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蛊》望沙

2、《山风蛊》第二章 因世

　　霍太山飞廉太熟悉了，但是他从没有从高空看过整个的山景。现在跟着鸿钧圣尊，他的魂魄像一朵云浮在鸿钧的飞云座驾上。飞廉认出这里，是因为这里经年采石，把山的一角挖出了一个月牙形的大坑，后来雨水流进坑里，形成了一个月牙湖。在月牙湖的一头，有一面迎风飘扬的殷商大旗还是飞廉亲自带人竖起来的。周武王刚刚平定商朝，还没有来得及将山中的这些殷朝的旗帜拿掉。
　　飞廉跪地磕头，“圣尊你是谁？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鸿钧在飞廉虔诚地跪拜之后，坦诚地说，“这里就是我准备给你的肉身石棺的安葬之地，也是我对你忠于主人的一种奖励，这个果报会报在你的后代子孙身上，你嘛，就以后替我永生的工作了。”
　　飞廉感动自己被斩后待遇居然是有圣尊仙人亲自收尸，自从儿子恶来战死，他被周武王手下抓获后，受尽了折磨后，又被带到封神台当众被斩首。这些奇耻大辱和各种皮肉之苦都没有打倒他，他的心有一层厚厚的硬壳，保护着自己的自尊和骄傲。从没有掉一滴眼泪的他，听到天庭的圣尊鸿钧亲自给他收尸后，这让他心中的硬壳一下子破防，眼里泪止不住的流出来，“谢谢仙尊，谢谢仙尊，我飞廉何德何能让仙尊亲自替我收尸？我被斩一万次也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请圣尊告诉我，您是谁，我将一辈子牢记您的恩德，同时让我的子子孙孙给你供奉香火祭拜，呜呜。”
　　接着他虔诚的全身匍匐在地，埋脸不停的叩头的感谢。看着飞廉魂魄的真诚，对面的鸿钧仙圣开口说话了，“飞廉，你好，再次见到你，我很高兴，这是你四次历劫，终于完成了封神需要的历练，起来说话吧。”
　　听到鸿钧说自己是历劫，飞廉心头一松的站起身来，难道自己以前做的梦果然是真的，自己真的是天上下来的人？那么这么宠爱自己的仙圣是谁呢？有了信心和底气的飞廉，终于可以大胆的仰望仙圣的容颜，就看对面的白发雍容的仙尊面容上多了一份稳重和威严，不再是庙中和画像的呆板人物，虽然他的背后是万道金光，但是仙人的气场中带着一些岁月赋予的沧桑和宁静，看着就像是亲切的人间六十岁的智慧长者。
　　仙尊看着飞廉不敢说话，就微笑的叹了一口气，“怎么经历了四次千万年一次的大劫难，过去的记忆都被抹去了？我是鸿钧老祖，你飞廉是从我身上化出来的一丝阳火，你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什么，什么？”
　　飞廉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对面慈祥头发白苍苍，胡须飘飘的长者仙尊，简直是不敢相信。
　　鸿钧不再说话，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古灵精怪黑金闪闪龙宝的头，龙宝闪着亮晶晶的龙眼乖巧的从口中吐出一口真火，真火到了空间越烧越大，火中出现了远古时代的景象，和从古到今几个飞廉的元神形象。
　　龙宝在一旁细声细气的解释，“飞廉哥哥，是在鸿蒙之初的远古时期，有一位神仙叫创始元灵 ，他就是我们这个世界最早的一个神仙，在这个宇宙诞生的时候，就只有他，无形无体的创始元灵。在漫长难耐的混沌宇宙中，创始元灵成为宇宙间唯一的一个神灵，他忍受着难以想象的孤独寂寞，只为得道升仙。”
　　飞廉感到脑光回流，赶忙感谢的点头，“龙弟弟，请赶快多给我讲讲，我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龙宝笑嘻嘻的一舞龙爪，“呵呵，那可能是你连续历大劫几次，脑子都被洗白了，……”
　　鸿钧打断，“你们兄弟俩以后再唠嗑，今天赶快办正事，让他赶快清楚他是谁。”
　　龙宝道歉的点头，“好吧，我接着讲，创世元灵成为神仙之后，他利用造化神器的无上灵力，又从另外的空间找来四个形象各异、灵窍初开的生灵，并收他们为徒弟，这四个徒弟学成后，个个都是大能，非常了不起。这创始元灵门下的四个徒弟，便是后来名扬天下的大徒弟鸿钧老祖，也就你我的师父。二徒弟是混坤祖师，三徒弟女娲娘娘，四徒弟是陆压道君。”
　　飞廉高兴地说，“哇，这么牛逼啊，我太自豪高兴了，呵呵。”
　　“创世元灵的大徒弟鸿钧，也就是我们的师父，从年轻时候修炼，和盘古开天辟地几乎同步，那个时候世间没有其他神仙，也没有任何一个生灵。只有天地的混沌，师父所在的这个时空开元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你知道整个宇宙有无数个开元，也有无数个神邸。我们是其中一个。师父在修炼的时候，为了补充修行需要的水和地元精华，有了些功法后，就用自己的真火变幻出一只有翅膀的虫，这只虫就是你的第一个元神，起名飞廉。在十几万年的时间内你陪着师父修炼，夜晚帮助师父在洪荒混沌地元的孔隙寻找水源，因为你是阳火，所以天然的亲水性。”
　　“原来我的名字是这个意思啊，加个虫子旁就是蠊虫的一种。”
　　“嗯，对，这个名字一直跟着你，不说你经历的那些小劫了，哪怕你几次的大历劫，也没有改过。后来师父成为了地元的创始之神，当初身体一丝阳火化出来的一只昆虫，也就是你。经过十几万年陪着师父修炼，你也都幻化出真身。你第一次大的历劫后，变成了成一只美丽的飞鸟。后来跟着师父修炼又在日元精华灵气滋润下，再次经历一个万年历劫后，身体元神变成了美丽的鹿身鸟头。师父看到你修炼每次都有非常大的进步，觉得你有造化，就安排了你第三次下凡历劫。这一次历劫就是用你的元神，鸟头鹿身作为蚩尤的师弟。”
　　“为什么我会成为这个鸟头鹿身的样子？”
　　龙宝一笑，“呵呵，当初师父创造的你，为了钻洞和缝隙就是小头，当然头有个保护的盾状的背板保护，你臀区发达，还有翅膀和尾须。所以你进化出生灵的样子都摆脱不了先天的元神的样子啊。你跑的快，环境适应力强，饥荒时候还可以当作活体的饲料……。”
　　飞廉倒吸一口冷气不信，“按照你这么说，师父把我当口粮吃？我不是早死不存在了？”
　　龙宝打个哈欠，有些无聊的不想再解释下去，就干脆直击命门，“你外号叫打不死的小强，就是可以蜕皮再生，断了一只脚，断掉一段身体后，只要蜕皮后，又会长出一模一样的新身子来。再说吃了你的肉，还可以解百毒，防病，化脓疮。想想师父那个洪荒时代，找食物和水源不易，要不是师父造你出来干什么？”
　　“嗯！”
　　鸿钧使劲咳嗽一声，及时阻止了龙宝揭老底不堪的过往，无论哪一个英雄豪杰都不愿意让人讲述潜邸时候那不堪的过往。龙宝回首看看鸿钧的不喜目光，后怕的吐了一下舌头做了个鬼脸，“飞廉哥哥，这些你慢慢的自己回想去吧，”
　　说完，飞廉看到龙宝吐出的焰火中出现了自己的鸟头鹿身的画面，接着龙宝趁着飞廉晃神，吐出一股真火烈焰，将飞廉的灵魂清洗后，飞廉的魂魄元神一下子长大，变成一个鸟头鹿身的生灵，鹿身布满了豹子一样的花纹。他的头好像孔雀的头，头上褐色的角峥嵘古怪，有一条蛇一样肥滚滚的尾巴。同时飞廉所有的记忆都恢复了出厂设置，想起了过往在紫霄宫的日常生活，以及陪着鸿钧在洪荒修炼的久远岁月……。
　　接着他想起来曾作为蚩尤的师弟，帮助蚩尤大战黄帝和轩辕大帝，师兄蚩尤乃十三巫转世，为了和轩辕氏争天地气运，请来了风伯雨师就是飞廉，飞廉斗败了应龙，但死于应龙妻子女魃手中。飞廉记起来了蚩尤生平有三好，其一烈酒。其二武斗，好斗之性堪比战神刑天。其三破坏。欢喜或是愤怒时，必饮烈酒，酒醉之后必肆意破坏。
　　在上一世飞廉曾与蚩尤一起拜一真道人为师傅，在祁山修炼。修炼的时候，飞廉发现对面山上有块大石，每遇风雨来时便飞起如燕，等天放晴时，又安伏在原处，不由暗暗称奇，于是留心观察起来。
　　有一天半夜里，只见这块大石动了起来，转眼变成一个形同布囊的无足活物，往地上深吸两口气，仰天喷出。顿时，狂风骤发，飞沙走石，跟着这玩意儿又似飞翔的燕子一样，在大风中飞旋。飞廉身手敏捷，一跃而上，将它逮住，这才知道它就是通五运气侯，掌八风消息的风母。于是他从风母这里学会了制风，收风的奇术。
　　咚咚咚，飞廉耳洞里响起来久远的鼓声，牛鼓八十面，一震五百里，连震三千八百里……让蚩尤军队不能飞走而被杀掉。这些鼓声可以传三千八百里，而且听到这些鼓声后，蚩尤的空袭部队突然就失去了技能，纷纷坠落，这场景是可以瞬间毁灭山川河流，一切生灵的天女魃……然后是自己的战死。
　　终于飞廉明白自己这一世被砍头后也是历劫的需要，怪不得死后灵魂可以飞到九霄天界的原因。怪不得天庭值守天门南方的真龙，见了自己会吐真焰，原来他认识自己的元神，同时也是检验飞廉是不是鸿钧身上的真火。飞廉再次跪地叩拜，“谢谢龙宝解说，让我回忆起来以前的日子，感谢尊上，给了我阳火真身，这是世间无价的宝贵之神光，还让我下凡历劫锻炼成长。”
　　鸿钧看到从鸟头鹿身又化成人形的飞廉问，“你现在可以选择是任何一个真身，可以的蜚蠊，可以是鸟头鹿身，也可以是人形，因为你是我在神界和人间的执法真火的化身，也是风神。”
　　知道自己是宇宙最厉害大神的真火化身，飞廉幸福的都快昏过去了，他对颜值不再着迷，在过去漫长岁月打磨之下，浑身自然透露出一种无可挑剔的智慧和高贵，他知道这份高贵是来自鸿钧本体。
　　因为人人都知道盘古开天辟地的故事，但是师父鸿钧是和盘古同时在宇宙诞生之初的先天混元元灵。旧时的记忆全部回来，飞廉内识知道混元元灵是来自另一个未知面，无形象、无体态，灵窍初开，渐具神智，机缘巧合的圣仙。作为他的徒弟鸿钧来到昆仑山不断的修炼，无意中于西昆仑得到宇宙之初的造化神器，经过不知多少世的修行，元灵功德圆满，道法得成。先天混元元灵的四位徒弟在中国神仙体系中那可是赫赫有名，神仙界的大腕能人几乎都诞生于这四人门下，包括这次的封神榜浩劫。
　　鸿钧读出了飞廉心识，知道他完全回复了神识，非常满意的说，“你毕竟是我身上的一丝阳火，几次转世大历劫都坚贞不屈的忠于主子，从不变节。无论天道如何变化，你都追求最初的初心，这个让我很满意。”
　　飞廉谦恭行礼，“这是尊上的品质，我不敢贪功。”
　　鸿钧看到飞廉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份明悟，淡泊，和坚定。鸿钧的神眼微微的皱起，当着自家人终于可以吐槽般的叹口气，“本来我还想再让你入凡尘历劫一次后成仙圣，可是现在时间来不及了，所以就让你仓促的在这次被封神了吧。”
　　心中不解的飞廉问，“尊上，我不怕再次的历劫，哪怕腥风血雨的被分尸，我可以听从您的任何指示。”
　　鸿钧欣赏的看着飞廉说，“世间变化是永恒的，我们都要跟随天道的变化而变，既然来不及再等等，我只好就临时起意的将你封入封神榜。”
　　飞廉一个叩头，“尊上怎么安排，我都愿赴汤蹈火。”
　　最后鸿钧考验的问，“一旦被封神了，神格确立后，你将永远地失去和我那三个徒弟一样的成为仙圣的机会，你可愿意？”
　　飞廉抱手鞠躬意志坚定地说，“愿意，我愿意跟随尊上，致命遂志。”
　　鸿钧满意点头后接着考问，“你知道什么是冰消瓦解神吗？”
　　飞廉马上端正身体，“知道，就是变成各种臭虫蟑螂，蚂蚁蛇鼠危害人间，噬骨焚尸。”
　　“呵呵呵，”鸿钧不由被飞廉的聪慧直白逗笑了，“你小子不嫌恶心，不怕骂名？”
　　飞廉通透的说，“不怕，跟着蚩尤和帝辛，被多少人骂，几次被斩，我都没有在乎。师父教导我，一个完整的世界有光明的一面，就有黑暗的一面。既然尊上是世间的主宰，定要称物平衡，大家都去抢光明面，那我愿意粉身碎骨的作为那个暗黑的面棋子，任由尊上把我放到哪里。”
　　“不错，不错，毕竟是我真火的化身，能够替我着想，起来好好说话，不要再给我拜来拜去的，我封印了封神榜的时空，就是唤你来说说体己话。”
　　“是尊上，”
　　鸿钧一抬手，飞廉就浮在空中，面对着鸿钧一米开外盘腿而坐。鸿钧抱着龙宝不见外的有些吐槽的说，“别人的肉贴不到自己身上，不是我身体所出，就不会甘愿为我牺牲做一切事情。别看我有三个法力厉害的徒弟，太上老君、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我谆谆教导他们互相爱护，可是他们都有各自的小九九。你看这次万仙阵大战，他们干了些什么？互相之间打来打去的，杀掉的都是同门师兄弟。要是他们当中有一个像你一样，上一世忠于蚩尤，这一世忠于帝辛就好了。如果他们中有一个没有任何自己的私心的忠于我，我就不会为了摆平他们之间的纷争，避免导致天下生灵涂炭，亲自下凡显出真身，给他们每个人喂上一粒药丸，威胁他们说，如果再闹，就会烟消玉损。你说一个圣仙，竟然用小人的手段管理徒弟，事后让我寝食难安，夜不能寐。思来想去，也只有你最可靠，可以替我干那些脏活，在未来不会让我老脸被徒弟们丢尽了。”
　　飞廉立在原地，直愣愣的有些发呆，他根本没有想到高高在上的那些神仙大神，在鸿钧眼里是这样的结论。看来人世间和仙界都逃不过名利场的诱惑，神仙也不能免俗，都会用谎言包装真理，都会夹带私货。
　　飞廉看到鸿钧穿透宇宙的眼神，似乎已经超越了尘世的纷扰，而达到了另一个境界。他的颜值呈现出一种上了年纪的典雅俊秀般庄重，飘动的白眉是超凡的智慧和高尚的品质体现。飞廉崇敬的望着他，只有他可以影响整个封神世界，并成为众神的引领者，更重要的是他掌控主宰着人类命运和言行。
　　看到鸿钧和自己拉家常聊天，纳闷的飞廉大胆的问，“元始天尊为什么不听尊上的？”
　　鸿钧无奈，“儿大不由娘啊，他们大部分还是听的，但是随着本事和神通越来越大，这些神通就像毒药一样，越用越上瘾。不信的话，你可以看看人间那些算命的，他们会告诉你哪个更灵验，然后你就会越来越执着，甚至连八字都不用，直接就能算出你的命运。久而久之，你的口味就会越来越重。但是，如果你的口味越来越重，你就会变得越来越执着。所以，我不得已会使用给他们各位一粒丹药这种方法，因为不这样就解决不了我的问题。”
　　“原来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