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考试》蓝羽舟

2、第 2 章

　　林翩成好像做了场梦。

　　在梦里他好像是旁观者，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走着，余光瞥见自己似乎穿着白大褂。

　　眼前是人来人往的医生和病人，一位年轻女子拿着病例报告单一路小跑进了某间病房，不一会儿病房里就传出了哽咽声，林翩成的好奇心驱使着他往前走了走，他走到了刚才那个人拐进去的病房门口，悄悄地往里面看，只见女子此时正要往下跪，嘴里念叨着：“医生，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医生！……医生！……”医生见状连忙起身去扶她起来，可女子却还是执意想往地上跪……

　　林翩成看的心里五味杂陈，默默的退到了一旁，心里想着：果然在医院共情是大忌。

　　就这么想着，转身的一刹那，林翩成愣住了——眼前的中年男人背着自己年迈的母亲，一脸沉闷匆匆往前走着，而他们旁边则是一位年轻母亲背着自己幼小的儿子，一脸焦急的从另一方向走过来，两者擦肩而过的那一瞬，仿佛一束光打破了时空界限，将从前的景象与现在相交织在一起，就像跨越了时间的轮回……

　　他曾在网上看到过类似的视频，可当他身临其境并亲眼看到时，才发现这种交错有多惊艳。

　　医院，到底有多少人生百态啊……

　　林翩成平复了一下心情，他看见一对夫妻推着推车缓缓走来，推车的是男人，一旁的女人哭的不成样子，男人也忍着悲痛，但他没哭出来，车上躺着的是一个人，此时已经被盖上了白布，遮住了全身，那意味着什么自然就不言而喻了，想到这里，林翩成的心头不禁一颤，从那垂下来的手来看，那是个小孩儿，而且年龄还不大。

　　男人垂着的头突然抬起，看到林翩成的一瞬间突然瞪大了眼睛，轻轻推了推身边的妻子，女人放下抹眼泪的手，抬头望去，连带着男人，他们脸上的表情立刻狰狞起来，女人更是毫不客气，径直朝林翩成扑过来！

　　林翩成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大步，女人速度快的都不正常，伸出双手直直的朝林翩成扑过来，嘴里喊着：“我要你偿命！”女人的声音十分尖利，林翩成甚至觉得那一瞬间自己的耳膜都要被划破，他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一瞬间，周围的一切如碎裂的玻璃一般，好像是谁用手将其撕碎……

　　“咚”的一声，林翩成脑袋磕在了桌子上，疼的实实在在。

　　“我草……”林翩成小声嘟囔了一句，揉了揉脑门，然后愣住了。

　　周围真的是医院。

　　他又往旁边扫了一眼，然后视野里出现了摔坏的第二块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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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都别吃了。

　　“林医生。”一个女声传进了林翩成耳朵里，听起来很温柔，转头一看，是个穿着护士服的小女生，此时正盯着自己看，但脸上没什么表情，让林翩成觉得有点背后发凉。

　　“林医生，”小护士又叫了一声，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她整个人倚在门框边上，感觉有气无力的。

　　“该去做手术了。”

　　林翩成：“啊……啊？？？？？？？”

　　做什么？！

　　林翩成整个人都是懵的状态，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手术台前站着了，他愣在原地，盯着麻醉医生把麻药慢慢推入病人的体内，又看着他们往病人身上抹了一层又一层的碘伏去消毒……各个流程走完以后，他就被迫做起了手术。

　　他敢说，做手术的时候他真的控制不了他自己，他只能强忍着心里的万分不适，去硬着头皮完成手术，觉得自己又恶心又害怕，可他动不了，只是一步一步机械性的去完成手术，直到最后的缝合。

　　手术是半麻的，他感觉病人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他也跟着看了一眼，和那个人对了视，但林翩成发现了一处异常——手术室里，别人都是面无表情，有如机器人一般，可病人不一样，他是有表情的，而且病人的右手掌心处，似乎沾了什么东西，十分显眼。

　　病人被推出去后，林翩成发现自己恶心的感觉似乎被放大了十几倍，他飞速跑去了厕所，把一上午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最后变成了干呕，可那感觉却还是挥之不去，他又跑到洗手池前，用冷水洗了把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忘掉刚才那血腥的画面。

　　他洗了好久，用手捧起一捧水泼在脸上，弄得满身是水，却也毫不在意，他觉得只有这么做，才能让他稍微冷静一点。

　　“喂。”

　　身后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林翩成慢慢抬头，通过镜子和刚刚的病人完美对视，就这么停顿了两三秒钟，病人刚要开口再说什么，结果林翩成直接一阵风似的拔腿就跑，整个医院的走廊回荡着他的声音。

　　“冤有头债有主，你别来找我啊！！！！！！！！！！”

　　病人站在原地看着他一路磕磕绊绊，撞到了不少的医生和其他病人：“……”

　　能不能等我先说句话……你对自己的手术这么没信心，难道我就活不过术后吗？！！

　　病人径直走到水池旁，打开水龙头冲洗着自己的右手掌心，那些脏东西被冲掉后，露出了分布不均匀的细小的伤口，他微微抬起掌心，盯着看了一眼，便关了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从兜里掏出眼镜戴上，然后又推了推，确保不会掉以后，才顺着林翩成方向慢慢走了过去。

　　林翩成将自己锁在了自己刚刚呆着的那间办公室中，缩在角落里平复着心情。

　　靠，他造了什么孽啊。

　　林翩成靠在墙角上，蹲坐在地上，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却没发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靠着墙悄咪咪地睡了过去……

　　眼睛缓缓睁开，自己正坐在办公桌前，这让林翩成非常的懵，他愣了几秒，发现自己桌子上还放着一张X光片，确切的说，自己的右手还拽着片子的一角，似乎正在观察着。

　　林翩成感到一丝恐惧，自己就是上了个没人的电梯，就直接来到了这家医院，被迫做了个手术，刚刚睡着后，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坐在办公桌面前看片子。

　　搞得像他能看懂一样……

　　林翩成嫌弃地把片子放到一边，站了起来，通过旁边的镜子看着穿着白大褂的自己，感觉是那么的荒谬。

　　好好一个上班族，怎么就突然变成医生了。

　　“你再说一遍？！”

　　走廊里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把林翩成吓得一抖，他偷偷摸摸的从门口探出头去，看到了走廊里站着一对夫妇，离他呆的地方有些远，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那对夫妇——刚才差点弄死他那对。

　　“你冷静一点。”男人语气平淡，仿佛事不关己。

　　女人似乎不甘心，却只是咬了咬嘴唇，没有继续说话。

　　“医生的话你也听到了，明潜救治的成功几率不大，何必浪费那些精力和财力呢？”

　　“……”女人沉默了，丈夫说的是对的，她没有什么能力去反驳。

　　男人见他这样，眼神里露出了一丝无奈，叹了口气，拍了拍女人的肩，余光似乎是瞥见了什么东西，猛地一抬头往前看去，把林翩成吓得不轻，连忙躲进屋子里，可男人看的似乎不是他。

　　林翩成听外面没动静，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出了病房，朝着男人看去的方向走去，可什么都没发现，无非就是医院正常的走廊，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皱了皱眉转身往回走去。

　　在林翩成停住的前方，一间没人的病房里微微探出一个小脑袋，他握紧了拳头，浑身都在发抖……

　　等林翩成再次回到刚才那个办公室时，他刚踏进去一只脚，周围就又如镜子一般全都破碎了，然后他就醒来了，发现自己正缩在墙角。

　　醒了？

　　嗯？

　　我在做梦吗？

　　林翩成怀疑自己在做梦中梦，但刚刚他因为无意识地睡着了，一直在点头，最后感觉自己是被吓醒的，然后就猛的一抬头……

　　“咚”地一声，后脑勺结结实实地磕在了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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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不是梦。

　　但是倒也不用这么清楚的让我知道不是梦吧。

　　“咚咚咚。”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把林翩成敲精神了，他听见了一个人在外面喊他。

　　“喂。”这声“喂”，把他吓得一哆嗦，这声音和语气，和刚刚在厕所和他说话的病人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林翩成冷汗都吓出来了。

　　“你开门，你听我说。”

　　林翩成没出声，更没动——他不会是来索命的吧？我该怎么解释真不是我做的手术啊！！！！

　　门外的人听到没有声音，又敲了一次门。

　　“咚咚咚。”

　　林翩成还是没动。

　　接下来的两次也都是这样。

　　这成功把病人耐心耗尽了。

　　“我让你开门！”他又敲了一次，只不过这次敲的更加急促。

　　病人轻轻呼出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

　　好，你不开是吧。就这么想着，他转身看向了正朝着自己走来的推着手术车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