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相遇开始》十洲Z

4、懵懂

　　大致参观了一圈后，蓝也回到客厅，坐到了沙发上，沈夜之为她倒了一杯白开水。
　　“谢谢你今天送我回来。”沈夜之道谢。
　　蓝也连忙说道：“没事，这有啥，刚好我家也住附近。”
　　“梨园？”沈夜之问道。
　　蓝也喝了口水点点头。附近的小区就这么几个，很好猜到。
　　这时，蓝也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打开来看，是柯旭的消息。
　　“大师兄，回来没？我饭都吃完了。”
　　蓝也敲字回复道：“我在沈夜之家里。”随后直接熄屏，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有事吗？”沈夜之问道。
　　蓝也摇摇头：“是柯旭，我俩邻居，他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想到刚才柯旭的话，蓝也再次开口：“那你晚上吃什么？”
　　“家里有面包还有牛奶。”
　　沈夜之语气平静，好像在说让蓝也不用担心。
　　每次都是这样吗？
　　蓝也没问出口。
　　见着时间不早了，蓝也也没有再多留，等她到自家小区的假山上时，柯旭已经在这里了。
　　她伸手接过了柯旭递过来的烟，掏出打火机点上。
　　“老叶还说让你带着我好好学习，他肯定不知道班上最叛逆的就是你。”柯旭撇了撇嘴。
　　蓝也笑道：“那又怎样？我抽烟喝酒打架，还不是年级第一。”
　　柯旭长叹一口气：“大师兄啊大师兄，我要是和你一样聪明就好了。”
　　“终于觉得自己笨了？”
　　“你他妈，我的意思是我要是有你这个成绩，我随便乱玩，我爸妈肯定不会再多说一句。”
　　“哎！”蓝也吸了一口烟，“没办法，这就是天赋。”
　　柯旭没理他，转而问道：“你怎么会在沈夜之家里？”
　　蓝也道：“她爸妈没来接她，她住和谐，我顺路就送她回去了，怎么了吗？”
　　“没。”柯旭摇摇头，“就是觉得你以前好像不是个会管闲事的人。”
　　蓝也觉得有些好笑：“她也喜欢文学，喜欢写东西，难得能有聊得来的。”
　　不知道是解释给柯旭听，还是解释给自己听的。
　　……
　　第二天放学，蓝也再次遇到了沈夜之。
　　是林笙来找江然。
　　“我爸妈最近都要加班，我以后能都坐你的车回去吗？”沈夜之问道。
　　蓝也想都没想：“当然可以。”
　　听到蓝也的回答后沈夜之甜甜一笑：“那我可以问你功课吗？马上期末考试了，我想让你帮帮我。”
　　“没问题啊。”
　　蓝也不喜欢教别人，对自己的同学，对她的师弟，但是在沈夜之面前，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爽快地答应了。
　　于是理所应当的，两人每天一起放学，蓝也都会在沈夜之家给她补习功课到晚上八点钟。
　　沈夜之很想问，难道蓝也不饿吗？不用回家吃饭吗？
　　很多很多次，但她最终却没有问出口。
　　“蓝也，你知道林笙和江然学长的事吗？”
　　蓝也点点头：“你觉得呢？”
　　沈夜之笑道：“那江然那边到底是什么态度啊，林笙已经跟我说过好几次了。”
　　蓝也沉吟道：“其实我这个师弟性格挺古怪的，我劝你跟林笙说，还是放弃吧，他如果没答应那就是拒绝了，只是因为不好直接和女孩子说。”
　　“你也别说太直接哈，我怕人家小姑娘心里承受不住。”
　　沈夜之噗嗤一笑：“你还挺照顾女生心情，我很好奇诶，你也是女生，为什么他们叫你师兄啊。”
　　蓝也有些无奈：“确实是好兄弟嘛，我留着短头发，性格也比较像男孩子，他们就自然叫我师兄咯。”
　　沈夜之撑着脑袋看向蓝也：“但我觉得你性格很温柔啊。”
　　蓝也笑道：“是吗？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好累啊！”沈夜之伸了个懒腰，下意识地靠在了蓝也身上，“明天就期末考试了，今天不学了好不好？”
　　对于沈夜之突然的靠近蓝也有些不知所措，她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这么近距离接触过。
　　任何人。
　　似乎是感觉到了蓝也的不自然，沈夜之立即坐正，张着嘴想解释什么。
　　谁知蓝也的手已经放在了她的头上。
　　蓝也揉了揉沈夜之的头：“好，我本来也想说的，考前还是要休息，那祝你考试顺利？”
　　沈夜之点点头：“有蓝也学霸的帮助，我肯定顺利，也祝你顺利。”
　　蓝也笑道：“谢谢你的祝福，但其实不用，我很自信的。”
　　沈夜之看着神采奕奕的蓝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蓝也，晚安。”
　　蓝也的身形顿了顿：“嗯，晚安。”随后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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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中有六门课，期末考试要连续考两天。
　　对于蓝也来说，考试就和平时作练习没什么区别，除了语文因为要写作文，其他科目都是早早地交了卷。
　　十三中的老师阅卷效率一般，考后一周才将分数和排名公布，召集学生返校并召开家长会。
　　蓝也以前从不去看排名，所以见到蓝也出现在公示榜前，大家都很惊讶。
　　“大师兄，牛啊，又是第一。”柯旭招呼着，上面第一名赫然是蓝也的名字。
　　683分，与第二名相差十分。
　　卫月这时走了过来：“蓝大学霸，我以为这次至少能和你差不多，没想到你耍我十分诶，太伤人自尊了。”
　　蓝也笑了笑，目光看向了初一年级的榜单。
　　“第四名是沈夜之！”
　　“她上次还在三十名开外，怎么突然就前五了？”
　　听着众人的讨论，蓝也识趣地退了出来，余光却看见同样在人群之外的沈夜之。
　　蓝也朝她笑着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何，沈夜之总觉得在学校的蓝也有一种奇怪的距离感，而此时这种距离感尤其明显。
　　蓝也的家长从来不开家长会，班主任了解她的家庭情况，再加上蓝也的学习成绩，所以也不好多说什么。
　　此时蓝也和卫月蹲在教室门外，等着家长会的结束。
　　“蓝也，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怎么了？”
　　卫月犹豫了片刻，道：“最近天天好像不怎么理我了。”
　　蓝也想起来，鲁天天之前一直和卫月走得很近，甚至有段时间两人的关系都要超过她这个发小了。
　　“你们闹矛盾了？”蓝也问道。
　　卫月摇摇头：“没有啊，很突然，她还和我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
　　“什么？”
　　“她说我和你关系太好了她不开心，让我以后离你远一点，只能和她一起玩。”
　　蓝也皱起了眉头，她一向不喜欢鲁天天，因为她觉得鲁天天的眼神有时看上去很怪异。
　　“她说……”卫月有些纠结，“她说她喜欢我。”
　　蓝也大惊，立刻站了起来：“不是，你俩都是女生啊，而且你们才13岁，能懂什么是喜欢吗？”
　　蓝也说得义正言辞，好像她自己就不是13岁了一样。
　　卫月道：“我也跟她说了啊，我问她是不是看小说看多了，怎么会喜欢女生呢？”
　　“那她怎么说？”
　　“她说她不是在开玩笑，她对我的感觉和其他谈恋爱的男女之间是一样的，她说，女生也能喜欢女生。”
　　蓝也感觉脑子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怪不得鲁天天之前找到她，对她说让她也离卫月远一点。
　　卫月生性善良，只知道不想让自己的好朋友有间隙，所以下意识地选择站在从小玩到大的蓝也这边。
　　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个，鲁天天开始明目张胆，开始坦白了。
　　蓝也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对于她们来说，爱情本身就是一个晦涩尴尬的话题，更何况牵扯到性别。
　　蓝也不知道自己最后说了什么，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了，只记得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收到了沈夜之发来的消息。
　　“爸妈出去了，我好无聊。”
　　她突然想到白天卫月的话。
　　“女生也能喜欢女生。”
　　她甩了甩脑袋，有一个声音从心底响起：“我把她当作妹妹看待。”
　　于是她发出消息：“那我来找你，你下楼。”
　　放假后不用穿校服，今天的沈夜之穿了一身白色的裙子，蓝也第一次发现她的五官原来是这么地精致。
　　看见长袖长裤，甚至还披了件外套的蓝也，沈夜之忍不住问道：“你不热吗？”
　　已经进入七月，这座小城市的天气已经能用炎热形容了。
　　晚上凉。蓝也是这么回答的。
　　想着白天的事，蓝也心里乱乱的，不知不觉带着沈夜之来到了自己经常待的小区假山上。
　　她下意识地伸手摸向口袋，想拿出烟来抽。
　　“有星星诶！”
　　沈夜之惊喜地指向天空。
　　蓝也的手顿了顿，随即也朝着天上看去。
　　“我们那个小区很小，没有公园和假山，平常都是看不到天空的。”沈夜之说道，“蓝也，你知道这里能看星星吗？”
　　蓝也笑了笑，没有回答沈夜之的话。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有星星呢？她怎么可能没在这里看过星星呢？多少失眠的夜晚，她都能在这里看到星星，以至于她不敢看了，她害怕看到群星时孤寂的感觉。
　　直到今天，沈夜之告诉她，天上有星星。
　　这次，她不再是一个人在这里看星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