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落笔惊风》奔跑的笛子

14、第 14 章

　　徐望桥折腾了一晚上，都没有找到半点有关两界山的蛛丝马迹，反而在天刚蒙蒙亮时就被遇山敲开了房门。

　　就这样，徐望桥背着遇山，身旁跟着赵路，三人踏着晨露朝走雷山的方向去了。

　　再次踏足走雷山，徐望桥的心情已经有了明显不同。

　　初次来到这里，他记挂着山洞里处境不明的孩子，又心疼遇山在山里独自生活，故而觉得眼前茂盛的草木都格外碍眼。如今，他不带任何私心再度来到此处，倒有种踏青的乐趣，那些青绿的草木落在眼中，倒显得颇为生动可爱了。

　　遇山伏在徐望桥的背上，也不急着带他去找那种果子，反而开始给徐望桥介绍起这走雷山的风景来。

　　什么一百年份的老树，能够回甘的溪水，在哪里哪里捕捞过大鱼，又在哪里避过雨……

　　这些山中岁月仿佛刻在遇山的脑海内，当他说起这些事情时，身上的局促感忽然就消失不见了，说起话来也不再磕巴，反而格外顺畅。

　　徐望桥和赵路津津有味地听着，累了就找块山石休憩片刻，渴了就掬一捧清甜的山泉水喝。

　　“难怪会有老人隐居于这走雷山，我身处其中，感觉连时间都变慢了许多。”徐望桥感慨道。

　　“徒儿莫不是动了隐居山林的念头？”赵路调侃道。

　　徐望桥摆摆手：“山野虽好，但我是个俗人，还是更喜欢人间的烟火气，遇山呢？你在积山街也住了一段时间了，还想再回到山里住吗？”

　　遇山这段时间在徐府可谓是极其自由，就连徐夫人见了他都绕道走。他已经学会了怎么写自己的名字，徐望桥闭门不出时他就跑到忘忧楼去听书。

　　忘忧楼的老掌柜知道他就是徐望桥捡回家的孩子，也不收他茶水钱，他每天就在忘忧楼的角落里呆着。

　　遇山尤其爱听徐望桥写的故事，不论是《马嵬》还是《青白》，他都听得津津有味，但他最爱听的还数《绛珠仙子取经记》。

　　徐望桥笔下的神仙妖魔各个都神通广大且各有特色，绛珠仙子一路降妖除魔的故事可谓荡气回肠。

　　故而在此刻，当徐望桥问他是不是还想回到走雷山时，他难得犹豫了。

　　外面的世界太精彩，与之相比，山中岁月倒显得格外孤寂了。

　　徐望桥见遇山久久没有回答，心底大致也能猜到遇山被这花花世界迷了眼睛——这对于一个九岁的孩子来说，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徐望桥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刨根究底，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渣，“我休息好了，继续走吧。”

　　三人就这样又走了一阵，忽然间，一道雷声在山林之中炸响。

　　那雷声比寻常的雷声要沉闷许多，声势也要小上许多，但即便如此，仍然给徐望桥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这就是走雷山这个名字的来源吗？”

　　遇山听着这雷声，倒好似听惯了一般，他高兴地道：“往声音的那边走，果子在那里。”

　　徐望桥虽然有些疑惑，雷声怎么会和果子牵扯上关系，但近些日子他遇到的神奇事情也不少，这点疑惑倒不至于让他太过惊讶。

　　三人拨开一丛又一丛的树枝，逐渐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这里的草木不似先前所见那般浓密，要稀疏许多，放眼望去不似山林，倒像是一片小小的草地。

　　而在这片小小的草地中间，有一株半人高的植物，那植株与周围的草地相比，显得格外生机勃勃、青翠欲滴，每一片叶子都在阳光下舒展着，而它其中一根枝条上，正垂挂着一枚朱红色的果子。

　　那果子至多只有一枚鸽子蛋般大，但它红得耀眼，尤其是被四周青绿的草木一衬，便更加夺人眼球。

　　“这是什么果子？”徐望桥背着遇山走近这植株，近距离观察着它，只是徐望桥与它凑得越近，越能感受到那小小的朱果里蕴含着丰沛的生机。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仿佛眼前的不是山间野果，而是吸收日月精华所成就的仙果。

　　赵路在一旁看着这朱红色的果子，口中啧啧称奇：“没想到小小的走雷山里，竟然会有纯阳果。”

　　“赵伯伯，你认识这种果子？”

　　“你别觉得纯阳果这个名字唬人，其实这果子在我那个地方，算不得什么稀罕物。”赵路笑道，“但对于你来说，这纯阳果倒算得上大补之物了。”

　　“它有什么功效？”

　　赵路道：“它嘛，什么都沾一点，既能涤荡体内的污浊，也能治疗绝大多数的病症，还能增补精气，兼之提神醒脑、清肝明目……”

　　赵路洋洋洒洒说了一大串纯阳果的功效，直叫徐望桥和遇山两人听得目瞪口呆。

　　遇山被震惊到连说起话来都磕磕巴巴的：“我、我吃了这么多、原来、原来它这么、这么厉害啊！”

　　赵路道：“我还没说完呢，它什么都沾一点，那就意味着，它什么都不擅长。我们方才听到的那道雷声，就是这纯阳果成熟时发出的声音。对普通人来说，纯阳果确实算灵丹妙药了。”

　　赵路隐去了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纯阳果在修仙界是烂大街的东西，但对于凡俗界的人来说确实珍贵异常。

　　赵路看了看遇山左脸上那块暗紫色的斑，道：“若不是走雷山里有纯阳果，你早已毒入肺腑病死山林了，又怎么会安然活到现在，且只有这半边脸遭殃？你小子算是走了大运。”

　　徐望桥还没来得及细思那句“对普通人来说”背后隐藏的深意，就被赵路的后半段话吊起了一颗心。

　　“赵伯伯，你是说，遇山脸上这块斑，是中毒的缘故？”

　　赵路说得肯定：“这种毒至阴至邪，应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不过如今已稳定下来了。”

　　徐望桥连忙放下遇山，摘下那枚纯阳果递给遇山，神色紧张极了，“快，你快把他吃了。”

　　赵路见状不由失笑：“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他吃了这么多年的纯阳果，体内毒性已经所剩无几，你给他吃再多纯阳果也无济于事，他现在需要的不是纯阳果，而是另一种机缘。”

　　“另一种机缘？”

　　徐望桥骤然想起昨天听到的那句“机缘只在渺渺间”，怎么这段时间，“机缘”这个词出现的频率如此之高？若不是赵路的声音和那道声音相差万里，徐望桥几乎要怀疑昨天是赵路在装神弄鬼了。

　　“机缘这种东西，强求不得，时候到了，它自然就来了，这枚纯阳果既然是遇山特意找给你吃的，你就吃了吧。”

　　“可是他身上的毒……”

　　“纯阳果说到底也是一味药，他吃了这么多年，纯阳果对他已经起不了作用，至于他身上的余毒嘛……”赵路卖了一个小小的关子，继续道，“待时机成熟，自然能解，到时他脸上的这块斑也会一并消除。”

　　遇山情不自禁摸着自己的那半边脸，双眼之中满是不可置信：“你是说，我能变得跟正常人一样？”

　　赵路佯怒道：“我有骗你的必要吗？”

　　遇山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遇山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好消息，虽然他不知道那所谓的“机缘”在什么地方，但赵路的话就是有一种让人信服的神奇魔力，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真的会有“机缘”出现，那时，他脸上这块丑陋的斑痕将消失不见，他再也不用承受旁人异样的目光。

　　徐望桥倒没有全盘接受赵路的说辞，只是心底多了一枚名为希望的种子，他虽然并不会因为这块斑而歧视遇山，但有时候突然见到仍不免心惊，能有方法彻底治好那最好不过。

　　赵路见徐望桥只顾着盯着遇山笑，便出声提醒道：“别站那傻乐，赶紧吃了我们继续踏青，这又不是什么仙丹，用不着推辞来推辞去的。”

　　遇山也朝着徐望桥微微点头，徐望桥犹豫片刻后，终究还是将纯阳果吞入腹中。

　　纯阳果甫一入口，便化作一抹暖流游遍徐望桥的四肢百骸，像是有一座火炉正在他经脉内默默燃烧，徐望桥不自觉闭上了双眼，可他仍能看到一片赤红。

　　那抹赤红像落日晕染的晚霞，徐望桥仿佛置身云端，周身轻飘飘的。

　　很快，徐望桥便出了一身的汗，衣裳贴在他的脊背上黏黏糊糊的，徐望桥睁开双眼，只觉得眼前一片清明。他长时间伏案写作，视力有所下降，可吃了这纯阳果后，竟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如此清晰，这让他喜出望外。

　　可还没等他高兴，身上那种黏糊糊的感觉就让他皱紧眉头。

　　他的衣裳已经被汗水浸透，徐望桥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情况，不免有些欲哭无泪，他没想到这纯阳果还带这种功效，这样的大汗淋漓是他两辈子都没体验过的事情。

　　徐望桥求助地望向遇山，遇山几乎是片刻间就明白了徐望桥在想什么。

　　“我带你去洗……我忘了，第一次吃这果子，确实会出一身汗……”

　　而赵路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一套衣服丢给了徐望桥：“穿这个。”

　　徐望桥盯着那衣服，双眼发愣。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赵路是空着双手出门的，这衣服又是怎么凭空出现的？

　　赵路仿佛看出了徐望桥的疑惑，只高深莫测地道：“别问，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