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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大胜关故人相见 4 ...

  •   明月心匆匆离开,院子里就只剩下三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以及纪迁千与叶孤鸿。

      武敦儒很生气。他觉得面前这个年轻的男人出言不逊,把明月心给气走了。少年人们都爱逞英雄,于是他喊道:“你又是谁?为什么要这样说姑娘家!”

      纪迁千头好痛。他环着臂与武敦儒大眼瞪小眼,不答反问:“你知道明月心是谁吗?”

      武敦儒一下子憋红了脸。他哪知道明月心是何人,方才只被她三言两语就勾了魂,哪还会去想那么多?

      纪迁千四下看看,找了个石椅子坐下,毫不客气道:“不要轻易和陌生人说话,也小心别被人哄骗去。你怎么知道你面对的男男女女是个什么样的人,人皮下又是人是鬼?”

      武修文本来也是憋得脸红,闻言赶紧不服气道:“那你呢?你谁啊,干嘛一上来就好为人师指指点点的?“

      这话说得纪迁千脸一红,刚想反驳,就见叶孤鸿也忍不住点头,顿时满脸囧状,语气也结巴了起来:“……有、有吗?哈哈……年纪大了是有点爱说教……不是,我是有点这个毛病,但她明月心的确不简单!”

      郭芙眨眨眼,道:“你年纪看着也就比我们大几岁呀。”

      纪迁千对着友人之女态度大转变,笑着道:“我保养得好嘛。郭小姐,我和你妈妈可是好朋友,我跟你爹爹差不多大。”

      三个少年人掩嘴发出诸如“怎么可能”的声音,听得纪迁千得意洋洋;而叶孤鸿觉得很无趣,抱着剑又转回了院门口,等着纪迁千出来。

      郭芙惊讶过后又开始好奇。她睁大眼睛看着纪迁千,又看着他肩头的灵狐,忍不住问:“我能摸一摸吗?”

      纪迁千笑得非常慈祥,看得大小武兄弟二人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抱下小九,放到郭芙怀里:“尽管摸,别摸秃了就行。”

      郭大小姐从小被人宠爱,自然也不会觉得眼前人如此顺从自己有什么不对。可在大小武眼里,这就是一个与他们同龄的男子在哄郭芙高兴——武家兄弟二人从小就喜欢郭芙,心里还眼巴巴等着师父师母能把芙妹嫁给自己,他们哪受得了这气。

      于是武敦儒道:“芙妹,我看这人有问题……芙妹?”

      芙妹在摸狐狸,而且摸得不亦乐乎忘乎所以。

      武修文气不过,和兄长交换了个眼神。二人默契地站起身就要往院子外走,郭芙这才回了神,抬头疑惑地喊道:“大武哥哥,小武哥哥,你们去哪儿?”

      武敦儒哼了声,道:“这位……前辈,说自己是师父师母旧友,那我们当然是要请师父师母过来,和他老人家叙叙旧!”

      他打定主意这男子是在胡扯,决定要和武修文一起去郭靖黄蓉面前夸大,说是有男子对芙妹多献殷勤,还十分无礼。纪迁千哪听不出这俩小子的意图,只是他本来也打算要去找黄蓉,如此倒是省了功夫,便回道:“好呀,那我还要谢谢你们,快去快去。”

      大小武兄弟气呼呼地走了,院子里转瞬又只剩了郭芙和纪迁千。纪迁千怎么看郭芙怎么欢喜,只觉得这姑娘眉眼像极她妈,恨不得拉着尹志平碎碎念:这孩子好!真好!特别好。

      很多年前看《神雕侠侣》时,纪迁千并不喜欢郭芙,却也不讨厌。他没法理解这孩子怎么会被黄蓉宠得有些过于骄横,但过了这么多年他也成了局中人,他又觉得,孩子们呐,就都该宠爱的。

      过去的岁月苦涩,哪舍得孩子们再尝苦头呢?所以郭靖纵使不赞同黄蓉对女儿过分宠爱,他自己却也总忍不住软下心。既然怀孕时只想着孩子能健健康康长大,又何苦后来处处要求呢?
      郭芙一边摸着灵狐,一边道:“你是我妈朋友,我怎么从前没见过你?”

      纪迁千笑道:“你从前还小,而且总呆在桃花岛上,当然没见过我啦。再说了……”

      他故作神秘地凑过去附耳道:“我讨厌你外公,绝对绝对不会上桃花岛的!”

      郭芙很惊奇,又有些生气,道:“你凭什么讨厌我外公?我外公可是响当当的东邪,我妈说了只有傻子才讨厌外公。”

      纪迁千道:“你外公从前打掉我道侣的牙,两颗!心疼死我,我怎么就不能讨厌啦。”

      说完他就忍不住笑了。

      -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发生在牛家庄。那也是尹纪二人同此间两位主人的初遇。

      廿岁上下的尹志平年轻气盛,把他师父丘处机的脾气学得七分像。他在牛家村的荒店里与陆冠英对骂,纪迁千和程瑶迦根本拉不住;后来黄药师来了,要他和纪迁千滚出店去,尹志平被打得掉了两颗牙还不知后怕,豁出性命都要骂黄药师一句“妖魔邪道”“大魔头”。

      现在想起来纪迁千还得暗叹一句,幸好黄药师性格古怪。他纪迁千明明是个穿越者,从小看射雕,知道这一幕戏里黄药师心里欣赏尹志平,不会真的为难他们。可在看到尹志平错愕地吐出两颗牙时,纪迁千还是脑子轰的一声,脱口而出骂了句极脏的话。

      黄药师再怎么离经叛道也不是什么会说下三滥脏话的人,而尹志平即使火气上头,也始终是个守口戒的道士。程瑶迦从小知书达理,陆冠英虽说是水匪头子,却决计不敢在祖师爷面前说脏口妄言。

      一时间整座荒店都安静下来,四个人齐齐地看着他。尹志平满脸愕然:“你怎么能……”

      能什么?管他爹的能什么。

      纪迁千直接伸手掰尹志平的嘴、要看掉了哪颗牙,掰得尹志平措手不及。一边掰他还一边下意识地骂:“我日,真狠啊!邪魔妖道都给你说轻了,大叔你是什么躁郁暴力分子吗?天杀的——尹太和,不准动!让我看看伤哪儿了!”

      寻常师兄弟哪有这么腻歪,而且行走江湖谁没受个伤,打掉两颗牙算什么?黄药师冷声道出在场所有人的感受:“断个牙这么紧张,我看你们两个小道士是断袖罢!”

      这话其实只是黄药师在故意激怒纪迁千,因为他想看这小子还能恼羞成怒到什么程度。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他真说中了。

      于是在尹志平可以说带了点惊恐的目光下,纪迁千一脸阴沉地回过头去瞪着黄药师,阴沉得仿佛生吞了两只恶鬼道:“对啊,就是断袖,怎么了,我断你身上了吗?”

      越说越气,他又想起来黄蓉离家出走、差点被嫁给欧阳克的事情。于是,纪迁千干脆破口大骂,骂黄药师端着个“邪”字净做自私事,说的好听是离经叛道,实际上不过是我行我素又不许别的人忤逆,一把年纪了控制欲还那么强,说着爱护女儿实际上更爱自己的面子,云云云云。

      他骂起人来不带歇,听得陆冠英满脸绝望,觉得今天祖师爷一定要大开杀戒了。陆大徒孙绞尽脑汁想着法子怎么救这疯了的小道士,就在这时,他们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笑。

      尹志平看着纪迁千笑了,笑得眼角弯弯。纪迁千愣住,骂人的架势都散了,只呆呆地看着他。两个小道士就这样对视着,直到尹志平嘴中疼痛难忍皱起眉头。

      陆冠英更绝望了。他一点都不想知道全真教为什么会有对断袖道士,更不想知道这俩怎么还能在这种时候深情对视。就在他想假如自己把他们赶出去祖师爷能不能放过他们时,祖师爷也笑出了声。

      黄药师觉得纪迁千和尹志平太对他脾气了,而且王重阳的徒孙里竟有这么两个离经叛道的,实在是太有趣。他问纪迁千叫什么,纪迁千骂道:“有病!”,而后拉着尹志平就跑,慌里慌张地要给尹志平止血去。

      后来纪迁千私底下问了那日躲在密室听了全程的黄蓉,听到自己骂她父亲是什么感受。黄蓉迟疑片刻,诚恳地说,觉得尹志平被打真痛快,也真气纪迁千骂爹爹。但听到纪迁千为自己打抱不平,呃……

      意外的还挺舒畅。

      至于陆冠英——他谢天谢地。他和程瑶迦拜堂时内心波澜起伏,暗道还好还好,祖师爷没把程姑娘的师兄师弟杀啦,这亲还结得成呢!

      -

      郭芙哪听过这事儿。她本来还想装作一副生气模样,但实在是憋不住,于是笑得花枝乱颤。

      纪迁千看着她笑,心里柔和得跟块纱似的,只越看越喜欢这孩子。他笑道:“那时候我年纪就和你大小武哥哥差不多,也是热血上头,都忘了怕你外公啦。”

      “我外公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呢!”郭芙仰着头得意洋洋地说着,“那我外公后来知道你叫什么了吗?”

      “知道啦,后面你爹爹妈妈成亲时,我和我道侣也去祝贺了。”

      纪迁千苦笑着点头。“那时你外公就站在门口,看到我就挑着眉和我说,[有病小友,我可没再棒打鸳鸯了。] 然后他就问了我名姓——毕竟是你妈大喜的日子,我不好再骂,只好捏着鼻子回他咯。”

      说完,纪迁千皱了皱眉,看向院子门口。

      怎么大小武去了这么久,黄蓉和郭靖还没来呢?

      正这么想着,忽然庄子大门的方向传来了几声鼓响。

      叶孤鸿在门口道:“他们不会来了。这是迎客鼓——有贵客到。”

      距离英雄宴,还有一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大胜关故人相见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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