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蛊》望沙

58、《山风蛊》第五十八章羽山

　　涂山金光豹将天雾山的萤灯长老留在尧光山，然后和白猿一起搭在黑猿的背上朝羽山方向飞。好在他们现在都是神识的身体元神，顺着飞廉吹的东风高速通道，几个人很快就来到了羽山。
　　之前白猿只是担心羽山不好过，因为是鲧去世的地方，并且关于他的死有的人说是被杀，有的人是流放。现在他们经过了柜山，长右山，以及尧光山后，发觉这个柜山山系的山神和上古的尧舜鲧禹几个洪荒的人间王，有着极大的关系。这里面的几代君主爱恨情仇的纠缠，也许让昊天觉得像是清官也难断的家务事，所以才不做决断，不拉偏架，保持现状。
　　因为动了哪一个人，人间道的历史都会被重新写，作为众生普渡的神灵，不能因为个人的小爱小恨，就动了人间的根本。现在人间道已经有了《竹书纪年》，已经有了文字。并且舜将王位禅让给尧的美谈，是绝对不能被颠覆的。
　　心思沉重的白猿把自己带入天界老大的位置，面临尧舜鲧禹的故事，也想不出能够推翻历史盖棺定论的结果。也许人间道的发展，就是有一些系统无法避免的死结。如果彻底的根除会裁到系统的大动脉，不如就带病生存，系统还能运转正常。毕竟众生的利益才是首位，个人的冤屈荣辱，是那些王者必选为自己行为要买的单。普通的民众可以伸冤诉苦翻案，但是人间和天上的王者，必须盖瓜承受失败的后果。
　　等黑猿他们飞到羽山，看到的是山上正在下倾盆的大雨，山下是汪洋一片的泽泊。果然这里的羽山就是人间道的投影，鲧是天下水患时期的王，死后山神所在也是汪洋一片。
　　“看到地灵王了嘛？”
　　“没有，这么大的雨水和洪水，地灵王一定在山上，那里地势高。”
　　说着话的时候，天上一个滚雷打下来，雷电照亮了整个羽山的山脉，黑猿展翅看到了山顶上好像有一个内圈套外圈的决战对垒。
　　“看，那个圆圈中心的人是不是地灵王？”
　　“对啊，是他。”
　　“这个圆圈好吓人，我们先不要下去。”
　　“对，里面一圈红色爬行的小蛇一样东西是蜈蚣吧？”
　　“对啊，这一定是阴山的蜈蚣道在做法保护地灵王，看外面一圈黑压压的都是蝮蛇。”
　　这时候，紧张的地灵王本想纵地逃走，但是看着蜈蚣道摆出了蜈蚣阵，招呼来了万条加长版的蜈蚣精，就不好意思的退缩了。正在他左思右想摇摆之际，一抬头，看到天上居然飞着黑白猿和涂山金光豹，他就像看到亲人般的雀跃的高呼起来。
　　“白兄，黑兄，豹兄，我想死你们了！”
　　“走下去吧，他心理上需要支持陪伴。”
　　黑猿降落在对垒阵的中心，地灵王激动扑过来，将三个人都抱了一遍。
　　“谢谢，谢谢，怎么你们都轻飘飘的？”
　　涂山金光豹知道地灵王害怕蜈蚣，从没有让蜈蚣道接触他的肉身。
　　“你怎么是肉身啊？”
　　“哎，别提了，我没有和阴山的蜈蚣道配成一对神识阴阳体，风神飞廉就把我用风给送来了。”
　　白猿同情的说，“可以理解，我们都知道你不是一个怯懦的人，也许你元神本能的拒绝蜈蚣道。”
　　地灵王像找到了灵魂知己，点头如鸡叨米，“白兄啊，你知识渊博，快说说，你看过有我这样的准圣吗？”
　　黑猿插嘴提问，“你是根本就不喜欢蜈蚣，还是怕所有的虫子？”
　　“我就是本能不能接触蜈蚣，哪怕看到都浑身抽搐的要死。你们不知道，自从和蛊虫配对后，我都没有好好的睡安稳过，直到蜈蚣道隐身让我看不见才行。”
　　“反应这么厉害？”
　　“对啊，我好羡慕你们。”
　　“先不说这些了，以后再聊，现在你这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们好，没关系，各位先聊，我来对阵这些蝮蛇群。”
　　化为一个巨型蜈蚣的阴山蜈蚣道给准圣们问好，听到了蜈蚣道的话，几个人都不好意思聊天了。本来打怪是他们准圣的功课。于是白猿，黑猿，涂山金光豹都来到阴山蜈蚣道的身边。
　　白猿介绍说，“谢谢你，不过这些蝮蛇都是烛九阴神识控制的，必须要将北斗七星的符咒做法在羽山龙炁上，这些蝮蛇才会消失。”
　　“我知道，所以我在帮助地灵王驱赶这些蝮蛇，可是他半天都没有做法，只能这样僵着。”
　　“不行，必须马上做法北斗七星法咒，如果过了子时，这些蝮蛇就会被烛九阴借用。”
　　黑猿不放心的问，“你们蜈蚣打得过蝮蛇吗？”
　　蜈蚣道哈哈大笑，“我们蜈蚣是蝮蛇的天敌，呵呵。”
　　黑猿有些不信，因为围着蜈蚣的这些蝮蛇都几十丈长的毒蛇，看到黑猿他们来到被他们围困的中心，都兴奋的要腾空升起蛇身朝他们咬来。这些蝮蛇上部羽扇形、中间蛇身后都是像绞索一样的蛇体，如果落入其中，就是不被咬死，也会被蛇体缠住绞死。
　　这么大蝮蛇看着就像中等体型的龙，果然烛九阴的神识附身后，不仅有着龙盘尾的特征，身上还有近似于鱼鳞龙纹流光溢彩的美丽蛇皮，看着就像蛇的羽毛一样。它们曲着的尾巴可固定在山石上或是抓握巨大的石块。大雨中雷电闪过后，蛇身的蛇鱼鳞纹色彩非常的艳丽鲜亮。
　　灵兽都是根据皮毛或羽毛，来判断神通的大小，或者在妖界的贵重。这个时候突然有一条宝蓝色蝮蛇，背后展开了蛇翼，直接奔着黑猿而来。
　　“烛九阴？”
　　黑猿惊悚的睁大眼睛，展开双翅后，追逐蓝色飞蛇一起飞入了黑漆漆的天空。到了乌云之上，紫色的飞蛇盘旋在黑猿的头顶上，用尾部的精美的蛇尾锥子，朝着黑猿的天灵盖戳来。
　　黑猿在和烛九阴搏斗中，朝着云端下的涂山金光豹喊，“赶快火攻，烧干云端，天上有北斗星，云层不厚，是烛九阴的障眼法。”
　　白猿听后，马上明白了，原来这些云雨也是烛九阴的招数，其实天上并没有雨，而是烛九阴将山下泽泊中的水汽运送到天上，才导致羽山上面阴雨连绵，看不到北斗的星光。
　　涂山金光豹对地灵王说，“你准备好入定，做法北斗七星咒，我来将这天空的云气吹散烘干。”
　　涂山金光豹运气后，朝着湿漉漉的空中喷出了火龙，这把火当下就把它们头顶的云层烧出一个洞。地灵王和白猿马上看到了北斗的星光从云洞投射下来。地灵王赶忙入定后，开始朝着羽山下的泽泊中做法。
　　羽山的龙穴，就相当于白虎穴，属金，涂山金光豹是属火的，火克金，一下子这些空间被烛九阴阴性控制的水汽，遇到涂山金光豹的三味真火，一下子就自燃后，退干净，天上的小雨雷电都消失了。
　　地灵王将北斗七星咒施法在羽山下的水面上，这个龙穴对应的是北斗七星中的，第四天权星，是玄冥星的魄精。看着空中的飞翼蝮蛇在七星法咒后，还是和黑猿斗的凶猛，白猿终于悟道了，烛九阴一直追着黑猿的打斗的原因。
　　地灵王看着与阴山蜈蚣道对阵的蝮蛇纷纷瓦解消散了，高兴地说，“果然这些蝮蛇是烛九阴空灵识的控制的投影，我们在羽山完成了打怪。”
　　白猿摇摇头，紧张的盯着云端上的两个如同蛟龙搏斗的身影说，“表面上看是这么回事，但是我发觉烛九阴的神力好像升级了。以前北斗七星阵的法咒完了后他马上就逃走了，但是现在你们看，他和黑金刚越战越猛。”
　　“白兄，你知识渊博，这是什么情况？”
　　“你们看烛九阴这是不是像一条跃龙在渊？”
　　地灵王看着羽山周围都是泽泊的湖水发呆，星光下这里没有任何花草，只有闪着幽暗光线的水面。水面上反射着天空中的画面，烛九阴和黑猿两个的身影，在昏暗琉璃般透明的脆弱镜子里演绎，时不时空中传来纷乱而破碎的声响。仔细一看，湖水底下似乎有一个黑色的巨龙静静地躺在水底一动不动。
　　“不好烛九阴好像在吸食灵炁。”地灵王惊呼。
　　白猿听后赶忙朝着水面下的龙身，打出一个混元掌，这个烛九阴居然神识可以分成两个部分，一个同黑猿搏斗，一个在吸食天地的精炁。白猿的混元掌可以隔空打物，就看夜晚湖水一片黝黑中，有个巨大的雷闪电照亮了整个湖面，水下的巨龙的身影慢慢散开了。
　　会水神通的涂山金光豹跳入水中，朝着水下黑影而去，等到了水底是空的，什么也没有。涂山金光豹趴向水面细细地看，他发现有很多淡青色的水母一样的东西在水中飘浮。涂山金光豹朝着水母喷出了火舌，一道雷声闪电后，水面上的水母被烧的干干净净的。
　　水面静止了片刻，天上突然有个小孩瞪着双腿掉了下来。地灵王身不由己的一扑将孩子头朝下的接住，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
　　“放开他，他是烛九阴的魄精所变，我们在尧光山斩了他的真人星，现在他只能借用魄精现形。”黑猿大喊着从天上飞下来。
　　地灵王听后一个机灵，再一看怀中那个婴儿的头一下翻转过来，这个婴儿脸上有两个黑乎乎的两个大洞。眼睛不知道到哪里去了，黑洞里面有黑色的液体流出来，婴儿无眼珠的眼睛似乎向上直直瞪着地灵王。嘴唇残缺不全得的闭合不了，这个残缺的人形体，实在很可怕。
　　黑猿及时从空中使出地狱猿掌，一掌击来，地灵王怀中的婴儿，马上化出了一个森森白骨和一滩黑色的汁液。地灵王恶心的朝地下一扔，婴儿的肉汁迅速朝地脉下渗透。
　　“快，别让烛九阴跑了！”
　　白猿和涂山金光豹想上去将地上的黑汁液打撒或者抹去，没有想到掉到地上的婴儿的森森白骨的头颅，像一个骨质血滴子，张开大嘴，落地反弹朝地灵王咬来。因为地灵王是真身，他不含糊的张开了大嘴，用它的烙铁火舌咬住了婴儿的头骨，一阵如同排骨放在烧红铁板上的嘶嘶响声后，接着是骨头咀嚼的破裂声音，恐怖的在空中传出去很远，地灵王嘎巴嘎巴的没几下就吃干抹净。
　　“怎么样，烛九阴的魄精，就被永远困在这里了吧？”
　　“他是洪荒的先天妖圣，阴气太重的天煞孤星，没那么好除去的。就是除去了他还会借地下的阴炁再生，就像四季的节气一样，一次次的重生，循环往复的再来。”
　　白猿搂着黑猿，感觉到他神识身体中，仿佛蓄满了悲伤和对未来路途的迷惘。
　　“你还好吧？这次和烛九阴在天上斗，他又给你说了什么？”
　　黑猿掩饰的苦笑，“没有了，他那张嘴，就是善于骗人的。”
　　黑猿话音一落，羽山周围的泽泊水面上，翻起了如同海啸般连天巨浪，涛声如雷震，惊涛万重。黑猿顿时感觉口干舌燥，仿佛站在梦中，看到了烛九阴黑色的龙身在隆隆浪涛声中，如同是千军万马在奔腾。此时此际，黑猿感到了一丝神识内升起的压力，就像要井喷的水井，身体下面是一片浩瀚起伏的汪洋。
　　白猿看着黑猿浑身发抖，脸上显出古怪神秘莫测的神态，但是他没有继续追问，现在看来烛九阴想最先策反的准圣是黑猿。那天他神识化出的云纹到底写了什么？无字天书让白猿无从揣度。白猿将黑猿按在地上，“你休息一下，也许连续与烛九阴对阵身体疲劳了。”
　　黑猿就地躺倒，闭眼后，脑中又出现了，烛九阴在空中给他神识中注入的云纹，那是数百个云纹羀体排列在一起，不是这一个宇宙的语言。但是自己怎么就能认识这个无字天书，难道自己真的是烛九阴的老朋友，难道自己也是洪荒的魔兽？还是烛九阴创造了世间没有的密文，而自己三岁的神识正好可以破解而已。
　　战斗结束，阴山的蜈蚣道化出人形与地灵王远远的隔着一段距离坐在一起，现在的地灵王没有那么抗拒了。
　　“谢谢你帮了我，可是我就是不能看到或接触你，有一种本能的恐惧抗拒，我都说不清楚。”
　　阴山的蜈蚣道推心置腹的说，“我也是没有选，可以理解。你这样激烈的反应，对你以后的证道也许会有影响。”
　　地灵王吐口气，“算了吧，就是做得再好，该死还得死。现在的羽山就是鲧王的墓地所在，他是一个勤勉的王，但是结局呢？”
　　阴山蜈蚣道摇摇头，“不要这么悲观。”
　　地灵王嘴角一拧的下定决心，“就这样吧，顺天而为，给我啥是啥，但是我要是实在接受不了，我就按照自己的意思来。”
　　“好吧，我知道了，我还是化出元神离你远一些。”说完蜈蚣道就消失了，他躲开了地灵王的眼睛视线内，找个阴暗的角落休息去了。
　　在它们旁边的涂山金光豹同情的说，“要是早点，在和蛊虫阴阳体配对前，我愿意和你交换蛊虫的。”
　　地灵王无奈地叹口气，“圣尊们做事情都有天机的，我们怎么能够改？”
　　白猿说，“对，我们只能接受一切，不能改。”
　　涂山金光豹遗憾地说，“就你一个真身，可惜了。”
　　“可惜什么？”
　　“你这个山上啥资源都没有，怎么算是白虎龙穴。”
　　“你要什么？”
　　“刚才我的尧光山都是金子，我们几个都是神识体，根本拿不了。”
　　“那我跟着你们朝下一座山，就可以捡金子了。“
　　“算了吧，你是真身，又飞不了，只能在这死等，等我们把龙穴的北斗七星阵都做完，老祖们会来接你。”
　　黑猿躺在地上，听到白猿和涂山金光豹的话，马上接嘴，“我也不走了，陪着地灵王。”
　　白猿知道，黑猿是不想再见烛九阴的神识了，这一路上，烛九阴就专门盯着他。再说神尊们也是说独立打怪，是不是就料到有这些后果？
　　“好吧，你留下陪着地灵王。”
　　“可是没有了黑猿，我们两个的蛊虫都留在各自的龙穴山上，我们怎么飞到下一个山脉？”涂山金光豹提醒。
　　“对啊，要不是我们都不走了，就让它们三个人顺天而战吧。”
　　“好啊，我们找个山洞睡觉去吧。”
　　“黑猿你和地灵王一个洞，我和涂山金光豹一个洞，这样可以作伴互相放哨照应，也可以分开防御烛九阴的偷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