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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一件轶事 ...

  •   翌日清晨,雨势弱了许多,谭义倒是较余静昭二人先起了床,洗漱整理后,他理了理衣冠,轻轻用指节叩响了木门,见无人应声,索性自己走了进去。

      虽说他已极尽可能地放轻步子,却还是被萧四捕捉到了动静。

      萧四机敏地直起身子,改用手托住余静昭的脑袋,本是为了不让谭义误会从而坏了余静昭的名声,却没承想他这一动作却径直将余静昭惊醒。

      余静昭被迫睁开朦胧模糊的眸子,微微活动活动脖子后,懒洋洋地问道:“几时了?”

      幸好两人坐在角落,加之这屋子里杂物众多,谭义虽踏入了屋内,却没见着二人暧昧的睡姿。

      循着声看去,谭义也是费了好几眼才找着余静昭,一边向她走去一边答道:“刚辰时,你们赶快洗漱,我们抓紧些回去。”

      见谭义催得急,余静昭也只好拖着慵懒的身子起来,使劲将眼前的睡意揉开,拖拉着双脚向水缸处走去。

      好在谭义先给二人备好了热水,余静昭这才不用在这大冷天继续拿冷水洗脸。

      她接过谭义递来的一块麻布做脸帕,将其往水里一按,让热水充分浸润它,随后再将手放进去泡了会儿,最后才拧干往脸上一搁。

      一连下了两日的夜雨,慈阳镇的冬天似乎也跟着这淅淅沥沥的雨滴姗姗来迟,厚实的云层叫他们见不着往日里清晨的太阳,只余下一片沉闷的阴暗来。

      正当余静昭认真拿脸帕擦着眼角时,她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生人的声音,本以为只是路人,却没想到那人竟同谭义攀谈了起来。

      那人率先发问:“谭兄可是要出门?”

      谭义答道:“对,家父不幸染病,现今回去看望。”

      结果那人却先是发出一阵惊喜,但许是也意识到不妥,下一刻便再度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道:“那谭兄可否帮我将此物带给一个人?”

      “谁?”

      “廖家,廖姜姜。”

      一听到“廖姜姜”三字,余静昭霎时困意全无。

      这不是廖亦昂二妹吗?怎么?此人同她有何种关系?

      她的好奇心顿时涌了上来,不禁斜眼向二人那边瞥去。

      借着眼角狭窄的视线,余静昭窥见了那人的容貌——说不上精致,但他整洁的仪表及宝玉镶嵌的发冠确实透出一股贵气,看样子,家中不是大富就是小贵。

      不过,他和廖姜姜之间有什么事?

      余静昭自有分寸,不便上前直接打探,而是待谭义从那人手中接过什么东西后,她才凑了过去。

      “小舅,方才那位是谁啊?”余静昭问道。

      “他?”谭义一边将物件收进怀中,一边答道,“他就我一同僚。”

      见谭义似乎并未有细说的势态,余静昭只得再换一个话题:“那他和廖姜姜有什么事吗?”

      听余静昭此话一说,谭义霎时愣了一下,眼睛瞪得滚圆:“你怎知道的?”

      “方才他自己说的啊,叫你把这东西交给廖姜姜。”

      说着,余静昭便伸出指头指了指谭义怀中的一处鼓包,谭义赶忙心虚地捂住,嘴里一边喃喃着“没什么”,脚下一边快步扭身远离余静昭。

      他这偷偷摸摸的架势倒是当真吊旗了余静昭的好奇心,他愈是藏着掖着,她就愈要搞清楚其中缘由。

      在回村的路上,谭义依旧毫不松口,愣是躲到了萧四身后,生怕余静昭再凑到他身旁打听消息,也怕自己一不当心说漏了嘴去。

      看来,这确实是个秘密。既然从谭义这处找不到突破口,那到时就直接去找廖姜姜。

      余静昭本不愿多管闲事,但她小舅这鬼鬼祟祟的模样却让她很是在意,他越是不说,余静昭便越是要探明究竟。

      泥泞不堪的小路一踏,便溅起泥水,径直落在了几人的鞋面和裤脚。

      到家后,谭义抢先一步冲进了谭阿翁屋内,还未见到他就开始喊“爹”,将谭阿翁骇得不轻。

      “你……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镇上温书吗?谁叫你回来的?”过了一夜,谭阿翁的精神气看起来似乎好许多,他刚喝完谭阿婆喂他的最后一口汤药,就听见了谭义的喊声,一脸不可置信。

      谭义急忙跪在床边,满脸焦急地握住谭阿翁的手:“爹,您怎么样了?”

      没想到谭阿翁却一把将他的手挣脱开来,继续质问道:“你为何来了?”

      “爹您都病了,我这个做儿子的还不能来看看您吗?”谭义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眉头蹙成一团。

      “我们供你在镇上的吃住,不就是图个让你好好温书吗?”谭阿翁的语气愈发激烈,显然情绪急了,“我又没死,你跑来作甚?若是你耽误的这些时日让你功课落后了,才是要我折寿!”

      余静昭和萧四也站在一旁,但她却插不上嘴去,她料到谭阿翁会不高兴,却没想到他竟有这般大的气焰。

      不过好在谭阿婆发了话,从中劝阻道:“好了好了,老头子,阿义回来也是出于一片孝心罢了,你不领情倒不说,还数落他一通,难不成想让他在镇上落个不孝的名声,妨碍他求取功名?”

      谭阿翁顿时语塞,谭义也悄悄抬起眼睛来一窥他的脸色,见谭阿翁哑口,他这才松了口气。

      诚然,谭阿翁也是意识到余静昭和萧四也站在屋里,于是又砖头对他们二人说道:“你们先走吧,我同他还有些话要说。”

      既然谭阿翁都这般说了,那余静昭和萧四也没有再留下的理由,于是二人齐齐向他鞠了一躬,便退下了。

      嘴硬的亲爹,懦弱的儿子,本应是家人相聚之刻,却硬生生被演成了一出闹剧。

      余静昭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莫非自己当真不该将谭义带回?莫非谭阿翁的做法才是最妥当的?她就不该掺这一脚?

      “你是不是在想自己是否做错了?”萧四的声音忽然在余静昭耳畔响起。

      “你真是我的知己。”余静昭毫不掩饰地打趣道。

      萧四勾起嘴角,一脸坦然道:“我倒不觉得你有何处做错,你既考虑到了谭阿翁的病情,又让你小舅尽到了孝心,何乐而不为?”

      “你没瞧见他们二人之间那斗嘴吗?”

      “斗嘴而已。”萧四伸手拍了拍衣衫上附着的碎小雨珠,而后向余静昭投来目光,“在我看来,你外翁非但没生气,心中反而欣喜。”

      余静昭不懂萧四此话何意,不禁皱了皱眉给他看。

      萧四继续道:“你看,谭阿翁方才所说之言,哪句狠厉?你再仔细想想,他的脸上何时有过愠色?”

      按萧四的说法回想片刻,确实如此,谭阿翁不过是急了些,但要说他发怒,倒不至于如此。

      见余静昭一副托着下巴思考的模样,萧四也不自觉温和了双眸。

      “你倒是观察得仔细,我方才见我外翁那模样,吓得根本没注意这些细处,看来,我也不算办了件坏事。”

      余静昭话音刚落,即刻就撞上了萧四的视线,一时之下,萧四慌忙将视线移开,低下头去眨巴了几下双眼。

      正值此时,谭义也推开房门走了出来,见余静昭居然就坐在门口,一时竟乱了阵脚。

      余静昭当场逮住他这副异样,一声吼住:“小舅,你这是要去哪儿?”

      “没去哪儿,就……就回屋。”谭义紧张得说话都磕磕巴巴。

      “是吗?”余静昭悠悠起身,一步一步走向他去,“你是要去廖家吧?送那个定情信物?”

      “你怎么知道!”没等余静昭接着往下猜,谭义自己却率先露出马脚。

      没承想,本是借着兴头胡乱猜测一通,竟歪打正着猜中结局,余静昭的面容即刻舒展开来。

      “我是谁啊?就你那模样,这不明摆着送的是定情信物之类的玩意儿吗?”这回,余静昭反客为主,步步紧逼,候着谭义说出其中缘由来。

      谭义的眼神四处游移,手忙脚乱地摸索着怀中揣着的信物,一会儿抬眼看看余静昭,一会儿又将视线移到萧四的脸上,见他二人一个愈逼愈近,一个坐视不理,他索性“哎呀”一声,将所瞒之事全盘道出。

      谭义两手一撒,别扭地说道:“那人叫韩恺止,与我同岁,我俩现如今在一处书院念书,便也交了个朋友。”

      韩恺止,原来是韩家人。韩家门户虽不及柳家和萧家大,但好歹韩家家主也在京中当职,在镇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谭义见余静昭和萧四并未插话,因此继续说道:“其实,我也不知他和廖姜姜是如何认识的,只是在某一日,他突然找到我,问我是不是家住稻杏村,然后我说是,他就塞了一个木雕的簪子和一壶酒给我,说是要我回家时帮他把簪子交给廖姜姜。”

      “你竟然也没继续追问他们之间为何认识?”余静昭不禁发问。

      谭义瘪嘴摆了摆脑袋。

      “这是人家的私事,更何况还是男女之事,我怎的好意思去问?”

      说的在理,男女之间私相授受,确实不是什么值得细问之事,问得多了,倒显得自己失了分寸。

      可正当余静昭想就此作罢之时,谭义却眼珠子骨碌一转,立马迈上前一步扯住了余静昭的袖子,一脸贼笑:“要不,你去廖家替我送一下这物件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一件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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