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尊驾到》清水则灵

10、第十章 凡间村落同居的日子（二）

　　帝尊手支着腮，若有所思，见被子里逐渐冒出一个小脑袋，笑道：“有了，明天待你恢复即开始基本功的自行练习。自行阅读典籍，先学内力，再去琴谱，最后再习术法，如此，再好不过。”

　　自学？难得不应该拜师学艺吗？上官忻有些不解。早在藏经阁时就暗自下定修道的决心，在帝尊的熏陶下看经书练吞吸吐纳天地之气，内力、琴谱这些实在有些为难，在家的时候，他的两个哥哥就在她面前抱怨过无论是仙人还是凡人内力和琴谱需要天赋极高之人才能习得，魔界之中，这两项修为最高的人莫过于母亲白依依。

　　想起母亲，思念的情绪一点点泛起，是啊，离家这些日子，身负重伤，若不是蒙帝尊搭救，自己的内丹估计早就被捏碎成渣了。在妖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绝颜现在也不知怎样了。还有帝尊，为什么养伤一定要来凡界，还有比九重天他的冷泉更好的疗伤之地吗？

　　心里一堆疑问嘴上却不愿过问，帝尊做事向来有自己的主张，况且自己的伤，每每起身隐隐作痛，这种痛和一般的皮外伤又不同。

　　妖王宫殿，绝颜跪下如实向妖王妖后禀报方才所发生之事，心有戚戚焉。

　　“妖界的器物多半有毒，蓝景将军的混元鞭杀人无数，煞气过重，她不会术法，毫无防备地被大伤元气。不过应该无事，帝尊后来赶到了。”绝颜声音一颤一颤，不知是后怕蓝景还是帝尊。

　　“帝尊与天尊为三界并尊，尤其是倾筠帝尊鲜少来我妖界，几百年了，借宴会契机难得勉强邀请过来，现在可好，他宫里的掌事受欺，到时怪罪到妖界头上可如何是好？”千栩精明的眼珠咕噜噜转着。蓝枫将军扑通拜倒：“启禀妖王，如若帝尊怪罪，蓝枫会一力承担，说起来都是我那同胞兄弟冲动所为，末将难辞其咎！”

　　“现在不是怪责谁的时候，而是帝尊可知混元鞭有毒难解的事实？”妖王握紧衣袖，叹了口气，“他的掌事可不是一般的丫头，我怕魔尊现已知晓，来妖界要人，我从哪里变个人出来？帝尊和魔界公主的气息可寻得？”

　　蓝枫额头渗汗，面露难色，勉强道：“暂时还没有。”

　　“愣在这里干嘛，去找啊！难到一个个在这里等死吗！蓝枫，持我妖界御令，派出五千兵马，分东西南北四路精锐，彻底搜查。只要在妖界，就必须毫发无伤带回。见到帝尊，应以上宾礼遇请回来认罪领罚。”

　　“末将明白。”蓝枫接过御令，仓促退下。

　　帝尊在三界威名远扬，此番宴请不成，反弄巧成拙。妖王觉得前额有些眩晕，想起千年前那场仙妖大战，倾筠帝尊挥舞衣袖，长剑横扫妖界数万人马，尸山血海，生灵涂炭。和天尊不同，帝尊非后天修道之人，孕育于山河之力，出生便拥有神力，大战过去了这么久听到倾筠帝尊的名号妖界众将士闻风丧胆。

　　西南村落，人迹罕至，上官忻躺了足足七天，帝尊有时会探望伤势，运功疗伤，有时会在隔壁的里间焚香阅经，自在怡然。三界的尊神，习惯了淡漠浮华，内心的沉静和淡定乃是经历千万年的沧桑和世事变迁落定的超然秉性，上官忻起身开门，瞥见这一幕，有些呆怔，忘记要怎么开口打破这份安静。

　　身体一天天恢复，上官忻在一个阳光温暖的午后告诉帝尊，经历此番际遇最大的心愿是有机会习得仙界上乘术法，无论多难，不管多苦，不想再做一个任人宰割的羊。

　　“你是魔界之人，原身白狐，如果入我仙界一门，不是不可，而是需要长年修习浑厚的内力方能承受修道之力。魔和妖一样并非拥有仙胎，修炼过程中稍有偏离或者心有旁骛可能会有走火入魔的风险。”

　　“帝尊，”上官忻自认识帝尊以来从未有过此刻的认真和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修道之人本应清心寡欲，而我是家中的幺儿，自小我自由散漫，父母兄弟皆由我胡闹惯了。从第一次受伤到第二次，今后可能还有无数次，若非帝尊护佑恐怕小命早已了结。我不愿也不想一辈子依靠帝尊并且运气这个东西不会次次朝向我，下次万一帝尊不在，我该如何？”

　　“你长大了，忻儿。”帝尊嘴角微微上扬，“向道之心，其心可嘉，但是你知道的我向来不收徒弟。或许过些日子，我送你回魔界会更合适。打好内力的底子，我再从旁引荐，比如仙界的九天玄女就是一个比较适合收女徒弟的师父。”

　　“没想到帝尊重男轻女，这个理由颇感意外。”她有些失望地看向他。

　　“非也，”倾筠温和地看着她：“我只是单独不愿意我们成为师徒关系。”

　　“为什么？”

　　“嗯，你有所不知呵，因为本尊教徒弟非常苛刻，这种苦莫说你一个几百岁的小狐狸，军营中精壮的男子也未必受得了。”

　　激将的话语上官忻不是听不出，帝尊的态度却是非常明朗，但是眼下自己这副德行实在不愿回魔界，父母、兄长会担心，而且到了帝尊的宫里做掌事不过半年，没有长进不说，一旦回家还出得来吗？

　　她思量片刻，从案几上倒了一杯茶，恭敬地端到帝尊面前，双手捧茶，跪下：“帝尊，上官忻受伤数次蒙帝尊搭救，此恩今生必报。帝尊身份高贵，不便收徒，那么请把我当作军营里的将士训练，朝五晚九跟随其后修习术法，功成后不求飞升上仙，只愿能够有幸报答您的恩情。我愿跟随您侍奉左右，婢女也好，掌事也罢，我不愿再是养尊处优的公主。”

　　倾筠见眼前的魔界公主彻底放下了公主的架子，态度诚恳，起身欲扶。

　　上官忻仰望帝尊，双手捧着茶杯，因端得有些久，手腕略微发抖：“帝尊，忻儿虽年幼，却也懂有恩不报非君子的道理，今日您若不答应，只能将这些天您输给我的真气还给您，然后一个人灰溜溜回魔界躲起来。”

　　倾筠接过茶杯，一饮而尽，虚扶一把：“忻儿，你先起来。第一，我没说不愿教你术法，只是不便收徒。对外，今后莫称我为师父。第二，报恩乃天理所在，但于我而言，谈不上恩情，这恩报不报的无关紧要，这两次顺手相帮而已。第三，你有修道之心非常难得，不过一般说来输真气治伤是无法将真气再原路还给对方的，除非你的内力在我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