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只是普通社畜[快穿]》姝晋

12、黑料皇族（修）

　　拽着宴迟的谢墨回的眼睛里，此时有着不容拒绝的恐怖和强势。

　　他盯着宴迟，掐拽住宴迟手臂的手指隐隐发力：“别碰他。”
　　谢墨回的声音冷得像一柄锋利的刀。

　　宴迟刚想要像之前一样用“这是正当的工作”的借口来回绝谢墨回的施压，就听见谢墨回也同样见招拆招地道：“先让造型组拍照。”

　　宴迟一愣，还没再说出什么的当口，谢墨回就已经招呼造型组的工作人员来给景昭拍摄定妆照。

　　宴迟和景昭之间的距离也就被理所当然地拉开了。

　　之后的试装，宴迟再没找到机会足够近距离地摆弄景昭。
　　甚至，宴迟还被谢墨回用乍听起来云遮雾罩意味不明的话语呛了好几次。

　　在末日疗愈师那一套白纱白袍后，宴迟又主导着景昭试了好几套分别是清爽风、暗黑禁欲风、梦核概念风等造型，但谢墨回每次都会及时地插入话头，透露自己理解他们三人关于景昭的设计讨论之余，再用足够正当的工作理由隔开宴迟和景昭。

　　宴迟惊讶着谢墨回思维转变得如此快速、应对方式如此灵活的同时，却也再无可奈何。

　　在众多工作人员们的面前，每个人都维持着体面。

　　最后在造型组、视效组记下满满的注意事项，并约定好了后续改装、验收等的具体时间期限后，今天的给景昭定妆的工作终于宣告完结了。

　　*

　　众人四散，一切告终。

　　景昭最后一次被引导去换下全部造型装并终于换回自己的常服后，独自留在试衣间里思考着。

　　他刚刚最后还是没忍住看了后台的进度条趋势，进度条在谢墨回拉住宴迟的手臂的那一刻，涨得那像是一头疯狗护食要咬人般的癫狂。

　　现在已经快逼近全部进度条的四分之一处，25%了。

　　这倒是让景昭对于他自己之前对这个小世界的判断再次产生了犹疑。
　　太快了，太奇怪了。

　　景昭之前认为，在后台面板里唯一留下来的进度条的增长与否，是与这个世界内的角色受bug影响的程度、和自己的剧情任务有关：

　　因为这些主要角色被异变bug侵染，所以对自己也有了别样的感情，会主动和自己暧昧、靠近。
　　景昭顺应他们的接近，便能理所当然地获得进度条的增长。

　　可仔细想来，这结论其实下得武断，明明谢墨回的表现，永远微妙地偏移于景昭的预计。

　　景昭仔细复盘着之前每次发现进度条增长的契机，一幅幅画面快速在景昭脑中闪过。

　　争端、对峙、肌肤的紧贴、旖旎的暧昧......进度条的涨幅段延展拉长，化作繁茂的线头，在景昭的脑中具象化地缠出一张混沌的蛛网，缀着每个怪异瞬间的截面，极密地交织着。

　　景昭追本溯源，一切的开始，似乎是一封信、一个危险的信号，以及一声陡然的开门声——

　　画面回到最开始那间狭小的录音室。

　　景昭抬手，想要推开当时眼前作势要抚上自己脖颈的沈时昀，举起手的动作却因为后台进度条的波动而停滞了一瞬。
　　下一秒，谢墨回拉开门走入，冷冷的声音切割开沈时昀和景昭距离上的亲密。

　　画面倒放定格。

　　谢墨回当时开口直接叫景昭名字的声音似乎就凝在耳边。

　　连带着脑后也凉凉的，景昭突然意识到，他似乎一直搞错了一些简单的时间和空间的关系。

　　比如说，谢墨回并不可能是凭空冒出来的。
　　在谢墨回拉开门走进来的那个瞬间之前，在他开口说什么做什么的那一秒钟之前，他必定已经来到门前。

　　所以从最一开始，进度条从0到1%的瞬间，就并不只是景昭以为的源于沈时昀的主动暧昧，而是因为那时已经在门外、注视到沈时昀对景昭的贴近的谢墨回。

　　谢墨回。
　　景昭在心中默念着这三个字，当时第一面的那种危险的感觉再次过电般不可抑制地席卷了景昭全身。

　　在景昭看到他、意识到他在身边之前，正是在谢墨回先看见录音室内沈时昀对自己脖颈的意欲触碰的那一瞬，进度条开始启动的。

　　谢墨回才是一切的原点。

　　而后景昭的思绪一通百通。
　　谢墨回和自己凑近在同一个话筒前共录和音时，进度条再次稳步增长。

　　接着是谢墨回掀倒给自己喂水的沈时昀，谢墨回低头含住了自己的指尖，谢墨回向籍星弈质问自己的舞蹈进度，谢墨回给自己教舞时的独处......每一个涨动的瞬间，满满都是谢墨回。

　　还有，谢墨回的眼泪。

　　景昭想起当时谢墨回落在自己手臂上的那种潮湿和汹涌，以及当时后台突然狂涨到15%的进度带给自己的震撼，一个他并不是那么愿意接受的猜想终于在脑中落定。

　　全部是因为谢墨回。

　　这后台进度条，已经不再是什么异变对这个小世界里的角色影响程度、或什么自己的原本剧情任务完成的程度的显示，而是成了一项只关乎谢墨回个人的数值。

　　是谢墨回个人的情绪波动情况，或者说，是景昭对于谢墨回个人的，类似于“攻略值”之类的存在。

　　每次进度条大幅增长的时刻，其实都是谢墨回对自己产生着占有欲的时刻，是他情绪不稳的时刻，是他想着自己的时刻。

　　景昭心中发冷。
　　有没有能将此证伪的线索呢？景昭抱着侥幸的心情尝试推翻这自己并不喜欢的结论。

　　比如今天，进度条不是在宴迟单独帮自己试装给自己递衣服，以及在他们三人同时在场给自己设计造型讨论改装时增长了吗？

　　可刚刚谢墨回是怎么说的？景昭想到刚才谢墨回在阻止宴迟继续贴身介绍自己身上的造型时的动作和话语，那是不是谢墨回在朝宴迟暗示，他在和经纪人对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宴迟瞒着他给自己量体的小动作了？

　　以及他插入话头提出的那些修改意见，那难道不是说明另外三人在给自己讨论设计的时候，谢墨回他虽脱不开身，却也在一直操心关注着吗？

　　算算时间，谢墨回那时虽不在场，可这些进度条狂涨的时刻，大抵也和谢墨回得知自己的情况、关心自己身边有谁、以及因此产生了心态上的变化的时刻重合。

　　所以那也都是因为谢墨回的嫉妒和情绪波动导致的。

　　进度条是随着谢墨回对自己的占有欲一同增长的。

　　想明白这些的景昭，此时正狠狠地瞪着虚空中的某点，在狭小的试衣间里大口喘气。

　　他根本没有什么探破小世界奥秘、揭开云雾的欣喜，反而心中泛起了一种自己的命运被拿捏在别人手里的不安。

　　若是这世界bug机制平等地降临到所有人身上，那景昭反而不会因此过于劳心。

　　可现在，种种证据表明，这世界真的是只围绕着谢墨回一个人转动的，景昭能否完成任务、离开这个世界，都只和谢墨回他一人的情绪、感受有关，这事实却让景昭无比难过愤慨起来。

　　让自己围着他一个人转？呵，他凭什么？

　　景昭转头朝布帘的方向吐出一口怨气，不满地冲着虚空挥了一拳。

　　似乎是刚好有人来试衣间寻他回去，景昭攒着怒气挥出去的拳头，便不偏不倚地隔着更衣室的门帘砸中了那人。

　　布帘被景昭的拳风掀起，错开的一角下，正露出谢墨回影影绰绰的身影。

　　——景昭恰恰好一拳砸中的，是谢墨回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