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不事农桑》拾廿九

22、得失

　　云起没见到仲芒时，觉得她肯定是个骗子，哄骗了两个小孩儿，所以他当时义愤填膺准备行侠仗义。这几天相处过后又是真的佩服她，和他差不多的年纪，敢独自分家还养着两个小孩子。
　　并且大米跟着她也变得比以前乖了很多。再看小麦也知道，她照顾的很好。

　　“那就多谢舅舅了。”仲芒没有拒绝他的心意。
　　“忙完了吗？准备回去吧。”
　　“忙完了，走着。”
　　因为是云起驾车，所以是直接架着驴车进了镇上的，这样去哪里也都方便很多。

　　一路上大米都在向仲芒介绍着买的东西，买了一些米面，还买了两大条五花肉，给仲芒也买了两身新衣服，大米和小麦也分别买了两身新衣服。还买了几盒平常都没吃过的糕点。不过都是两盒糕点捆在一起，一样的买了四捆。这一看就不是准备自己吃的。

　　“老大，新衣服是我给你挑的，一套和你平时穿的差不多的款式，颜色不一样。另外一套是他们店里最好看的，我给你买回来了。你回去了看看好不好看。小麦的衣裳也是一套平常穿的，另外一套也是他们店里最好看的衣裳。”大米兴致勃勃的说着自己今天买的衣裳。
　　仲芒看着大米和小麦开心的样子，有点不忍心问大米，只要云起还在自己家住着，那大米就不知道哪天要跟他走。
　　“老大，按路程来算，师傅后天就要到这里了，我看地里的麦子快要熟了，我本来还想着能等收了麦子再走呢。”
　　“没事的，师傅来了，你就尽快跟着师傅回家，不然你爹娘就会一直担心你，那还有两天，今天晚上我给你做红烧肉好不好？”从带他们回来的时候，仲芒就知道终有一别，不过能相处这么久已经很知足了，本来带他们出来也是为了把他们送回家呀～

　　仲芒伸手把大米和小麦抱到自己身边，揽着他们俩就没有继续说话了。小麦刚刚开始很开心的样子，一听说大米要走了，明显就开始紧绷了，其实大米和小麦相处的时间更久一些，虽然不知道当时的状况，但是猜也能猜到，大概就是大米不停的讲话，小麦一声不发的听着。

　　到家后，仲芒就忙活着先把豆子泡上了，在做黄豆酱的基础上，又多泡了明天做五斤豆腐的量，五斤豆腐差不多就是一版豆腐，仲芒一个人完全忙的过来。早上早起一会儿就是了。

　　泡好豆子就准备晚饭了，晚上蒸了鸡蛋羹，做了红烧肉，早上做的豆腐还留了一块在家里，简单炒了青菜豆腐。红烧肉当然是配米饭更合适，焖了一大锅米饭，准备吃不完了留出来一点，答应了大米明天中午吃蛋炒饭的。

　　四个人就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围着院子的小方桌，吃了晚饭。本该是热热闹闹的吃晚饭环节，但因为即将面临分别，气氛有点压抑。
　　“大米，回家是件好事，你看我们仨一起逃出来，我最先回了家，现在这里也是小麦的家。所以你也要回家的，这也是我们逃出来的原因呀！并且以后你长大了，还可以再来找我们。我们也后挣大钱了，也会去找你的。并且你回去了也要好好学习，不然小麦以后可要超越你这个小老师了。”
　　“那可不一定，那是我之前没好好学，好好学的话，一定比小麦厉害。”
　　“那我们可以经常写信，每次都要比一比你和小麦的学业。”
　　“比就比，我才不会怕呢。”
　　仲芒三两句话就劝好了大米，大米其实在信寄出去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早晚要回去的，本来想着是后天分别，没想到师傅和管家一路疾驰，他们还在慢慢悠悠的吃完饭，就听到了疾驰的马蹄声朝着这个方向来了。

　　大米的师傅一个人来的，管家留在镇上休整，大米的师傅来的时候骑了一匹马，带了一匹马，走的时候带走了大米和大米的舅舅。在仲芒的院中甚至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坐够，大米的舅舅甩甩手就能走，大米在这里的东西回去也用不上。

　　就这么急匆匆地在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告别了。

　　这样也好，省得这两天一直沉浸在这种氛围中，实际上，越是快速抽离的情绪，越不容易早日忘怀。或许在许久后的某一天，你才会意识到，也许再也见不到了。

　　来不及体会这分别的情绪，就有人来喊了仲芒去里正家。仲芒想起来，昨天不了了之的事，应该是说昨天的事，仲芒也想有个结果，不然三天两头的闹一次，这日子永远也过不安生。
　　“里正爷爷，您找我呀～”
　　“是找你，昨的事，我跟你爷交代好了，以后他们再不敢去找你的麻烦，这次也是你二叔的不对，但你作为小辈儿，还是不能这么抓长辈的错处，不然你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里正爷爷，我能活着就不容易了，这名声是没一点好处，命都保不住，我要名声做什么？”
　　“话不是这么说的，你还小，长大了就知道了，这不过是再小不过的芝麻大的事儿，若真的把你二叔告绝了，这十里八乡的恐怕再没人肯为你想了。到时候大家自然会避着你，背地里指指点点的，那些你受不住。现在大家谁不知道你是受委屈的那一个。”
　　“可我要是这一步退了，以后就要步步退了。”

　　“不会的，人看到害怕的东西都会退三步，看到好的东西都会拼了命的往前挤。你那作坊明面上说的是你南伯和山伯的，但谁也不是瞎子，大家都会看，不仅会看还会想方设法的打听。你山伯和南伯他们现在有利可图，自然会帮着你。不如你让村子里的人也都参与些作坊的事务，并且我跟大家说清楚，这都是你的功劳，大家自然也会更加帮着你。”
　　“里正爷爷，你要知道，是南伯和山伯先帮我的，我现在家里用的东西也都是他们一点一点凑给我的。村子里其他人但凡当时有帮我，我肯定会还的。但没有，你这意思是要我把好不容易挣来的作坊贡献给村子里，才能保我在村子里过下去？”
　　“小芒，我虽是里正，可也管不住人心呀！我是在给你出主意，这村子里从你们盖作坊那日起，就不停的有人问，这两日大家也都看出来了，大米的舅舅来了，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里还添了驴车，变着法打听的人就更多了。打听作坊的不算什么，但还有问大米身世的，更有问你生辰八字的。这是大米舅舅还在你家，若是改天他们走了，你可守得住？”
　　仲芒心里咯噔一下，打听作坊，打听大米身世，打听她的生辰八字，想干什么大致也能猜出来。以前大家都知道她穷，穷的揭不开锅，大家自然都避着，现在知道她有参与作坊，又知道她认识了有钱人，那自然成了众人眼里的香饽饽。就冲着院子里的驴车，也多的是人想娶她回去，陪嫁的驴车都比她值钱。现在村子里都还不知道大米舅舅已经走了。

　　虽说仲芒本也打算等麦忙过去，就把村子里的人发展成她的销售，走街串巷的去买豆腐和黄豆酱了，但是自己主动提和以这样的方式被人提醒说你应该分出去，感受是不一样的。
　　“我本也打算等麦忙过去，就开始卖作坊里的东西，自然需要村子里的人手，既然大家都着急，您也提了这事，那就明天吧，我今天回去把章程顶一下，明天直接告诉大家。”

　　“也不需要多大的章程，你也不需要让出利润，生意上的事我不懂，但我知道若是你没得赚，这生意也不长久的。孩子，任何事都不能做独了，分出来一些，这不是坏事。”
　　“是，刚是我想岔了。还得多谢您点醒我。”

　　仲芒一晚上没睡好，章程是早就定好的，她想的是自己把这个时代想的简单了，虽然她目前觉得可以赚到银子，活下去不难，但难的是，活得好。

　　第二天吃了早饭，山大娘和南大娘来了，仲芒就拉着人去了村口石磨那，走的路上告诉了她们她知道了村子里最近都想参与作坊的事儿，并且也辛苦两家的大人扛着这么些事没让她知道，并且让两位大娘回去叫两位伯伯一起来石磨这，等自己人聚齐了，仲芒就瞧了挂在石磨旁边挂在大树上的锣鼓。

　　村子里的人听到锣鼓声都探出头来看了看，一看是仲芒几人在这等着就脸上挂满了笑意，回屋招呼着一家人就齐齐的冲着村口大树走过来了。没一会儿人就聚齐了。

　　因为仲芒之前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个章程，大家多是带着好奇又期待的眼神看着在中间站着的几人。小声的议论着。
　　仲芒瞧见大树下有块半人高的石墩，仲芒就赶紧爬了上去，再敲了一下锣，人群就安静了，仲芒看着这么多人，说不紧张是假的，但是现在她能让大家挣到钱，那这就是底气了。

　　“各位爷爷，奶奶，叔伯婶娘们，把大家聚到这里呢，主要也是知道大家对我们的作坊感兴趣，另外也知道，大家想帮趁着作坊做些事。大家也问了里正，问了山伯和南伯，但是这作坊是我做主建的，所以这些事大家要问我才是。”
　　此话一出，议论的人更多了，有惊讶的，有质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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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5.1四点半，重新更新了最后四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