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量的三次方》RosemaryIce

3、伤口

　　秦江梨最近不开心，廖何影已经一个星期没有来找她了，给她发信息都不回，搞得她这阵子心烦气躁，连□□都兴趣怏怏。
　　“怎么，你的狐狸姐姐没理你？”秦风靠着床问她，秦江梨翻身亲了亲她胸口上的茶靡花点了点头。
　　“除了你之外还从来没有人能让我这么在意过……”秦江梨趴在她的大腿上说。
　　“姐姐，我可能是真的想追她。”
　　秦风点烟的手顿了一下，她看了一眼躺在自己身上的秦江梨，按下了打火机。
　　“好，我帮你。”
　　于是秦风托人打听到了廖何影的公司地址，还顺便搞到了她的行程表，交给秦江梨说追到了得请她吃饭，换来了小姑娘一个笑嘻嘻的亲吻。
　　……
　　廖何影下班走出公司便在路灯下看到了正在抽烟的秦江梨，她把头发染回了黑色，纹身也老老实实地用高领和风衣遮住，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纯良无害。
　　一看到廖何影，她便迅速掐掉烟往嘴里扔了颗口香糖，朝着廖何影走来。
　　“姐姐，你最近怎么都不理我了……”秦江梨露出了被抛弃一般委屈的眼神。
　　“我……”廖何影顿了顿，总不能说她是在故意躲她吧。
　　“哼，我要罚姐姐今天晚上陪我。”没等廖何影拒绝，秦江梨就牵住了她的手。
　　她带着廖何影拐进了附近一家隐蔽的烧烤店，秦江梨热情地跟老板打招呼，表示按平常来就行，接着两人找了个靠边的卡座落座。
　　“这家店的烧烤很不错，秦风姐姐经常带我来。”秦江梨说着将一串鸡腿肉递给廖何影，“试试这个。”
　　廖何影咬了一口，木炭的气息与鸡肉的焦香配着辛辣的调料味在嘴里绽开，廖何影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好好吃。”
　　秦江梨笑着喝了口啤酒，将自己手里的那串也递给廖何影，“姐姐第一次吃吗？”
　　“嗯，以前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廖何影嚼着嘴里的鸡肉，她观察着四周，大家有说有笑地喝着啤酒，吃着烤串，不知道是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桌人突然爆发出大笑。
　　这笑声太有感染力，让廖何影忍不住也带上了一丝微笑，感觉这里的大家都好开心。
　　“啊，那我岂不是带坏小朋友了？”秦江梨说，“但既然来都来了，姐姐，你要不要试试这个？”她将被子重新倒满啤酒递给廖何影。
　　“我不会喝酒。”
　　“不是吧，我看你的样子还以为酒量很好呢……那算了吧。”秦江梨故作遗憾地说。
　　这话让廖何影感到愧疚，人家小姑娘来找自己，结果在喝酒上扫了人家的兴，她立马接过杯子仰头一口灌了下去，速度快得秦江梨都没来得及阻止。
　　喝得太快将廖何影的眼泪给呛出来了，她吐着舌头问秦江梨，“这酒怎么和上次调的不一样？”
　　秦江梨听到这句话大笑着拿过水递给她，说：“哈哈哈！你好有意思啊，因为这就是普通的啤酒啊，又不是我调的。”
　　廖何影酒量不怎么样，此时热气渐渐传遍全身，她解开了衬衫最顶端的那颗扣子，思维也逐渐混乱起来。
　　她看向对面的秦江梨，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对方的身上，从黑色高领里露出来的几朵玫瑰娇艳欲滴。
　　想要靠近……
　　秦江梨发现廖何影在看自己，便冲她露出了一个明亮的笑容。
　　廖何影小声开口，“我可以跟你一起坐吗……”
　　声音太小了，秦江梨还反应了一会儿，接着笑得更灿烂了，她往里面挪了挪，让廖何影坐到自己这边来。
　　廖何影晕乎乎的，她坐在秦江梨旁边安静地吃着东西，在吃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时眼睛还会弯成月牙，表达着自己的心情。
　　如果廖何影有尾巴的话，此刻已然悄悄缠上了秦江梨的手腕，尾巴尖蹭得她痒痒的。
　　廖何影将那一大串烤串消灭干净后满足地擦了擦嘴，随即她看到了秦江梨因为卷起袖子而露出的那个玫瑰纹身，和脖子上的一样，也不知道她身体的其他地方是不是还有。
　　“我可以摸摸它吗？”她小心翼翼地看向秦江梨。
　　秦江梨笑着说：“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你摸吧。”
　　廖何影摸着那朵玫瑰，玫瑰与它的主人一样热烈而张扬，她的指尖划过那凹凸不平的疤痕，隔着肌肤似乎触碰到了秦江梨有些加速的心跳。
　　“其实我本来想当纹身师来着。”廖何影想靠在秦江梨身上，但又犹豫了一下，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眼神后才靠上去，蹭了两下。
　　“嗯？那姐姐为什么不去做呢？”秦江梨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
　　“因为家里人希望我有一份正经体面的工作。”她道，“他们说我是全家人的骄傲和希望。”
　　“我真的好累。”
　　“说实话，姐姐，我认为你可以想做什么就去做，你有这个权利不是吗？”
　　廖何影没有说话，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秦江梨给秦风打包了一份烧烤后结了账，牵着廖何影的手慢慢走在雨后还有些潮湿的马路上，她与廖何影说起她与秦风曾一起经历过的那些疯狂事。廖何影便静静地听着她绘声绘色地讲着那些令自己向往的自由。
　　两人慢慢走到了廖何影家楼下，秦江梨问她以后自己可不可以去接她下班。
　　“姐姐，我真的很想多认识你一点，想每天看见你，想跟你待在一起。”秦江梨无比真诚地看着廖何影，这是她第一次害怕被拒绝。
　　廖何影思考了很久，久到秦江梨紧张地开始蹦跶了两下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于是从这天起，廖何影下班时，公司楼下便多出来了一个人。看到廖何影出来，秦江梨果断掐掉自己即将破最高记录的游戏，笑着朝她走了过去，一边接过廖何影的包，一边递给她早就准备好的饮品。
　　再说上一句“姐姐，今天也辛苦啦”。
　　乐队没有演出的时候，秦江梨就牵着廖何影在街上乱晃，她们钻进那些被人遗忘的小巷，发现了一家卖着许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的店铺。
　　秦江梨带上假胡子和小帽子模仿卓别林逗得廖何影哈哈大笑。
　　随后嚼着泡泡糖坐在树荫下，不知道从哪儿跑来了一只热情的小猫，很自来熟地往廖何影身上一趴，倒是被趴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秦江梨看着廖何影，笑着用手机把这一瞬间给记录了下来。
　　她们在春日喜怒无常的阵雨中躲进了一家有着老式留声机的咖啡馆，两人捧着热可可，脚垂在椅子下相互碰来碰去地看着外面的雨滴落在布满青苔的石阶上。
　　当橘黄色的夕阳来临时，她们又花了五块钱从小摊上买来泡泡水，秦江梨就着春风吹出一连串七彩的泡泡，它们飞舞在廖何影的身边，被她笑着一一点破。
　　吹完泡泡，她们来到了一家可以打耳洞的店，在秦江梨的怂恿下，廖何影拥有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个耳洞。
　　此时已经完全黑了，她们肩并肩躺在中心公园的大草坪上看着满天繁星，廖何影摸着还有点肿的耳垂说，“打耳洞，好像也没有那么痛。”
　　她转头看着秦江梨，晚春的凉风带着樱花的香气拂乱了她们的头发，一颗流星划过天际，落进了秦江梨的眼眸。
　　秦江梨转过头，星星的光点落在了廖何影身上，她用她那双温暖有力的手包裹住了廖何影的手，廖何影被她炙热温柔的目光盯得有些害羞，不自然地转过了头。
　　是夏天要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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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乐队要演出，所以秦江梨没有来接廖何影，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后，廖何影来到了酒吧。
　　秦江梨正在台上唱歌，又把头发染成了紫色，但廖何影明显感觉到了她状态不对，她穿着秦风的牛仔外套，从宽大的袖口中，廖何影隐约看见了里面缠着绷带。
　　秦江梨唱着唱着突然停在了那里，站了一会儿后猛地扯下身上的贝斯摔在地上跳下台就走，而秦风在给观众们道歉之后追了上去。
　　到了后台，秦风找到了缩在化妆台底下的秦江梨，她全身都在抖，手腕上的纱布被扯掉了，露出的那些狰狞的伤口也再次被撕开，她抱着双腿蜷缩着，眼泪无声地与血液一起滴落在地上。
　　秦风默默地走过去与她缩在一起，两人就这么挤在化妆台底下的阴影里。
　　秦风想从兜里掏出点什么来安慰妹妹，但将手抽出衣兜，带出来的只有一包白色的粉末和自己的小酒壶，她想了想，捡起那个装满了伏特加的酒壶递给秦江梨，但对方只是摇了摇头，她又凑过去舔秦江梨的手，试图止住那些涌出的血液，秦江梨没有反应，只是一直在哭。
　　这时候有人敲门，秦风摸了摸妹妹消瘦的肩膀后，起身去开门。
　　是廖何影。
　　廖何影见来人是秦风，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她就在里面。”秦风掏出了一根烟，“你确定吗？”
　　她指了指嘴角的血迹，“前面，可是黑暗。”
　　然后看见廖何影坚定地点了点头。
　　秦风挑了挑眉，随即侧身让她进去。
　　进去后，廖何影看到了浑身伤疤的秦江梨，此时的她与平时活泼开朗的小姑娘不同，她的头发乱糟糟的被汗水和泪水粘在脸上，她那头浓密的秀发也失去了往日的色泽，那双清澈透亮、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红的令人发指。
　　小姑娘不矮，甚至在女生里可以说是很高，此时她一米七六的个子缩在化妆台下，让廖何影响起了被雨淋湿的小狗。
　　廖何影蹲下身牵着她的手，将她拉到灯光下，扯进了自己怀里。
　　“小江，怎么了？”
　　秦江梨哭得更凶了。
　　“我不知道，我就是好难受。”她的眼泪越来越多，甚至开始喘不上气。
　　廖何影帮她把凌乱的发丝一缕一缕别到耳后，再用手一下下顺着她有些锋利的脊背。
　　“很累吧？没事的，哭出来就好了，姐姐在这里呢。”顺便捏住了秦江梨去挠伤口的手，等她不再发抖时，廖何影拿出了刚买的碘酒绷带帮她消毒包扎，在上面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又冲着那吹了口气。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廖何影腿都麻了，秦江梨才停止哭泣，她抬头用红红的眼睛看向廖何影。
　　“我们去滑滑板吧，好不好？”
　　廖何影知道，她无法拒绝。
　　秦江梨拉起廖何影，打开了门，门外秦风已经打开了第二包烟，燃尽的烟头在脚边堆了一地。
　　“秦风姐姐，借我一下滑板，我的被我砸了。”
　　等秦风拿来滑板，秦江梨抽走了秦风嘴里的烟，后又补上了一个充满歉意的吻。
　　“对不起，回来再补偿你。”
　　……
　　秦江梨在马路中间抽着烟滑着滑板，廖何影慢慢地跟在她后面。
　　“姐姐，你会觉得我们恶心吗？”她问。
　　廖何影摇头，“我觉得，你们只是太孤单了。”
　　“人们总是在不停地寻找那一丝转瞬即逝的温暖，哪怕前面就是万丈深渊。”
　　“你会害怕吗？”她晃了晃手上的纱布。
　　“我为什么要害怕一个只是很难过的人。”
　　秦江梨笑了，她拿过廖何影的手机开始放歌，长发随着迷幻摇滚乐在黑夜里舞动。
　　“姐姐，你要不要试试？”秦江梨突然停住滑板。
　　“啊？我不会啊。”廖何影说，“会摔的。”
　　“我可以牵着你啊，牵着你的手就不会摔了。”小姑娘笑着说。
　　秦江梨扶着她站上滑板，刚踩上去时有些晃，她紧张地抓住了秦江梨的手，秦江梨牵着她慢慢在布满水汽的柏油马路上滑着，霓虹灯打在地上的小水洼里，映射出两人的笑脸。
　　手机里突然切到了秦江梨很喜欢的歌，她兴奋地叫了一声，让廖何影从滑板上下来，自己则跳上了旁边车的车顶，随意地扭动着身体。
　　“小江你快下来，会摔跤的！”廖何影抱着滑板笑着说，秦江梨把她也拉了上来，两人在车顶舞蹈狂欢，她们的嬉笑声在昏黄的路灯下传出去很远。
　　秦江梨在廖何影身边护着她不让她掉下去，天空下起小雨，湿热的春雨打在两人身上，升起一层模糊的雾气。
　　车子的报警声吸引了巡夜的警察，她们跳下车顶，秦江梨一手牵着廖何影一手抱着滑板，两人在午夜的大街上狂奔，秦江梨带着廖何影七拐八拐来到了一条小巷。
　　“他们走了吗？”廖何影扶着腿气喘吁吁地问。
　　秦江梨探出半个脑袋观察了一下后冲她比了个大拇指。
　　两个靠着墙喘着粗气对视几秒，接着一起大笑了起来。
　　“天哪，这也太刺激了！”秦江梨激动地说。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警察追。”廖何影扶着她的肩笑得直不起腰，“太有意思了。”
　　秦江梨让廖何影站在滑板上，牵着她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下次把你秦风姐姐也叫上吧。”廖何影说，“她一个人好孤单。”
　　“姐姐，你不知道我们俩是在约会吗？”秦江梨噘着嘴摇了摇她的手。
　　廖何影即眯着眼睛笑了，她将手主动钻进秦江梨的掌心与她十指相扣。
　　“那不然我为什么要同意跟你出来。”
　　“哄哄心碎的小朋友啊。”秦江梨明明开心死了却还在嘴硬。
　　“那小朋友有没有被哄好？好了就叫一声姐姐给听听？”
　　秦江梨别过去不看她，廖何影轻笑一声站起来抱住了她。
　　“看来是还没哄好。”说着在秦江梨脸上亲了一下。
　　“现在呢？”
　　秦江梨的脸红成了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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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廖何影家楼下秦江梨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所以姐姐，我们已经交往了，是吗？”
　　她跑到廖何影面前微微俯下身子，扯着衣角，眼里充满期待的看向廖何影。
　　廖何影揉了揉她的头，“以后要乖一点，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秦江梨蹦起来抱住了廖何影，力气大到甚至快将她扛了起来。
　　“好诶！”
　　廖何影也被她欣喜的情绪感染到，笑着拍了拍她，“好了，快回去吧，你的秦风姐姐还在等你呢。”
　　秦江梨笑呵呵地应了一声，放开了她。
　　在廖何影打算进门的时候，已经离开了的秦江梨，突然又跑回来紧紧地抱住了廖何影。
　　“影姐姐，我好喜欢你，我觉得我会一直喜欢你。”
　　“明天见，影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