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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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比叶笃光想象得要安全许多。
不知道是因为异常知道那些喽啰敌不过叶笃光和沈绛联手，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先前汇聚的虫豸此刻尽数散开，从村口走向吴叔家的这短短一截距离，死在沈绛火焰之下的虫子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再也看不见一只。
村子重回寂静，反而更让人觉得惴惴不安，叶笃光不禁回头看了眼沈绛。
似乎怕像石期那样忽然和他分开，沈绛索性走在了稍稍落后于叶笃光的位置，看上去她对二十五里屯也很熟悉，眼下见叶笃光回头，沈绛三两步上前，示意道：“前面就是吴叔家了吧？我先上，你跟紧我。”
叶笃光听话地将沈绛护在身前，同时忍不住好奇道：“你之前来过这里？”
即使探了路，石期也还是无法在几乎走空的村庄里找到吴叔家在哪，可沈绛却似轻车熟路，一眼就在几幢临近的土砖房中，认出了吴叔家所在。
“我是第一次来。”沈绛摇了摇头，说：“但曹阿婆是我外婆。”
也是，有个村长外婆在，沈绛想知道村子里谁谁谁住在哪儿，的确事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不过曹阿婆之前还在担忧他们这群人来会不会和隧道有关，怎么对沈绛却和盘托出？
叶笃光试探性地追问道：“奶奶她知道异常？”
“她大概知道我爸不是常人，但具体的就不清楚了。”沈绛回答道。
叶笃光一怔：“那她留在这里……”
“和异常无关，”沈绛摇了摇头，视线却不自觉瞥向叶笃光：“外婆说她放心不下叶爷爷和他的孙子，所以留在了二十五里屯。”
“……”叶笃光不禁心头发暖，喃喃道：“奶奶的确帮了我很多……”
曹阿婆对他多有照顾，当初爷爷因病去世，都是曹阿婆帮他一手操办的后事。所以，当他梦见那几个同学会二十五里屯惹出事端以后，叶笃光毫不犹豫地选择跟他们一起回来，就是怕会波及到她老人家。
眼下担忧成真，叶笃光只想赶紧把异常解决，以免打扰到曹阿婆的生活。
只是没想到，又和十三年前的事情扯上了关系。
叶笃光悄悄叹了口气，却见沈绛还站在原地，眉头紧锁，迟迟没有行动，他顿时忍不住问道：“有什么问题么？”
总不能是他持续追问，打扰了沈绛的思路吧？叶笃光暗自检讨着。
沈绛倒没往那上面去想，而是偏头解释道：“吴叔家，被设下了结界。”
“……”叶笃光不禁一怔。
他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但现在听沈绛这么一说，叶笃光才忽然惊觉，吴叔家实在是太安静了。
这种安静绝不像夜晚间山村那样似荒似宁，而是带着一种几乎隔绝般的死寂，分界点则正是吴叔家的院门，以那道禁闭的院门为界限，将内外划分如怪物唇齿一般，让人情不自禁地畅想这张血盆大口张开时的恐怖模样。
“看样子异常察觉到了石期的目的，提前布下了结界，可我不擅长此道，要破开结界恐怕得……”
沈绛忧心忡忡的话戛然而止，猛然扭头，向旁边看去。
叶笃光一步上前，朦胧的雾气在他眼中弥漫，如清晨第一束阳光落下，将那层笼罩在表面上的薄膜撕开，露出被掩盖的真实模样。
几盏手电筒似的灯光在屋中亮起，四处晃动着，似乎在寻找些什么，从人影的轮廓上来看，竟然还有女人在。
但一个很久都没人来的旧屋，怎么会这么热闹？
看来，只有进去看看才能知道。
叶笃光强压下接连使用能力的疲惫感，正要抬腿，却被刚回过神来的沈绛一把拽住：“等等！”
刚才的这一幕太过匪夷所思，沈绛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种破除结界的方法，但眼下也不是询问的时候，沈绛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提醒道：“这是陷阱。”
在村中搞出虫豸横行的巨大动静，又在家门口布下结界，如果异常只是为了掩盖它在寻找什么，未免也太兴师动众了些——能力者的眼睛视黑暗于无物，异常更没有白天夜晚之分，都不会使用手电筒暴露行踪。
叶笃光也不是不知道，低声解释说：“我知道，只不过，这也是他们留下的线索。”
“我阻止只是因为你现在的状态。”沈绛仍是摇头，眼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叶笃光一时语塞。
接连使用能力的虚弱，与劳心费事的疲惫感叠加，即使看不见自己现在的模样，叶笃光也清楚那是怎样一副疲惫不堪的表情。
石期当时阻止得没有错，叶笃光的状态的确不适合再行动，但机会转瞬即逝，他只迟疑了一下，还是坚持道：“我还能坚持，而且，万一异常盯上的是我，我回去……岂不是让奶奶他们也陷入危险中了？”
留在曹阿婆家的能力者只有一个黎挚，但那边除了他以外，皆是看不见异常的普通人，一旦遭遇异常袭击，只怕难免有所伤亡，那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陷入两难的沈绛并没有迟疑太久，很快下定决心。一抹绛红色的火焰忽然在她指尖浮现，随着沈绛屈指一弹，迅速缠绕在叶笃光腕间。
“这是我的灵火，你带着它，以便我能随时找到你。”沈绛顿了顿，郑重其事地吩咐道：“待会进去以后，你不要贸然使用你的力量。”
这种能轻易撕裂结界的力量，如果用在封印上，会是什么样？
沈绛狠狠地打了个冷颤，终于懂了石期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判断。
但就像石期当时保持沉默那样，沈绛看了眼听话点头的叶笃光，她也什么都没说。
过去的事已经无法改变，还是专注眼下的事吧。
“吱呀——”
“哇啊啊啊啊啊！”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紧跟着响起的却是田安惊恐的惨叫声，在一阵兵荒马乱似的动静后，四道手机手电筒的灯光瞬间照向门口。
灯影中露出四张惊魂未定的脸，但无疑都是熟人。
“老叶？”吴城惊讶地怪叫道：“你怎么也来了？”
“我……”
叶笃光正要回答，却被沈绛不动声色地制止，她目光扫视而过，隐隐透着几分怀疑，最终落在最为熟悉的黎挚身上。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沈绛询问道。
“你谁啊？”接话的人却是田安，语气听上去颇有些不善。
他们和沈绛只是晚上见过一面而已，还不算熟悉，眼下见她和叶笃光并肩同行，又毫无负担打断他的话，一丝酸意就这么从田安的语气中露了出来。
“田安姐姐，她是我表姐，”黎挚从几人身后探出身来，脆生生地向田安解释着，脸上却似闪过一丝金纹：“你们今晚上也见过的。”
沈绛颔首，模样看着似乎也比刚才放松了些。
“……这样啊。”田安脸上顿时浮现出几分尴尬。
她突然想起来，沈绛好像是曹阿婆的外甥女吧？她和叶笃光的关系会不会很好？那刚才的不友好会不会降低沈绛的好感，然后在叶笃光面前诋毁她吧？
虽然都是莫须有的猜测，但田安已经脑补了好几篇论坛小短篇的剧情了。
不过叶笃光却没有理会田安，目光径直落在黎挚身上，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疑惑。
黎挚解释归解释，脸上那丝一闪而过的金光是什么？难不成是向沈绛表明身份？但沈绛又是什么时候取得黎挚信任的？
叶笃光忽然想起什么，下意识看了眼环绕在自己手上的灵火。
视线再和黎挚对上，看似不谙世事的年轻人脸上也似多了几分老狐狸似的意味深长，但黎挚也只是乖巧地把话题引到沈绛刚才的问题上去：“我听到城哥说他们要去寻宝，有些好奇，就跟过来了。”
黎挚就睡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几个大学生想离开的话，就必然会经过他。所以听到黎挚这么一说，田安几人不仅没有反驳，反而露出几分尴尬和懊恼，他们怎么就把人吵醒了呢？
叶笃光这时也适时地露出一副诧异的模样，说：“寻宝？你们……来别人家寻宝？”
“是刘宙喊我们来的！”见叶笃光表情有异，田安几乎脱口而出，急切地解释道：“刘宙说他打听到了二十五里屯那个人在哪挖的宝，所以喊我们一起过来，这个地方就是他拍给我们的……我们看这里荒废了这么久，还以为早就没人住了，没想到……”
田安可不想给叶笃光留下一个跑别人家偷东西的印象，几乎是知无不言。为了表示自己的话真实可信，她还将刘宙拍给他们的照片一起翻了出来，的确是吴叔的这栋房子。
“刘宙呢？我怎么没看到他？”叶笃光目光环视，却没看到刘宙的影子。
沈绛说她是追踪刘宙而来，这些同学也说是刘宙让他们过来的，但这个话题中心的人物，居然不在？
田安摇了摇头，满脸郁闷：“我们没看到他，而且找了半天，这里都是些垃圾，根本没有什么宝贝……”
“那你们这一路上有没有遇到些什么？”叶笃光试探性地问道。
村外虫豸横行，哪怕普通人看不见异常，应该也能听到它们搞出来的物理动静，何况，还有黎挚在。
黎挚不着痕迹地接话道：“没有啊，这一路都挺安静的，什么影子都没看到。”
这句话的意思应该就是他们没有遭遇异常。叶笃光难免意外，但以他贫瘠的经验也做不出有效的判断，于是看了眼沈绛。
注意到叶笃光目光偏移，田安顿时如临大敌，忙不迭地开口，试图把叶笃光的注意力拉过来：“叶学长，你们怎么也来了？”
可惜，回答田安的仍然是沈绛：“刘宙也把消息发给了我们，正好你们都在，一起找找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