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忍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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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舆情翻转，但热度不高，吃瓜时有多斗志昂扬，辟谣就有多寸步难行，这似乎成为了一场少数人才在乎真相的闹剧。
闻一的越野车在市中心大道上行驶，阮书灵的目光迷离在高楼大厦之间，杨宇茫然地坐在车座后排，在这诡异的气氛里察言观色着。
阮书灵摸了摸肚子，感叹道：“好想吃火锅啊。”
“你想吃吗？”她回头想得到杨宇的附和，“好久没跟你吃饭了，杨sir。”
杨宇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大老板发话道：“那我去买食材吧。”
“咱们可以少买一点，买些火锅底料就行，正好你上次在家里做饭剩下不少食材呢，今天晚上可以一起消灭掉。”
“可以呀，姐姐。”他把着方向盘，一副“悉听尊便”、“仍任宰割”的样子，“交给我来做就好了。”
在家？姐姐？还是大老板做？
杨宇被这个对话狠狠冲击，他瞪大双眼，嘴上的话欲言又止，欲止又想言。
这还是今天早上在会议室里对顾克华大杀四方，不留情面的大老板吗？怎么变成个年下贴心弟弟了？
而且这两人怎么有种新婚夫妻的感觉……
“就这样定啦。”阮书灵拍板道：“杨sir，有什么建议吗？”
“我都行。”杨宇假意敷衍，在黑暗中对着阮书灵指了指手机没有出声。
阮书灵反应过来，低头查看手机。
洋芋：【同居了？】
洋芋：【怎么还“家里剩下不少食材”，你们在谈恋爱？】
洋芋：【你知道他是谁吗？你就跟他这么亲密？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见个帅哥就想收入鱼塘，然后冷暴力再打折处理掉？】
洋芋：【这个可不好处……】
他手指不停在屏幕上打了删。
洋芋：【这个是认真的还是玩玩的？】
杨宇猛地想起停车场里大老板对他说的那句话。
“收购这件事希望你对阮书灵保密，以后有机会我会亲自告诉她。”
看到自家艺人满脸写着无所谓的样子，他简直头都要大了。
前排阮书灵随便回复了一句。
00：【邻居而已。】
洋芋：【你最好是，这位不像是好拿捏的主。】
洋芋：【玩脱了，我可不帮你收场！】
杨宇已经尽力在提醒她，一想到早上开会时闻总的冷脸，他就忍不住敛声屏气。
00：【放心吧，男大学生而已。】
况且也不算她招惹他吧，顶多就是关系亲密点，而是明明看着就很拿捏嘛。
身旁的闻一手握方向盘，目光注视着前方，夜晚的路灯辗转过他的脸庞，弱化去他骨相里的攻击性，自带上一种温顺小狗的味道。
他察觉出她探寻的视线，赶忙垂下头积极回应道：“姐姐怎么啦？是不是又晕车了？”
“难受的话和我说哦。”
阮书灵回过头对上杨宇的视线，眼神里写满了“看嘛，是他上赶子招惹老娘”，然后转过头对闻一职业假笑了一下。
在两人你来我往的对视中，杨宇在手机上义愤填膺发去消息。
洋芋：【不允许你们在我这个单身人士面前眉来眼去！！】
闻一把车子平稳驶入小区，杨宇先一步去自提外卖，阮书灵为了拿久等的快递，也跟着提前下了车。
阴冷的冬天，人群三三两两赶着回家，寒风灌进阮书灵的外套缝隙，她提溜着快递低头往住户楼走。
阮书灵抬头正看见路灯下站着的人，他的影子倾斜过来，那人很快丢下手中的行李箱，他的脸冻得有些发红，冰凉的手心用力握住她的胳膊。
阮书灵吓得后退，“你怎么来了？”
池然把她抱在怀里，有点气馁道：“我实在太担心你，一杀青就过来找你。”
他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衣领间是冬日里冷空气的清冽。
“我已经把事情处理好了。”阮书灵莫名有点心软，没有立刻推开他，“你刚杀青就快回去休息吧。”
“还有，”她想起盛荔的话，“我知道你跟盛荔没什么，以后不要再让她帮你做那些事了。”
“你不怪我了？”池然心底产生点希望，马上把她搂得更紧，仿佛想把她揉进自己的怀里般，“我好想你，只要一停下来就好想你。”
“就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寒风拂过阮书灵发梢，她无奈想从他怀里挣脱。
远处楼道里灯一节一节亮起，闻一推门的动作停在半空，眼前的一幕闯入他的眼底，让他心脏骤然缩紧。
所以拿快递是借口，为了见他才是真。
乌云低低笼罩着天空，冬日第一片雪花落在阮书灵的肩上。
初雪降临。
阮书灵被池然牢牢锁在怀里，只能隐约看见一个挺拔高大的身影靠近。
闻一那白生生的指节紧握着伞把，黑色宽大的伞面遮住他的脸，与他身上那件黑色大衣融为一体，他整个身子逆着大片的光亮，光圈一点点晕开他的轮廓。
他抬起伞露出那双冷冷的眸子，脚下的步伐停在他们相拥的地方，试图帮她遮去头顶的风雪。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他极力压抑住情绪。
阮书灵尴尬地推开池然，让池然心里有种说出的委屈。
她还来不及解释，闻一就把伞递到她手里，他的声音变得温柔，“我是来给你送伞的，今晚有雪别淋感冒了。”
他略过池然阴沉的目光，又换上的笑容，“你们聊。”
“我在家里等姐姐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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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宇推开阮书灵家大门，客厅里整整齐齐坐着三个人。
池然，大老板和自家艺人。
多一个大老板还不够，还要再来一个前男友，他心里立刻产生了强烈的逃跑念头，这种压抑尴尬的氛围，吃完饭恐怕都得积食。
“灵灵，我快尝尝我给你调的蘸料。”池然穿了件白嫩的毛衣，兴冲冲从厨房出来，“我怎么总觉得没你以前给我调的好吃。”
阮书灵接过碗筷，打哈哈道：“行，我尝尝。”
她马上向杨宇发出求救信号，谁知杨宇立刻屏蔽掉她的存在，低头在袋子里掏起空气。
桌上的炖锅冒着热气，闻一端着一只蓝色的陶瓷盏子出来，他默默把池然的碗推开，柔声道：“姐姐，尝尝我新研制的配方。”
“别麻烦她，我帮你尝。”池然挑了一筷子快准狠送进嘴里，他认真咂摸着味道，最后撇撇嘴道：“和我比的话还是一般般。”
恰巧外卖员打电话进来，池然脸上浮现出欣喜，他重新拿上外套要出门，“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甜品。”
“我现在去给你拿。”池然换好鞋子。
“可是我今天特意做了牛奶燕窝，你之前一直说喜欢的那个甜品。”闻一态度退让道：“既然他都买过了，那你就吃他买的吧。”
阮书灵：“……”
“好浓的茶味，我怎么不记得你以前喜欢喝绿茶呢，”池然转头看阮书灵，“宝宝，你换口味了？”
杨宇刚想举手表示他这个大活人也可以吃，就看见大老板的背过去的臭脸，以及自家艺人尴尬的表情，他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什么绿茶？”闻一耸肩装傻，开始使用新招数，“姐姐就是单纯喜欢吃我做的菜，你可千万别误会姐姐了。”
池然气得咬了咬牙，“你才认识她几天，怎么确定她对你……做的菜不是将就呢。”
他话里有话，面无表情推门离去。
“要不我也一起去吧。”杨宇借机逃离战场。
他怎么没发现大老板还有绿茶属性呢，而且他不记得自家艺人喜欢这种类型啊，明明阮书灵更喜欢新老板原来的性格吧。
房间里恢复寂静，闻一压抑着内心的烦躁。
阮书灵脸色沉了下去，终于开口道：“你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哪些话？”闻一眼神闪过不解，语气里带着点赌气和别扭，“我刚才可是说了很多话呢。”
“就是‘家里等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她态度严肃道：“你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
闻一低着头在摆弄盘子，几碟子菜在他手中七绕八绕，最后又回到了原处，他声音变得底气不足，“他又不是你男朋友，你干嘛害怕他误会。”
阮书灵突然觉得他表情出乎意料的可爱，忍不住轻笑道：“这和他是不是我男朋友没关系。”
“我主要是不想让别人误会我们的关系。”
面前的人动作一顿，胳膊僵在半空，他叹了一口气道：“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邻居啊。”阮书灵奇怪他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又补充道：“也算得上是朋友。”
闻一点头应允道：“那作为你的邻居，如果有什么让他误会了，我可以向他解释。”
“需要我适当跟你保持距离吗？”他想忍住心头苦涩，但是压根忍不住。
“不必了。”阮书灵摆手道：“主要是怕以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情绪低落，“可我不想成为你的麻烦。”
阮书灵心底涌出愧疚之情，有种凭白无故冤枉了他的感觉，本来也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她是不是跟他计较太多了？
“你当然不是麻烦，是我说得太严重了。”她马上拉着他去厨房，想哄他开心，“你不是做了燕窝，我来尝尝。”
闻一勾了勾嘴角，跟着她进了厨房。
这顿饭吃得可以说是一波三折，中途文姐提前来接池然赶飞机，他不得以带着行李离开，连倒好的酒都来不及品尝。
池然拉着行李在楼下等车，他闹脾气非要阮书灵陪她。
“都说初雪这天许愿会成真。”池然跑进大雪里，转头对她挥手，“一起来吗？”
阮书灵在他明媚的眼瞳里，看见她们过往的温馨片段，池然不管不顾回头去拉她，漫无目的扯着她在雪中散步。
“我以后不会再做那些傻事。”
“如果真的可以许愿，那么我希望有一天你会回头，”他深情告白着，“这样你就会发现我一直都在原地。”
“我会永远等你，书灵。”
她笑了笑，懒得去欺骗他，“向前看吧，池然。”
大家发誓时都爱说“永远”，所以这个词才变得这样的不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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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风雪交加，不过才短短两个小时，地面上就已积了一层薄薄的雪，十楼的阳台门大开着，闻一定定站在栏杆前，俯视着楼下无比浪漫的两人。
闻一捏紧拳头，他不停强迫自己不再去看，可却做不到不去看。
不知站了多久，他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直到阮书灵在门前抖落身上的雪，诺大的房子里只能听见厨房的洗碗声，闻一沉默着忽视她的存在，两人俨然一副婚姻破裂的夫妻生活写照。
阮书灵冲洗完碗筷，对着闻一的背影道：“你先走吧。”
“我把这个做完就走。”他故意没去看她。
“别做了。”她上手关掉水龙头，伸手想要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她锋利的指尖在他手里轻轻划过。
白色绵软的泡沫被扬到空中，闻一抓住她的手腕，妥协道：“现在不想走。”
她的额前的头发被雪吹湿，那一刻他心头的恼火熄灭，忍不住心疼道：“我帮你把头发吹干。”
闻一抬手将她鬓角的发别到耳后，她的心在他那无可奈何的眼睛里柔软一瞬，便马上出声拒绝道：“不用，我自己来。”
“要不要一起喝点酒？”他低声道。
不知道为什么，这话竟给阮书灵一种挽救失败婚姻的负隅顽抗感。
她记得他不是很能喝酒，上次聚餐他只是简单小酌几杯就满脸绯红，胳膊上的青筋蔓延至衣服深处，说话还咕咕噜噜的，完全无法正常交流。
“小朋友，不会喝酒就不要喝。”她严厉拒绝，催促他快走，“快点回家吧。”
“我会喝。”
阮书灵拗不过他，最终同意了他的请求。
两个人正襟危坐在沙发前，电视里放着年代久远的喜剧片，阮书灵摇晃着酒杯跟随剧情有一搭没一搭地笑。
昏暗的光线中，闻一仰头把面前的酒一饮而尽，佯装不经意问道：“你很喜欢池然？”
阮书灵侧头，不明所以的回答：“他是我前男友，所以只是曾经很喜欢。”
她和池然相识在她人生最苦不堪言的时刻，他的出现让她生活变得鲜亮，给她的生命重新注入了活力。
而她深刻知道，她只是单纯贪恋他身上这种与生俱来的美好，又或者她喜欢任何带有同一种特质的男性。
“现在还喜欢吗？”他目不斜视盯着电视，“看你们关系很好的样子。”
“不喜欢。”她视线落在他身上，“倒不至于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闻一手心一松，呼吸开始平稳。
“看来姐姐在处理感情上很有原则。”他靠在沙发上，回应着她的视线，“能不能给我上上课。”
“我总感觉自己挺没有原则的。”他忍耐道。
“我才不要。”她撑着脑袋，故意放低姿态，“感情方面我可是很菜的。”
电视上跳出来一个古装帅哥，阮书灵的视线很快被吸引。
闻一憋屈着退回去，“姐姐不是很菜，是姐姐喜欢的菜有很多。”
阮书灵反应过来他在指什么后被逗乐，“喜欢本身就是一种消遣嘛，喜欢的多也不代表要同时拥有。”
她懒懒伸腰，淡淡道：“况且我才刚结束完上一段消遣，可不想这么快就进入下一段。”
“刚分手就谈恋爱确实太快。”他表示同意。
“把别人当成排解前任的工具，未免太不够人道主义。”她举例说明，想要让他感同身受道：“如果我通过跟你谈恋爱来排解对前任的感情，你会不会生气？”
“是谁都接受不了吧。”
闻一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脸隐匿在微弱的光线中，一步一步向她靠近着，而他的呼吸均匀地洒在她的鼻尖，似乎是在勾引对方主动上前，“对象是你的话，我好像可以接受。”
如果暧昧是蒙在爱情苹果上的白纸，那么闻一更像是挠动爪子的小狗，管他是什么类型的品种，能咬到苹果就足够优秀。
所以他更近一步。
阮书灵在那惊人的回答中，短暂地怔忡了两秒，她起身想要拉开距离，却被意外扣住手腕，她的掌心抚上他跳动的胸膛，心跳引诱心跳，鼻尖快对上鼻尖，“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可以成为帮姐姐排解的工具。”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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