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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   徐望桥一面往前院赶,一面向徐伯了解着情况。

      据徐伯所说,当那个浑身染血的人出现在前院、出现在徐伯面前时,恰巧四下无人。

      徐伯虽然害怕,但仍旧壮着胆子查探一番,发现此人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好在没有致命伤,故而留下了一条性命。徐伯将此人就近挪进了徐望桥的房间,又搬来一盆水把地上的血迹稍稍清理,这才跑来跟徐望桥汇报。

      “这么说,他性命无虞?”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不会危及生命,只是那血迹看着吓人。”

      听完徐伯的话,徐望桥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只要人没事,那就一切都好说。

      三人终于来到前院,徐望桥一把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只是他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赵路此时正在徐望桥房内,他眉头紧锁,远不似平时那般从容,深邃的眉眼下,藏着深深的怒火。

      “赵伯伯?你怎么在这儿?”

      见徐望桥到来,赵路那拧起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些许,道:“恰巧路过,见你房间内有个人……”

      “咳咳……”

      赵路的话被一声咳嗽打断,徐望桥循声望去,从赵路的身后走出来一位青年。

      青年面容端正,身材颀长,身着白衣,腰悬长剑,隐隐有仙人之姿,只是他此刻面色苍白,唇无血色,看起来多了几分病弱感。

      徐望桥狐疑地打量了一下青年,转身望着徐伯,满脸疑惑。

      “徐伯,你说的那个浑身是血的人,是他?”

      青年白衣胜雪,浑身上下不曾沾染丝毫血迹,而且更重要的,是青年压根不曾昏迷,即便青年面色有些苍白,但也没办法将他和一个浑身染血昏迷过去的人联系在一块。

      而徐伯此时已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了。

      赵路道:“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我恰巧路过,见你房间里有个人,一身是血,邋遢的不成样子,就稍微给他清理了一下。”

      “恰巧?稍微?”

      徐望桥几乎要被赵路这敷衍的说辞气笑了,从徐伯将青年带到他房间,再算上他从内院来到前院,一共才花了多久时间?就这点时间,哪怕是给青年换身衣服都嫌不够,赵路居然能把人清理得这么一尘不染?

      赵路耸了耸肩道:“听起来有点不可置信是吧?但这确实是事实。”

      说罢,赵路也不再逗留,背着手径自离开了。

      对此,徐望桥也有些无可奈何,赵路既是长辈,又是徐正行的恩人,也是徐府的客人,就算不跟他解释,他也不能说什么。无奈之下,徐望桥只能把不满和疑惑强行压下去,将目光投到青年身上。

      “徐伯,你带着遇山先离开,我跟这位……客人聊一聊。”

      徐伯看着青年腰上的剑有些犹豫不决,遇山虽然心有忧虑,但仍旧依言离开了。

      待所有人都离开前院后,徐望桥关上自己房间的门,给青年倒了杯茶,两人面对面坐了下来。

      “敢问尊姓大名?”

      “程近秋。”

      青年直视着徐望桥的眼睛,那眼神中蕴含的审视与探究让徐望桥有些不适。

      “你是因何受伤?”

      “追杀魔孽,以一敌百,虽然已将其尽数剿除,但也受了不轻的伤。”

      “追杀?你是朝廷的人?”

      程近秋摇了摇头。

      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徐望桥登时多了几分警惕,“你是绿林中人?”

      程近秋仍旧摇头。

      “那你来自何处?”

      程近秋笑而不语。

      徐望桥或是旁敲侧击,或是单刀直入,但程近秋始终对自己的来历守口如瓶,让徐望桥有些无可奈何。

      无奈之下,徐望桥只好问点别的,“你怎么会出现在徐府?徐伯说,你是突然闪现在他面前的,莫非你会一些玄门道术?”

      程近秋浅浅啜饮一口清茶,道:“当时事态紧急,我来不及找地方疗伤,便激活了一张符箓,这符箓恰巧将我带来贵府。至于玄门道术,我确实略通一二。”

      说罢,程近秋放下茶杯,身形一晃,便从徐望桥跟前消失,出现在了房间的另一处角落。

      徐望桥本是随口一提,却没想到程近秋当场表演了一手,这让徐望桥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徐望桥双眼发亮,一颗心“扑通扑通”几乎要跳了出来,此时此刻,他把所有的顾虑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蹭蹭”上前两步,一把握住程近秋的手腕:“你能教我吗?我可以拜师!”

      程近秋奇道:“你不是有师父吗?”

      徐望桥道:“你是说赵伯伯?他想收我做弟子,可我一直都还没拜师,不对……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徐望桥放开程近秋的手,狐疑地打量着他:“你认识赵伯伯?”

      程近秋咳了一声,不自然地道:“萍水相逢,他帮我处理了伤口,便算认识吧。”

      还没等徐望桥追问,程近秋连声道:“我不能当你师父,这件事没得商量。”

      程近秋说得斩钉截铁,这让徐望桥有些失落,但徐望桥仍不肯放弃,道:“你的伤还没好吧?不如先在府内养伤,我拜师的事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徐望桥的这个提议程近秋没有拒绝,就这样,程近秋就在徐府住了下来,和遇山一并住在西厢房。

      程近秋此人极其神秘,他在徐府安顿下来后,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每逢天亮时人便消失不见,在太阳落山的时候,又冷不丁出现在前院,徐望桥一开始还有些奇怪,慢慢的,竟也习惯了。

      之后,徐望桥也向程近秋打听过两界山的事情,只是程近秋三缄其口,除了肯定两界山确实存在这个事实外,其他的一概不肯多说。徐望桥要是追问,程近秋就用“命数”来搪塞,要是问得狠了,程近秋索性一个大变活人,直接从徐望桥面前消失,这让徐望桥有些无可奈何。

      与徐府的岁月静好想比,皇宫内的气氛却与往常截然不同。

      皇帝神色阴沉地听着太监的汇报,他本想着等人牙子一案的风声过去,便随便找个罪名把徐正行拿下,省得他的事被徐正行宣扬出去。

      可没想到徐望桥的一通操作,不仅没能如他的愿,反而让徐府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变得不可动摇,他若是强行发落了徐正行,只怕会激起民怨。

      《忠奸传》的原文,皇帝一字不落地看过,在故事中,徐忠义与小皇帝是极其伟大、光明、正义的形象,徐忠义是忠臣,小皇帝是明君,这样的形象映射着他与徐正行,竟让他在民间的口碑也好了不少。

      按理说皇帝是应该高兴的,可他一想到徐望桥写这一本书是为了把他架在道德制高点,让他不好对徐府下手,这就让他心底多了几分有力无处使的愤然。

      “皇上,贵妃娘娘来了。”

      随着太监的通传,一名貌若天仙的女子身穿一袭华丽衣裙,头戴金光璀璨的步摇朝着皇帝缓缓走来。

      她腰肢纤细,肤如凝脂,走起路来袅袅婷婷,直叫人想起天上的云,林间的雾。

      “皇上。”贵妃给皇帝行了一礼,而后走到皇帝背后,纤长的手指轻轻揉着皇帝的太阳穴。

      “皇上怎的愁眉不展?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皇帝握住贵妃的手,盯着贵妃那水汪汪的眼睛,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他道:“朕确实心烦,不知该如何处理徐正行。”

      宫里的事贵妃一清二楚,自然也知道皇帝指代的是什么,而贵妃作为徐望桥的忠实读者,此时此刻毫不犹豫地站在徐府那边替徐正行说话。

      “按理说,皇上该给徐大人升官才是。但……”

      贵妃掩嘴嫣然一笑,“但徐大人险些坏了皇上的成仙之道,这事虽然不能明说,但终归还是要降罪的。”

      贵妃作为最受宠的妃子,李天人炼制的仙丹自然也有她的份。人牙子一案最终的结局没有影响到她继续吃仙丹,故而她对徐正行也没报有太多恶意,反而因着徐望桥的缘故,对这位正直的大人颇有好感。

      只是她虽敬佩徐正行的正直,但以人炼制的仙丹送来宫里时,她仍旧毫不犹豫地吃下了,对贵妃而言,这是两码子事,不能一概而论。

      皇帝道:“爱妃有什么建议不妨直说?”

      贵妃道:“有功当赏,有罪当罚,陛下何不让徐大人升任光禄大夫?”

      贵妃的话顿时驱散了皇帝心中的不快,他恍然道:“爱妃真乃朕之贤卿呐!徐正行如今抱病在床,朕升任他为光禄大夫,赐他正一品的荣耀,如此,朝堂及百姓都不会有异议,反而会称赞朕的英明,而光禄大夫一职又无实权,他接触不到刑部卷宗,朕也就不必担心他再兴风作浪,也好安排自己的人继任刑部侍郎,省得让太子钻了空子,如此一举数得……”

      皇帝几乎笑开了花,当即提起朱笔,挥手写就一道圣旨。

      “去,去徐府传旨,就说朕感徐正行为国为民之心,念其任职以来兢兢业业毫无错漏,又怜其容颜渐老、病重难愈,特擢升其为正一品光禄大夫,免去早朝,嘱他好好养病,以待来日再报国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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