似的把周汝越从头批到脚。
“老师,您注意身体。”周汝越掺住杨老爷子的胳膊。
杨教授一眼就看到他手里那一大袋纪念品,他恨铁不成钢:“如果你当初考了研,你就不会把钱花到这些鬼东西上。”
吓得周汝越赶紧四下望了望,看周围没有校领导。
“这和读硕又没有关系。”他犟嘴。
“怎么没有关系?!”杨教授气呼呼地说,“我看你就是鲍德里亚没学明白!你如果读了……”
“您消消气,郝师姐不是读了吗?您跟她探讨探讨……”
周汝越典型的祸水东引,因为在杨教授眼里郝经理比周汝越还可气,她是考研的时候跨考了金融方向。
反正周汝越还在读书的时候,杨教授三五不时就要把郝经理拎出来骂一顿。
“对,就是她!”杨教授气愤地敲拐杖,“师姐带头叛变,才弄得你们都不学好,你把她给我叫过来。”
“哎,好嘞。”周汝越压住自己险些翘起来的嘴角。
“今年学院校友会你不许去,”杨教授说,“免得把你的学弟学妹带坏了!”
“好好好……”周汝越看到郝经理蹬着高跟鞋小跑过来,默默功成身退。
由于撤退得不及时,还被郝经理剜了好几眼。
他回到会场的时候,刑玉期刚好下台。
刑玉期:“去哪儿了?”
周汝越丧眉耷眼:“挨骂去了。”
“杨教授?”刑玉期问。
“嗯?”周汝越抬起头,基础医学部和社会学也不搭边,刑玉期竟然知道杨教授。
刑玉期装作没有看到周汝越疑问的眼神,坐正身子错开了视线。
“刑医生一会儿开幕式结束去哪儿?”周汝越问。
“你呢?”
“老师说不许我去看校友会节目,”周汝越抱臂叹了口气,“说我会带坏师弟师妹,基础医学部校友会有什么活动?”
刑玉期摇头:“没有活动。”
“怎么可能?”周汝越掏出校友手册找到院系校庆校友活动,从数科学院到研究生院一共三十二个,竟然真的没有基础医学部的活动。
“医学部还挺忙哈,”周汝越合上手册,“那我们去人文学苑楼凑热闹,我记得没毕业的时候他们院就很有节目。”
刑玉期点点头。
硬捱到开幕式结束,几个校领导走过来和刑玉期握手,周汝越是代表厉氏来的,自然也是应接不暇。
周汝越笑着和某位院长说话:“厉总也很关心……”
“周汝越。”刑玉期站在不远处叫他。
“失陪一下。”周汝越抱歉地笑了笑。
刑玉期抬了一下手,拽着周汝越的手腕往外走。
两个人步履匆匆,周围的人还以为是有急事,刑玉期的身份再配上一张生人勿近的冷脸,竟然真让他们畅通无阻地走出了会场。
“那时候学院里办活动,经常找人文借主持人,我好像还有几个人文主席团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周汝越边走边说。
刑玉期问:“还联系吗?”
周汝越摇摇头,连同宿舍的舍友都联系不上了,更何况只有几次合作的人。
孜然的香气飘过来,周汝越四下张望,看到一个烤淀粉肠的三轮车小摊位。
“那时候还没毕业,郝师姐跟我说,社会学不仅要掌握专业知识,还要触类旁通,学一点别的技能傍身。”周汝越不由放慢了脚步。
“什么技能?”
周汝越突然笑开,抬手指着那个摊位:“烤淀粉肠。”
刑玉期一直拽着周汝越的手忽然一空,他愣了一下,才问:“为什么?”
“社会学不好就业啊。”周汝越往小摊走了两步,把背影留给刑玉期。
今天天气燥热,刑玉期握过的手腕有些发烫,周汝越装作无意地摩挲一下那个地方。
郝经理是属曹操的,说她她就到,周汝越一个错眼,就看到小摊前多了一个打扮知性的女性。
刑玉期看周汝越一直看淀粉肠,问:“你想吃?”
周汝越食指抵在嘴唇上,悄悄向郝经理靠近。
郝经理正在和摊主攀谈:“你们是哪个学院的啊?”
“社会学的。”摊主长得很嫩,一看就是学生,但烤淀粉肠的手法格外老练。
郝经理赞赏地点点头:“你看,这就是聪明人的选择,你们有个姓周的学长,我当时就跟他建议说让他去烤淀粉肠,到时候还能营销个淀粉肠西施,他非是不听。”
“学姐也是社会学的?”摊主问。
郝经理摆摆手:“本科的时候学的,给我来四根,学姐支持支持你的生意。”
右肩突然被拍了一下,郝经理回头:“谁?”
周汝越的声音从左边幽幽传来:“淀粉肠西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