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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错撩君心 ...

  •   既然得知了徐长公子在此养病,过门不入未免太过失礼。

      因毫无准备,文元酒只想简单探望一下,等后面自己东西收拾好了,再郑重地登门一回。

      因此下马后,手里空空,文元酒心里还有些忐忑,但魏都上前扣门后,守门的得知是文家人,很热情地给他们开了门。

      大门洞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雕刻了山水景色的影壁,绕过影壁,是一处垂花门,通过垂花门才到了正院,正院清清爽爽,只正中一条青石道,透过正院的屋檐能看到其后层层叠叠的院落以及其中伸展出的各色花枝,分辨不出具体有几进,只能看出占地十分广阔。

      文元酒和旦风被下人领到正堂坐了一瞬,便见一个身着软缎的管家嬷嬷带着人急匆匆地从外赶过来,看到坐着的文元酒,眼睛一亮,笑意爬上眼角,一路笑着走到文元酒面前,双手握住她的手,上下看了她一眼,笑着问道:“是文家二姑娘?”

      这嬷嬷看着年约六十,头发花白,只一根银簪束起,眼角布满皱纹,但双眼明亮慈祥,又因一直笑着,让文元酒觉得很是亲近,手上的温度传来,她抿着嘴,点点头。

      孙嬷嬷见文元酒生的标致,性子文静得体,因她帮了大夫而生的好感又多了几分,“好孩子,多亏了你。大夫已经看过我家公子的病了,要是来晚些,他的热就难以止下去了,就这,他现在还没醒呢。多谢你派人送大夫过来。”

      文元酒被她的笑感染,嘴角也微微上扬:“都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谦逊知礼,孙嬷嬷点点头,将桌面的点心往她那边推:“来来来,尝一下我们庄里的桃花糕,才做出来的。哎呀,忘了介绍我自己。我姓孙,叫我孙嬷嬷就行,不知文二小姐到这边来是做什么?”

      文元酒尝了一块,确实清甜,但做法粗糙,不算十分可口,同在江南吃的糕点比起来仍有差距,听到她的话,便将巡庄的事简单地讲了一下,又想到徐长公子还未醒,她便起身告辞:“……既然大表哥还没醒,元酒就先告辞,过几天再登门拜访。”

      “好好好,那嬷嬷也就不留你了,我们也来这庄子才几天,有许多事还需要整理,不着急,听大夫的意思,大公子估计到后天才醒,后天请你过来吃饭。”

      边说边往外送文元酒,孙嬷嬷见惯了跋扈的贵女,对知礼的文元酒很有好感,见她看起来娇娇柔柔的,担心她被庄子里的刁奴刁难了,走到门口,又停下来,拉着文元酒的手道:“老朽也是管老了庄子的,二小姐要是遇到什么难题尽管派人来找我。”

      文家老夫人去得早,她没见过什么年长长辈,听到孙嬷嬷这话,文元酒心里暖暖的,这大概就是祖母的感觉,便笑着对她道:“知道了,谢嬷嬷。”

      说完,一行人来到了文家别庄。

      文家别庄背靠覆舟山脉中的秋渠山,因此得名秋渠庄,院落共三进,北边带一个偏院,掩映在高大的树丛中,门前清出了一块空地,远远看去,左边的那棵百年樟树最为显眼。

      管庄的庄头张志牛带着妻子张妈妈、领着庄中的五六个仆从,早早地侯在门口。

      张志牛年约五十出头,瘦削,习惯低头,多年不见主家人,他站在最前面紧张地搓手,一旁的张妈妈倒是气定神闲,见他这番心神不宁的模样,翻了一个白眼,最后还是忍不住把他手拉下来,“你的手就不能放下来,搓个什么劲,跟只苍蝇似的。”

      张志牛抬手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我这都多年不管事了,猛地要见主家人,我心里紧张。”

      张妈妈看他那没出息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有什么好紧张,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我教你说的话,可别说错了!”

      “是是是,都听你的。”张志牛连连应道,谁让这是给他生了一个儿子的女人呢?

      张妈妈还待开口,突然身后伸来一只手,拉了拉的胳膊,低沉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提醒道:“阿花别说了,来人了。”

      张妈妈拍拍身后人的手,脸上表情立刻柔和了许多,等文元酒一行人到门前时,她富态的脸上已带上了笑。

      也是能耐了,如今小姐们都自己出来巡庄了。

      巡完就早点走吧。

      张妈妈袖着手站在张志牛右侧,眼睛却盯着第一辆马车一眼不错。

      只见那马车先是下来一个杏仁脸的绿衣侍女,十四五岁的样子,她下来后便站在一旁撩着车帘,等了一瞬,出来一个鹅蛋脸贵女,十六岁上下,着烟霞色束袖春衫并蓝白间色裙,面容娇美,眉眼有一丝文老夫人的感觉,但不比文老夫人利落坚韧,瞧着就一派娇柔纯真,张妈妈放下心来,这样的深闺贵女,懂什么巡庄的事,多是走个过程,只要将她舒舒服服地伺候好就行。

      张志牛在前头带着行礼:“秋渠庄……庄头张志牛……携……携众人见过二小姐。”说完,愣在原地也没个下文。

      这呆呆的,张妈妈没眼看。

      场面一下冷了下来,瞅见文元酒疑惑地看了一眼张志牛,张妈妈连忙上前,“二小姐,我是张志牛屋里的,嫁给张志牛之前是老夫人房里的,他性子木,嘴笨,您别跟他一般见识。”说着,右手指着大门将她往院里带:“要不是魏侍卫来,我们还不知道您要过来,时间仓促,只来得及将整个院子简单打扫一遍,不过正堂已经收拾出来了,这边走……”

      三进的院落不大不小,走两步就逛完了,正院地面用青石板铺就,爬满了青苔,略带几分沧桑之感,一棵高大的梧桐栽种在左边,右边则是一棵梅树,角落还摆放着几口大缸,里面蓄满了雨水,碗莲下隐约能看到有金鱼来回游动。

      整个院子古朴雅致,文元酒点点头,觉得不需大动。

      走进正房,里面的布局就简单了许多,没放什么摆件,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就简单地以正堂为界,左边是书房,右边是卧房。

      两边的木质格子窗大开着,但屋内仍能闻到一些灰尘气息,显然许久未住人。

      文元酒转过身,询问跟着的庄头夫妻两人,一派天真懵懂:“你们平时住在哪里?”

      张志牛两手握着,转头看张妈妈,张妈妈心中无奈,笑着上前答道:“我们平日不住这里,主院我们可不敢动,先前我们是住在隔壁偏院,后面我们也生儿育女,人口多了,就搬到了附近村里住,但庄子里的事情每日还是在偏院处理的。”

      文元酒扫了一眼张志牛和张妈妈,这两个一瘦一胖,一木讷一精明,看着真不像一对夫妻,但她没点出来,只似听到新鲜事,好奇地问道:“平日里你们都处理些什么事?”

      “哎呀,这可多了。”张妈妈一拍大腿,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庄子里的田都租出去了,到了时节要催着收租,那些佃户可滑头了,有些人会故意藏粮食,那就要派人去,才能收齐,再像咱们庄子后头的秋渠山,那物产也特别丰富,花花草草、山货野味的都得赶着时令送到府里去,还有那秋明塘,鱼可多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两声咳嗽,张妈妈神情一惊,止住了话头,原是搬东西的人进到了屋子里。

      文元酒将庄头夫妻神态尽收眼底,转头看了一眼,见是庄子里的仆从在旦风的指挥下将马车上的箱子往屋里抬,便没说什么带着庄头夫妻两个往外走。

      张妈妈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多了,跟在后面,见文元酒一直皱着眉,心里打鼓,面上讪讪地笑着说:“小姐一看庄子的账册就一目了然,是老奴多话了。大牛,还不快去把庄子的账册给小姐抱过来。”

      文元酒从张妈妈袖口不经意露出的金黄镯子上收回眼神,脸上露出笑容:“要不是夫人让我和姐姐巡庄,我对庄子上的事一窍不通,我才不出文府,省的在你们这些老奴面前丢了脸面。但既然夫人已经派下来了,我总要做个样子给夫人看,张妈妈真是通情达理,那就辛苦张庄头将账册拿到我房里去,我有问题再找你们来问,如何?”

      原来是担心无法应差。

      张妈妈放下心来,脸上的笑也真了几分:“小姐这样说可折煞奴婢了,您有吩咐,直接唤我们就是。”

      “是是是。”张志牛跟在旁边应道。

      如是,文元酒才来第一天便拿到了庄子的账册,一切看似很顺利,直到到了晚食时,旦风派书画两人去厨房拿餐食,她俩哭丧着脸回来,这庄子似乎才显示出了不欢迎她们的一面。

      这边文元酒还在问旦风,先前帮忙搬行李咳嗽的人是谁,旦风想了想,说是仆从都叫那个人内管事,四十多岁,身材高大,两道浓眉令人印象深刻,在庄子仆从里似乎很有威严,说的话大家都听从。

      两人正说话,书兰和画梅两人空手回来,一进门就跪着告罪,画梅伏地哭哭啼啼,书兰却仰着头,直接开口道:“小姐,厨房就没做我们的饭,那个厨娘叉着腰站在门口,指着灶上的锅说她没做过主家的饭,也没人和她说要多做饭,今天已经没饭了。真是欺人太甚了!”她越说越气愤,到后面都有些咬牙切齿了。

      不想坐在书案边的文元酒表情淡淡的,“行了,起来吧。等会儿就有人来送饭了。”

      书兰和画梅两人惊愕,站在一旁,互相对望,不明所以。

      旦风则知道自家小姐聪慧,如此说自然有她的道理。

      果然没等一会儿,院外的晚霞都没从檐角落下去,就听院内有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道:“孙宏业带赵厨娘来向小姐请罪。”

      说完还有女子哭泣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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