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离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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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晓军今年五岁，还没开始上学，正是年少不知愁滋味的时候，日常就是跟在比他大的哥哥姐姐们身后跑，大概，每天唯一能困扰他的，应该就是他们占下来的“地盘儿”被二柱那伙人给抢了吧。
郑楠不会为了他改变主意，也不想骗他，干脆蹲下来，和齐晓军平视，尽可能地用他可以听懂的语言解释道：
“我要回你姥姥姥爷家了，晓军，我们来做个约定吧，等你在心里数够六十天的时候，我就回来接你去首都玩，好不好？”
五岁的年纪尽管懵懂，却因着原主潜移默化的影响，对“首都”是什么样的地方，已然产生了概念。
齐晓军明白了，就像铁锁哥有时候要跟大娘去他姥姥家一样，他妈也要回一次娘家，只不过，姥姥家太远了，所以才不准备带上他。
心里很不舍，但齐晓军自认为已经是个五岁的大孩子了，大孩子怎么能整天缠着要吗呢？
所以，小孩儿撇撇嘴，收回快要冒出来的眼泪，郑重地和郑楠“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妈，你要早点儿回来啊！”
村长高常林有两儿一女，由于之前做生产大队大队长的时候，还领着公社的一份儿工资，家里条件在村里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或许也正因不用为了一年到头都攒不下几个钱发愁，没多少养家糊口的压力，在三个孩子里，高常林更偏爱他的第一个孩子——高冬苗多一些。
高冬苗今年18岁，长得好看，初中毕业，又有一份小学老师的工作，爹是村长，有两个弟弟，算上叔伯堂兄弟们，整个高家也算人丁兴旺。
可以说，在十里八乡的婚嫁市场里，她一直都是媒婆轻易不会介绍给别人的对象，毕竟，人家姑娘条件好，谁都想娶，可你也得打量打量自家的条件，看看自个儿配不配得上吧？
好在，高常林一早就放出了话，想把闺女在家里多留两年，这样一来，倒是给了媒婆拒绝一些人的借口。
言归正传，原主和高冬苗的交情，是在她刚下乡那年建立起来的，高冬苗在公社念初中，学习上遇到问题的时候，也是找原主替她解答的。
虽说答疑解惑这活儿，实则是桩交易，但不可否认，在一众知青里，高冬苗的确是最喜欢郑楠的，就是吧，倒霉了点儿，好好的一个首都人，嫁进老齐家去了！
天色已晚，但村长家不用精打细算地过日子，两人到达的时候，一家子都还没睡呢。
高常林被叫走的时候，一家子就已经听过一耳朵了，也知道这事儿不好调解，等着高常林回来，其实也有一部分是想尽早知道下文，毕竟，吃瓜吃一半儿，这怎么睡得着啊？
而郑楠的到来，则是在意料之外了，高家人面面相觑，郑知青和老齐家闹得特别僵、以至于连在老齐家睡最后一晚都不愿意吗？
“苗苗，今晚郑知青就跟你挤一挤，介绍信和回城手续要盖章，明天起来早点儿，跟我去趟村办公室开！”
高冬苗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上前从郑楠手里接过她的小包袱，笑着说：
“楠楠姐，我之前听我妈说过，我睡相可能不太好，今晚就要委屈你跟我挤一挤了！”
郑楠微微一怔，在原主的记忆里，高冬苗一直都是叫她郑知青的，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心里不由得称赞了一声，是个挺机灵的女孩儿！
虽然心理上不大习惯和其他人睡在一张床上，但郑楠知道，她需要适应，也必须适应。
幸好，或许是身体和精神的疲惫更胜一筹，总之，黑夜中，躺在床上，听着高冬苗的呼吸声，郑楠睁眼发呆了一会儿，睡意袭来，渐渐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原主养成的生物钟便宜了穿书而来的郑楠，不等村长家的公鸡打鸣，她就已经睁开了眼睛。
抵不过村长家的热情，郑楠坐下来喝了碗稀饭，垫了垫肚子，就跟村长离开了。
临走之前，高冬苗冲着她点点头，郑楠多少放下了些心里的大石头。
拿到了回城需要的手续和介绍信，郑楠再三感谢过村长，随后往村口的方向走了。
大荔村暂时买不起拖拉机，但提供一辆牛车、给村里的人行方便，这还是不成问题的。
负责赶车的，是村里的孤寡老头牛大爷，年纪大了，干不了农活儿，却因为没有其他亲人，还得养活自己，正好，赶牛车这活儿还算轻松，经过村委会的讨论，一致决定就把这活儿交给他了。
老人家经历风雨，饱受苦难挫折，早已失去了和人交流倾诉的欲望，每天就是埋着头、闷不作声地赶车，即使看到两个本该去地里的人这会儿却要坐牛车去县里，也依然一言不发。
牛大爷不愿意说话，郑楠和齐承辉是无话可说，两人坐在牛车上，一个向前，一个向后，好似这两个方向的风景都格外秀美、以至于吸引了他们各自全部的注意力似的。
从大荔村到县里，靠一双脚，要走足足三个小时，但坐着牛车，速度就要快不少了。
还不等热起来，郑楠和齐承辉就在县供销社前下了车，这里是有采购需要的妇女们每回进县里都要打卡的地方，时间久了，也不用提醒，牛大爷自发就会把牛车停在这里，在树荫下等几个小时，再把人拉回去。
两人当初就是来县民政局领的结婚证，虽然已经过去六年，但想要熟门熟路地找到县民政局，其实并不难。
这个年代的离婚证，更像是一张奖状，经过六年时间，由于保管不当、已经有些泛黄的“奖状”落到办离婚证的大姐手里，只听她叹了口气，询问道：
“你们都已经想好、确实是过不下去、一定要离婚了吗？”
郑楠知道，这种例行公事般的劝和环节是大姐工作必须要走的流程之一，她自然不会用不耐烦的语气来对待人家，当然，也要值得庆幸的一点是，这个年代，没有离婚冷静期。
“对，我们想好了，麻烦您给我们把手续办了吧！”
16开大小的离婚证，上面是大姐用蓝色墨水的钢笔填上的各种信息，右下角是县民政局的公章以及郑楠和齐承辉按下的指印，乍一看，其实有点像大学里填过的学籍档案首页。
两人各自收好一张离婚证，站在民政局门口，郑楠对着齐承辉说：
“我答应了晓军，两个月以后会接他去首都玩，也希望我不在的时候，你能尽到当爹的责任，不要让晓军听见一些乱七八糟的话，特别是类似于你妈不要你了这种。”
“我知道，晓军是我儿子，我肯定会照顾好他的。”对于郑楠两个月后还记得儿子，齐承辉其实并不抱希望，鬼知道这女人回城以后会用几天时间找到合适的对象再嫁呢。
这几句叮嘱，呵，虚伪的表面功夫而已！
两人在县民政局门口分道扬镳，郑楠先是去了趟知青办，在回城手续上盖下了最后一道公章，随后，她去了客车站。
县里经济不够发达、没有特色产业、来往停留的人不多、在市上、省上不够被重视，自然是没有修铁路的，郑楠想要去首都，得先坐客车去市里才行。
那十年的风雨已经过去，各个地方的经济也在逐渐焕发生机，只看街上穿着大胆亮眼的人多了，就可窥见一二。
而落到与郑楠相关的细枝末节上，那就是，去市里的车票涨价了！
然而，再涨价，该买还是得买，郑楠掏出原主珍藏已久的那张大团结，找回了8.83元和一张车票，到了发车时间12:30，她坐上了前往市里的客车！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离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