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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争端合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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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线虫看着柔软,实际上却坚硬无比,细细一看,才知道那细窄如线的躯体上,竟覆盖着极为细密的鳞片。
郁凉向旁边躲开攻击,那一瞬产生的共振震得他手腕发麻。这副躯体尚未长大,骨骼血肉养尊处优,只有一副装饰用的薄肌,力量不足。
他紧握手中刀,如狼的眼神牢牢锁定着房间里的异兽。
那一刻,原本遗忘在记忆中的东西缓缓在躯壳深处复苏,一股让他恶心却又抛弃不了的习惯掌握了他的躯体——那是他本该遗忘的过去。
乌云藏星,微光一步步被掩盖,直到被吞噬的一刻。
黑暗降临。
屋内动了。
冷光一闪而过,薄刃瞬息之间已至怪兽脖颈之处。线虫霎时间拧成一股麻绳,朝着郁凉的面部攻击而去,看样子竟是打算不顾自己的身躯。郁凉只得改变攻势,用刀格挡住攻击,一脚向它踹去。
它后退几步,脑袋咔擦咔擦作响。
“...食...物...”
“...食...物...”
“...食...物...”
郁凉神色警惕,却见怪物嘴里喃喃着,站在原地没有动弹,黑暗中传来咔擦咔擦的响声,好像一节节骨头抽缩冲破□□的声音。
等等...这怪物不会在异变吧...
郁凉嘴角一扯,看着眼前体积逐渐膨胀的异兽。
打不过玩赖是吧。
这还怎么打。
识时务者为俊杰,郁凉果断朝着门跑去,但是一条粘腻的触手却横空拦住了他的去路,朝着他袭击而来,显然是不打算让他如愿。
“***,变身停战期你懂不懂啊。”
郁凉险之又险地躲避过去,一边在脑中疯狂思索对策。
他记得,在游戏的设定中,每种兽种都有一头及以上的主脑兽指挥他们作战,主脑兽离得越近,对兽的控制能力就越强。
他今天遇到的应该是寄生兽种,这种兽种强大而诡谲,比起其它兽种更加难以控制,主脑兽不可能会离得太远。
不行。
郁凉看着屋内那道已经不成虫形的怪兽身影。
越拖着对他越不利,等怪兽成型之时,便是他的死期。
郁凉眼中寒光闪烁,似是下定决心,他忽然绕着屋内快速跑动起来,怪兽刚形成的三条触手满屋子追着他跑,好几次郁凉都被触手扫过,在身体上搓下一层皮,但他先前吃过的镇痛药还在发挥作用,所以郁凉只能看着自身衣服被沁湿,但自己任何痛意都感受不到。
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那三条触手围着本体缠在一块,它们尖端须须晃动,张牙舞爪地要去攻击地面下的雄虫,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动不了。
就在它们疑惑之际,郁凉转头就跑,这能拖住的时间实在有限,等本体反应过来后,不到一秒就能轻松解除,到那时,郁凉再多的计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不够看的。
背后,怪物发出愤怒不甘的吼叫声。
就在郁凉打开门迈出去的一瞬间,怪物新长出的第四条触手飞也似地破门而出,席卷起他的左手,碾压般的力道几乎让郁凉怀疑他的左手骨瞬间破碎。
“...该死的...”
郁凉死死地抓住怪物的肢节,不肯被它拖进门去。
就在这时,一阵滚烫的热风袭过面门,炮弹在眼前炸响。
屋内传来怪物的哀嚎声,而缠着自己的手腕也因为吃痛而瞬间松了力道,郁凉趁机将左手取出。
一道白光从天而降,“刷”地将刚才缠住他的触手一刀斩断。
来虫灰发白眸,是安德森。
他左手虫化,形成堪比激光刀的外骨骼虫甲,漆黑的外壳像极了现代电影中的外星生物兵器,有一种冷酷而又浪漫的杀戮之感。也正是刚才,安德森虫化轻而易举地斩断了怪物的触手,而在此之前,利刃不能伤它分毫。
郁凉紧紧抿唇,心情糟糕透顶。
事情兜兜转转,仿佛又回到原点。
他一时间不知道落到怪物手上和落在这群雌虫身上有什么区别。
被吃和被迫上床。
两者似乎差别不大。
紧随而后的,正是扛着炮筒的尼尔和哈该。
“阁下,抓紧时间,这次的异兽恢复能力异常的强,炮火的威力只能抑制它一时。”安德森回过头来,面容严肃地说。
“别磨磨唧唧了,船舱内到处都是这样的怪物,要走赶紧走。”哈该神色不虞。
郁凉扯下衣服将自己受伤的左手包扎好,他简单摸了一下,应该是骨折加骨裂了。
似是听到动静,隔壁舱门被打开,出来的雌虫面带微笑,“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这个舱内被寄生种填满了是吗。如果不建议的话,可以带我一个吗。独身一虫葬身兽腹真是太过可怕了。”
“......”
“......”
安德森和尼尔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迟疑。
“我有轮椅,不会麻烦大家背我的。”
似是见大家都不出声,雌虫耐心解释道,眼眸从各位虫的脸上划过。
“可以吗...”
“不行!”他话还未说尽,就被哈该厉声打断,他的眼神狠厉地扫视过在场的每一个虫,“我们是在逃命,不是在开慈善大会,不要让你们的假仁假义,变成最后埋葬你们的坟墓。”
他警告完在场的虫,又对着轮椅上的雌虫叫嚣道:“辛普恩副舰长,哦,不对,这艘战舰已经名存实亡了,连那嚣张得不可一世的舰长都死在寄生兽种的嘴下,你这个副舰长已经没舰可驾,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一个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你现在这副样子,瘸腿断翅,一个残疾,还配苟活于世吗?!”
“你这样的,就该去喂异兽!!”
哈该脸色狰狞起来,他抓住轮椅上辛普恩的衣领,用野蛮的力量企图将他活生生拖拽起来去喂房间里哀嚎的异兽。
众虫勃然色变。
不带是一回事,但亲手杀死同伴却是另一回事。
尼尔见状,“喂,哈该,你别太过分...”
哈该转头怒视,“怎么,你要做那个好虫吗,那你就带着他独自滚。别和我们一起。”
尼尔脸色微变,“我为什么要带他独自离开...”
哈该冷笑,“那就滚。”
“我带他走。”
郁凉脸色极冷,一刀架在哈该的脖颈上,“不想死的话就松开你的手。企图用这些拙劣的话术来哄骗谁??你觉得是累赘,大可自己独身逃命而去,真是可笑,你凭什么左右别人的意志,还在这里大放厥词?!”
“哈哈哈哈哈哈哈。尊敬的阁下,尊贵的宫殿呆久了,只会腐蚀你对这个世界真实的认知。一把小小的匕首,甚至割不破我的虫甲。”哈该狞笑道。
“好极。辛普恩,那就告诉他,这刀上有什么?”
辛普恩盯着郁凉凌冽的双瞳,极缓地说道:“毒障者,来自我的身体,一种从参战的那一天就被士兵学院教学的巨毒,无虫不识。”
郁凉将冰凉的刀刃向前更近一寸,几乎贴着哈该的脖颈皮肤,让身下的雌虫感受到一阵阵贴颈而行的寒意。
“来不来堵上一把。你可以有一万次开虫甲的机会,但只要我能活着,这毒就会割开你的皮肤,溶入你的血液,最终,你会在全身溃烂中一步步死亡。”
“好、好、好。”哈该脸色阴沉,“你赢了。我们带他走。”
“别说得自己很委屈一样。按你之前的话术,我跟他走。你们同意的,现在就可以走。”
在场没虫挪动半步。
郁凉直接点名,“你、你,想走吗?”
安德森和尼尔面色各异,但是却都摇了摇头。
郁凉转向哈该,语气冰冷地问道:“你呢,同意的话,我和他走,绝不二话。”
哈该面色屈辱,最终“哼”的一声,将头扭向一边,没再说话。
看样子是默认不了。
郁凉讽刺地笑出声,“也好。”
对方三个一起走才是胜利最大的保障,他们明明可以抛弃自己不顾,但是却隐忍着宁愿带个残疾也要一起的原因,无非是想要利用自己雄虫的身份,这甚至大过跑路的时候携带一个残疾雌虫的危害。
之后无论是被第三军团拦截亦或者逃出生天,雄虫的身份都是巨大的保障。
进可以劫持逃生,退亦可卖钱东山再起。
郁凉视线缓缓扫过,“那既然我们利益一致,那就暂时组成一个团体,彼此合作一起逃出这里。”
他们达成了短暂的协议,一起警戒着向逃生舱走去。逃生舱的腹部备有逃生战舰,只要能够顺利登舰,到时候舱门一开,战舰立马驶向星辰大海,那些寄生兽种便会被他们甩在身后,再也不具备威胁能力。
因为这里是医疗舱,所以规模并没有主舰大,从病房到逃生舱的距离并不算太远。
但是异种的数量却比想象中多出不少,舱内到处可见大规模的战斗爆发痕迹。
他们一路边走边藏,原本并不算长的路硬生生被走出了遥远的感觉。尼尔负责殿后,他扛着火箭筒,一炮轰去,把没有异变的异种轰得跌落在地,这很好地为他们争取了逃生时间。
但是,在离逃生舱舰门只有一步之遥时,麻烦出现了。
数量极多的异兽正聚集在舰门前,他们面目呆滞,无数猩红的血丝从耳口鼻漂浮出来,静静地在空气中无声蜿蜒,就像舱室河流般跳动的血管。
“草,这怎么办?!”尼尔躲在墙后看了一眼,低声怒骂道。“都等在这里的是吧。”
“一二三四...十六。”安德森脸色也相当难看,然后像是下定某种决心,“闯,硬闯过去,都走到这里了,前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后退只有死。”
哈该喘着粗气,目光狰狞地咆哮道:“怎么闯???靠头铁吗。我们三个虫化也最多也能拖住八个,剩下的呢。”
他直接没考虑进郁凉和辛普恩。
一个小的加一个老的。
拿什么打?上前去就只能填报异兽的肚子。
压抑和烦躁以及恐惧不安深深地填在每个虫的心中。
为什么异种会大规模地聚集在逃生舱前?
郁凉心中浮现疑问,异种没有智慧,它们不过是听从主脑兽的命令行事的生物兵器,现在大规模聚集在逃生舱门前显然是主脑兽在它们脑海中传出的执令。
那主脑兽为什么会让异种蹲守在逃生舱前面,要知道,医疗舱本就不大,完全可以让异种进行地毯式搜索找到剩余的雌虫,根本没有必要派出如此的异种把守在门口。除非...
“飞过去,从他们头顶上。”郁凉突然开口说,“趁他们没有变异之前,抓紧时间。”
“那如果他们中途变异了呢。”哈该皱着眉问。
“在没彻底变异完成之前,它们通常只有几根触手能够进行攻击,通过虫化就能切断它,你们之前不是没有见过。”
“速度一定要快。”
“放心,一旦我们雌虫张开翅膀,那就是天空中最迅捷的鹰,无鸟能及。”哈该嚣张又自负地笑出声。
安德森和尼尔思考一番,也都相□□头,“我没问题。”
“你带辛普恩,安德森带我,尼尔带炮。”郁凉快速地分配任务。
“凭什么...”
哈该非常不满地皱着眉,但质问到一半,想起什么还是咽了回去,转而囫囵地点点头。
“对了。行动之前,也让它们尝尝瞎眼的滋味。”尼尔咧开嘴一笑,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五指间的烟雾弹抛射出去。
在渐渐弥漫整座舱室的白烟之中。
雌虫张开翅膀,呼啸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