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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救人 ...

  •   物质精神生活双重匮乏的古代乡村生活讲究的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现在估摸着也就八九点,天已经完全黑了,为了节省灯油,村子里也一片黑暗。整个村庄恐怕只剩习惯了现代生活作息的岑晚辗转反侧。

      从床上爬起,岑晚决定出去散个步,运动一下再回来入睡。

      给石榴掖好被脚,岑晚就起身离开了房间。曾经的岑晚是个大近视,不戴眼镜二十米开外人畜不分。

      他还有点夜盲,二十出头时候在山里拍夜戏,忘了带眼镜。竟把穿着黑色毛大衣,距离自己老远的副导看成了熊瞎子,吓得他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他一边往回跑,一边大声喊“有熊啊”,引得旁边拍戏的剧组都出来看热闹。

      这场闹剧的结局就是身高186,体重130公斤的副导用自己的熊掌一边锤着岑晚一边又对他如泣如诉:“虽然人家真的是熊*,但也没想要当着大家的面出柜了啦!你是不是应该对人家负责?”

      自那次出糗后,虽然岑晚还是喜欢走夜路,却再也不敢不戴眼镜出门了。总觉得会被某只熊套上粉红色的麻袋,成为熊的食物呢。

      现在得到一双没被电子产品玷污的好眼睛,岑晚自然如获至宝。虽然自己不识路,也要在夜里country walk!

      因为怕自己找不到回来的路,岑晚干脆绕着那大户人家的院子走了起来。

      现在约莫入夏不久,夜里的风还裹挟了阵凉意。岑晚身上本来就只有一件磨得快透光的粗麻衣服,被吹得打了个哆嗦。自己现在怕经不住一场风寒的折腾,还是走完一圈就回去吧。

      分分钟,岑晚又走到了白天那棵树下,刚靠近那扇敞开的窗,发现里面竟还有光亮和闪动的人影。

      岑晚不打算偷窥别人家中的夜间隐私,但那人影似乎有着不符合常理的形状与庞大,在本上下跳动的烛光中不断左右晃动。

      一种怪异的预感袭上岑晚心头,再细看影中上下跳动的还有环成水滴状的绳索。

      这时,那身影蓄力向上一个哆嗦,分成两处,一道纤细的身影挂在了绳索上,下面的那道人影像脱了力,跌坐在地,消失在窗子映出的这片剪影戏里。

      靠!自己这是目睹了命案现场吗?岑晚暂时也顾不上害怕,抓起石子砸到窗上。

      “哐啷!”

      寂静的夜里这动静格外突兀,吓得那犯人从地上弹起来,连滚带爬地跑出来。

      岑晚已经藏在阴影中。

      男子没看到有别人,只当自己听错了,但也不敢久留,头也不回地快速离开了。

      见男人背影匆忙,岑晚也马上翻身进了屋。白天刚刚在窗外窥见的荣清兰现在被麻绳套着脖子,挂在房梁上微微摇晃。

      岑晚忙不迭将人放了下来,一探鼻息,荣清兰已经停止了呼吸。

      “姑娘,得罪了。”岑晚低低说了一句,然后两手交叠,左手掌跟紧贴胸骨中下,用力按压起来。

      多亏岑晚出现及时,才按了三四十下,荣清兰便猛吸一口气,似是重回世间一般,而后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就在荣清兰恢复呼吸和心跳的瞬间,岑晚听见了天籁般的提示:“济世点+30”。

      急促的呼吸伴着咳嗽,荣清兰眼角沁出泪水,不知道是痛苦所致,还是对相处多年丈夫的狠辣寒心。

      待她缓过来,看到跪在身旁的岑晚,马上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你是岑二家的……”荣清兰声音嘶哑。岑晚也读懂了她口中未竟之意。

      “没错,我就是那个小傻子。”岑晚无所谓地笑笑,“前两天撞了脑子,突然开窍了。”

      荣清兰也没有闲暇和欲望去对救命恩人的过去深入挖掘,谁都有不想提及的秘密不是吗?眼前的少年可不像傻了许多年的样子。

      可能是现下的脆弱和少年身上让人信服的气质让荣清兰有了倾诉的欲望。

      “打我父亲去世,我便将家里在江州城的产业都交给了他。想着毕竟我身体不好,不宜劳顿。今天,他说城里几个铺子忙,人手不够,便把家中仆役都遣去帮忙。我没想到他这是要对我下毒手……”

      说着,荣清兰因为窒息白得发青的脸上浮现恨意。

      她握住岑晚的手,不卑不亢地提出请求:“这次你救了我,有什么要求不必害羞,我一定会尽全力满足你。只是我还希望你能替我到官府作证。”

      “我家中大半产业的房契地契和银钱,都是他在管。待他判了死刑,我愿意将三分之一的产业赠于你。”

      岑晚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救了个不得了的富婆姐姐。岑晚不是贪钱的人,但现在他正需要一个在村子里有话语权的人帮助自己和石榴脱离岑家火坑。

      “我不要什么钱财,只想姑娘帮我个忙。”话说一半,岑晚突然想起刚刚落荒而逃的邱金参,一拍大腿:“哎呀,只怕那贼人会逃。”

      或许是恨意和怒火让荣清兰充满了力量,她竟然扶着桌子站了起来:“麻烦弟弟帮我,我一定不能让这畜生跑了。”

      岑晚听出她与自己亲近的意味,也不矫情,点点头:“荣姐姐放心,只是我们现在该去哪儿找他呢?”

      “他入赘后,我爹便出钱为他翻新了他家的旧屋,现在八成躲在那儿。”

      说走就走,荣清兰带着岑晚,岑晚扶着荣清兰,两人借提灯的光亮到了村子的边缘。

      这里只有一处住宅与其他人家显得格格不入,占地面积不大,但看着又新又结实。只是院子里却很凋敝,只有几颗蔫了的包菜,可见主人对打理菜园一点儿不上心。

      现在那住宅里还有烛光,可见邱金参还没逃。

      岑晚凑到窗下偷偷向里张望,邱金参正跪坐在祖宗牌位前的蒲团上,抖得像筛糠。

      看得岑晚不仅咋舌,只怕是钱色壮了怂人胆。当下计上心来,岑晚溜到荣清兰身边附耳上去,一阵嘀咕。

      *

      乡村的夜,除了风吹动树叶的“悉悉索索”,再没其他响动。

      邱金参跪伏在蒲团前,这次谋杀他已策划有小半年了,因为胆怯迟迟没敢下手。今天荣清兰的咄咄逼人算是点燃了他的怒火。

      恐惧也不能阻止他的浮想联翩。

      醉梦坊里春桃姑娘的温柔小意,纤细的腰肢和摇曳的身姿,像刚刚荣宅中因为他举起荣清兰带起的风而左右飘摇的烛火……

      “哎呀!”邱金参满是羞恼的锤着自己的头,怎么又想起刚才那个瞬间?!自己是一家之主,这家里的银钱都理应归自己处理。那女人不老老实实伺候自己,竟还想和自己和离,把钱产夺回去!

      “对,对,我杀她是因为她对夫君不敬!放在前朝这是要被浸猪笼的!”

      几番洗脑后,邱金参的情绪重新平复下来。

      外面的风,停了。

      忽地,他发现自己的影子在抖动。现在明明没有风啊!

      邱金参猛然回头,正巧目睹了烛火熄灭的瞬间。“怎么…怎么回事?”

      接着,房门陡然洞开,啪地撞到墙上!

      屋外,是自己亲手打昏,送上绞架的结发妻子。

      荣清兰发丝凌乱,头向一侧歪着,看不清表情。白皙的脖颈上有一条紫黑色的绳索印记,十分显眼。

      突然,荣清兰的头又突兀倒向另一个方向,与此同时发出的是骨骼摩擦的“咯吱--”,令人牙酸。

      邱金参已经瘫坐在了地上,嘴张得老大,却只能从嗓子里挤出一点嗫嚅声。

      “邱郎,当初你与我父亲赌咒发誓,要与我同生共死,白首不离。现在,我来帮你兑现承诺了。”

      边说着,荣清兰的脖子似乎难以承受头部的重量,伴随着一声声脆响倾倒。

      而后,女鬼飘动着向邱金参迅速逼近。

      “啊!”邱金参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双眼泛白,昏死过去。

      “咦?这就昏过去了?”本来岑晚只打算趁邱金参吓得没有力气时制住他,没成想邱金参有胆子害人,却这么怕鬼。

      荣清兰也走了过来,笑道:“弟弟,你那个声音是怎么回事啊,给姐姐我也吓了一跳呢。”

      岑晚举起手上抓着的半颗已经破破烂烂的包菜,道:“其实这是撕包菜的声音。”

      后期配音工作岑晚也有参与,很多特别的音效其实都采用了生活中常见的物品。岑晚撕包菜这一手还是在一个恐怖片的后期制作工作中学到的。因为类似音效太多,他可是陪着配音组吃了两天的手撕包菜!

      “不过荣姐姐,你走路的那一段才真是吓到我了,太逼真了。”

      荣清兰腼腆一笑:“一点小爱好,我爱听戏,以前爱请戏曲师傅,学了点皮毛。这鬼步我其实走得不好,还好他已经吓得不行,不然怕是会被看出端倪。”

      说话间,岑晚已经将用绳子将邱金参五花大绑。就在岑晚打上最后一个死结时,又得到了20济世点,想必是源于捉拿犯人。

      供桌下放着邱金参收拾起来的银票与各种饰品,显然他已经准备好随时跑路。

      用人不疑,荣清兰也不避讳,道:“弟弟,还得麻烦你帮我在这房里找找我家的契书。”

      邱金参的家已经空了许多年,邱金参嫌这里小,没有牌面。所以这里并没有什么居住的痕迹。屋内连基础家具都不多,可以说扫一眼就能将此处能放东西的地方看尽。

      但衣柜床下空空如也,邱金参必是用什么手段把契书都藏了起来。

      岑晚双眸微眯,存放契书的地方一定是邱金参常常打理的,这屋子里的家具大多积了层薄薄的灰,那……

      岑晚的目光移到邱金参刚刚跪坐的地方,拿起蒲团一阵揉搓,只是一个普通的蒲团。眼睛不经意往上一瞟。

      这供奉着邱家祖宗牌位的桌子干净的很。大多数古人重孝悌,但邱金参可不一定。

      “荣姐姐,你看这桌子是不是有点太厚了?”

      荣清兰弯腰仔细看了看,道:“确实。邱家祖上就是做木匠的,莫非是这供桌上有什么关窍?”

      “你看这块牌位,质地好像不太一样。”岑晚指着的那牌位比起其他的,有些部分有种油亮的质感。

      想着古人可能忌讳这个,岑晚刚要伸手把那牌位拿起来看看。谁知荣清兰挡住了他的手,“你年纪小,还是别碰这些好。”说着,一把将牌位薅了起来。

      说薅其实一点不过分,因为它下面原来是嵌在了木桌上。拿走后,桌上留下一个方形的孔洞。荣清兰将手探进去一扳,桌面便像推拉门一样向一旁滑开了。桌内是码放整齐的房契、地契,还有卖身契这种万恶旧社会的产物。

      嗯?卖身契?岑晚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视野还是太狭窄了,这里是古代,有很多现代道德和法律标准不被允许的事情变得理所当然,或许他有办法保住石榴家的产业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熊是现代同性恋中比较壮的一种类型的代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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