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光》二十八筆画

8、还好有你在

　　骤然间，乌云密布，像是被打翻的墨水泼洒在天空，漆黑一片。风暴在不远处酝酿，它那阴沉沉的脸，似乎随时准备将天空撕裂。
　　林一晗站在剧场门口，打的车还在路上，望着这景象，心里不禁犯起了愁：糟了，角堇！这场暴雨会把它浇烂的，怎么办……
　　思考间，豆大的雨滴无情地砸向地面，她当机立断，点开了宁静致远的头像，祈祷对方在家，电话拨通。
　　“顾医生，你现在在家吗？”林一晗焦急道。
　　“在。”
　　谢天谢地！林一晗放缓语气：“是这样的，我阳台上有一盆角堇，暴雨马上要来了，我怕它会被浇烂，但是我还在外面，你能不能帮我拿进客厅？”
　　“好！”
　　“谢谢谢谢，门口密码是980322，麻烦你了！”得到顾清辞肯定的回答，林一晗立刻把密码告诉她。
　　“不客气，我现在就去。”顾清辞的话让林一晗有些许安慰。
　　顾清辞解锁进入对门，忙将角堇搬回客厅桌上，随即关门离去。
　　回到自己家里后，她点开与林一晗的对话框：“已经拿进来了，放心。”
　　“谢谢顾医生，还好有你在，不然它在我手中一个礼拜就夭折，未免可惜了。”
　　“你说过谢谢了。”
　　“哈哈哈，好的！顾医生吃晚饭了吗？”
　　“没有。”
　　“那，可以约顾医生共进晚餐吗？你有想吃的吗？”
　　林一晗想着，还没和顾清辞吃过饭，这事是个契机。
　　“我都可以。”
　　可惜隔着手机，林一晗看不见她微微扬起的嘴角。
　　“那我一会从小区里打包回去吧，外面还在下大雨。”
　　“好，路上小心。”
　　林一晗看着这条关心的消息，咧嘴一笑，顾医生虽然闷了一点，还是知道关心人的！
　　今天下午她没课，便独自去看了一场音乐剧，谁知结束时竟然下起了暴雨，不过说起来，还要感谢这场雨呢！
　　“叮咚”，门铃声响起，顾清辞连忙起身，脚步却在门口处放缓，深呼吸后，轻轻拉开门。
　　“嗨喽，顾医生，我回来啦”，林一晗一手拿着伞，一手提着吃的，歪头一笑，“去我那儿吃吧！”
　　顾清辞应声道好，转身关门，而后接过她手中的东西，并肩朝对面走。
　　看着林一晗解锁开门，顾清辞突然提醒道：“记得换密码。”
　　林一晗抬眼看着她，含笑道：“我绝对相信顾医生的人品！”
　　“不要轻信他人，换一个吧。”顾清辞坚持自己的想法。
　　“好，听你的。”林一晗将包放在玄关处应道，“你先把吃的放餐桌上吧，我去洗个手。”
　　“嗯。”
　　看着林一晗进入盥洗室，顾清辞这才环顾四周。
　　只见琴房门敞开着，一架钢琴摆在正中央，墙边的书架上，一排排书籍排列整齐，书桌上一盆米竹灵动苍翠，更显得屋内雅致脱俗，每一处都显露出主人的用心。
　　“坐啊，不用这么拘谨，就当自己家一样。”从盥洗室出来的林一晗招呼道。
　　“好。”
　　林一晗将吃食拿出来，顾清辞负责拆盒盖，手指不经意掠过林一晗的手背，她顿了顿，手掌的温度似乎还停留在指尖。
　　她迅速收回手，若无其事地继续动作。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随便点了几个小炒，别介意啊！来，试试这个酱爆鸡块，还不错。”林一晗用公筷给顾清辞夹了一块。
　　“谢谢。”
　　“顾医生，你们医生平时是不是很忙啊？”林一晗主动挑起话题。
　　“是的，除了日常的诊断治疗，有时候还要手术，培训之类的。”
　　“那是挺忙的，那你们有双休吗？”
　　“有的，不过是轮休。”
　　“难怪，我就说怎么有时候工作日见你休息呢！”
　　“嗯，值夜班后，白天也可以适当休息。”顾清辞解释道。
　　“这样啊，日夜颠倒，那也太辛苦了！”
　　“还好，每个行业都不容易。”
　　“那确实是。”林一晗突然话锋一转，“顾医生去过南城吗？”
　　林一晗一直想找机会求证，顾清辞是不是当年救她的人。
　　“去过几次，怎么突然这么问？”顾清辞疑惑道。
　　“哦，没什么！最近想去南城看海，不知道顾医生有没有推荐啊？”
　　林一晗努力抑制着心中的激动，神色自若地说道。
　　“南城适合看海的地方蛮多的，我去过灵山岛和月亮湾，都挺不错的。”
　　林一晗狂喜道：“你去过月亮湾？那你……”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顾清辞起身走向阳台。
　　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了林一晗的询问，她眼神急切地看着接电话的顾清辞，似乎想看出一丝与姐姐相似的地方。
　　“不好意思，有个危重患者，需要我过去，所以……”顾清辞眉头微蹙，嗫嚅道。
　　“没事没事，你赶紧去吧，救人要紧。”
　　“嗯，那我先走了。”顾清辞往门口走去，突然，停住脚步，回头说道：“下次，我请你，还有，记得换密码。”
　　“好！”林一晗粲然一笑，目送对方离去。
　　顾清辞回房拿了车钥匙，急忙往医院赶去。
　　一院，多学科现场评估会议。
　　“患者病情极其危重，随时可能因气道梗阻、痰液堵塞、严重缺氧而窒息死亡，命悬一线，需要立即畅通气道。”
　　“我觉得可以先行气管切开做保障后，再行气管镜下治疗。”
　　“不行，患者只有19岁，而且有气管切开手术史，我建议在喉罩植入情况下行支气管镜下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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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各科医生争辩不休，顾清辞了解完患者病史后，提议道：“由耳鼻喉科、普通外科组成一个气管切开保驾团队，充分保障患者的安全，施行全麻下开展支气管镜介入治疗！”
　　付万军主任当即决定采纳顾清辞的建议，由顾清辞和王阳两个副主任共同协作，施行手术。
　　术中，王阳操作支气管镜通过声门，明确看到发现声门处气管大量瘢痕增生、挛缩，狭窄处直径3mm，狭窄长度约4cm。
　　“顾主任，氧饱和度低至60mmHg，心率达140次/分，血压高达140/89mmHg。”助手小刘汇报着患者情况。
　　“实行气道电切术！”
　　顾清辞进行高频电刀切断狭窄环、球囊扩张、黏膜活检钳取。
　　电切两次后，患者的肺通气阻力立即下降，血氧、血压恢复正常，心率从140次/分逐渐降至85次/分左右。
　　所有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有救了！
　　反复电切、球囊扩张、冷冻几次后，狭窄的气道扩至8mm，患者的呼吸很快恢复正常，支气管镜顺利通过，吸引出大量黄浓痰。
　　奋战了一个晚上，终于成功挽回一条生命。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顾清辞刚出手术室就被家属拉住询问，她安抚道：“目前已经脱离了致命的风险，不过还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一晚，如果没问题，明天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谢谢医生，谢谢！”患者母亲紧紧握住顾清辞的手，由衷道谢。
　　“应该的。”顾清辞轻轻抽出双手，回办公室写手术病程记录。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顾清辞的动作。
　　“清辞，还在忙啊？”付主任在门口轻声问道。
　　“没有，做下记录，主任，请进来坐。”顾清辞淡淡道。
　　付万军拉开顾清辞对面的椅子，缓缓坐下。
　　“是这样，有个南城医科大的研究生，明天将到我们医院入职，我想让他跟着你学习，你觉得呢？”
　　“好。”顾清辞自然听出对方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味道。
　　“那我让他明天找你报道，你多带带他！我先走了。”
　　“主任慢走。”顾清辞敛去神情，一脸漠然。看来，对方还是个关系户，否则，主任也不会亲自来叮嘱她。
　　晨曦初露，微风送爽，林一晗沿着林荫小道跑步归来，耳边是晨鸟的欢唱，畅意满怀。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顾清辞。
　　“早上好，顾医生！”林一晗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上前同她问好。
　　“早上好。林老师在晨跑？”顾清辞看着一颗汗珠顺着脖颈滑落，悄无声息落在前方的沃土中，慌忙移开视线。
　　“是啊，偶尔运动下，对身体好。对了，昨晚手术没问题吧？”
　　“很成功”，顾清辞低头看了眼手表，略带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得走了，下次再聊。”
　　“没事，你忙你的，拜拜！”林一晗笑着朝她挥手道别。
　　“拜拜。”
　　看着顾清辞离去的身影，她不禁感概：医生真不容易，瞅把顾医生忙的！
　　清晨，医院的走廊里回荡着脚步声，一位年轻医生敲响了办公室门。
　　“请进。”顾清辞翻看着手中的病例报告扬声道。
　　“顾主任，您好！我是新来的住院医师，方诚，主任让我找您报道。”
　　闻言，顾清辞抬眼看向来人：“嗯，主任和我提过你。住院医师的工作内容都清楚吗？”
　　“清楚！”
　　“走吧，先跟我去查房。”
　　这一天下来，方诚觉得顾清辞真是个好师傅。
　　虽然顾主任看着清冷，但能力确实很强，还有耐心，自己有疑问的地方，她也丝毫不藏私，倾囊相授，不愧是一院最年轻的副主任。
　　工作顺利，方诚想起还未与林老师约定见面的时间，拿出手机，点开对话框。
　　“林老师，我已经回郦州了，不知道你明天有没有时间，出来见一面呢？”
　　林一晗看着这条消息，百般不情愿地回复：“明天学校事情比较多，可能没时间。”
　　“那后天可以吗？”
　　对方步步紧逼，林一晗深知逃不过，不情愿道：“那就后天晚上吧，地点你定。”
　　“好的，谢谢林老师肯赏脸。”
　　林一晗不禁又埋怨起她妈来，要不是她妈妈擅自答应人家，她也不至于这么为难，算了，反正就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