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growing like a tree)》小白小白不说话

1、小白？

　　陆雨第一次看见程白的时候，心脏就漏了一拍。
　　高一刚开学，她和史晴手挽着手走进校园。这似乎是一种惯例，一种规律，一种习惯，从幼儿园开始，到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她们都是这么走过来。高中毕业，大学毕业，研究生毕业，很多年很多年以后，陆雨再想起这个画面，还是会被那种踏实和安全感包裹，泛起一丝笑意，又感到一种不知名的悲伤。
　　“我看到初中同学了，去打个招呼，小白你先去教室吧。”史晴挥挥手离开了。
　　陆雨“嗯”了一声走向一边的楼梯走去，也许是初来乍到，她在人潮中感到一丝不自在，埋头数着楼梯的阶数，自顾自往上走着。忽然后肩被拍了一下。
　　“同学你知道八班怎么走吗”，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
　　“不知道唉”，陆雨这才意识到史婷离开以后自己都在乱走。“怎么搞的”，她在心里暗暗埋怨自己。
　　“哦哦，没事儿。”
　　“小白！”
　　陆雨和程白同时回头了。
　　“你可让我好找，我在楼下看见你了，怎么一句话的功夫你就走反了，我们在8班，偶数，在大楼右边，你咋往左走…”，史晴喋喋不休。
　　“我走神了，哈哈哈哈。” 陆雨笑道。
　　程白也在笑： “小白吗？哈哈哈哈哈哈。”
　　“小白咋了，听不惯吗？”
　　“没啥，同学能不能带个路，我也要去8班，谢谢了。”
　　“跟着。”
　　一行人就这样来到了教室，因为来得太晚，位置已经不多，陆雨和史婷只在第一排找到两个并排的座位坐下了。陆雨习惯性看向窗外，发现程白坐在靠窗的位置，整个人嵌在阳光里，瘦瘦高高的，时隐时现的，忽远忽近的，如果内心活动可以被看见的话，那此刻陆雨的内心应该和她的形容词一样混乱。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想和他多说几句话。她是个安静的人，有时也很聒噪；她是个活泼的人，有时又有些腼腆；她觉得自己是平易近人的，却有朋友投诉她冷漠。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个怎样的人，总之是不太起眼的那一批，成绩中偏上等。样貌嘛，不知道，反正自己又看不到。但是这一刻，她明白自己是个自卑的人。不知道起源于何处，却又无孔不入的自卑，让她感到十分惶恐。这种惶恐从小时候到现在一直没有消失过，她的眼光习惯性地去寻找史晴，这么多年的习惯。
　　“宝贝，你怎么了？今天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跟家里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