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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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愿安抬起了头。
本是有人要来将她扶走，结果刘望德路过时说了两句话，她们诺诺，就将沈愿安拖到了院中亭子内，假装无意摸索，摸到盒子后顿了下，又继续若无其事地，将她倚在横栏边，叫门房看着。
沈愿安扬起唇角。
她没打算装什么窃听器。
她将那个小盒子拿出来，打开，只是一盒摔得有些碎了的槐花酥而已。
她支起身体，慢慢吃着槐花酥。
门房觉得莫名其妙，这位五姨娘向来深居简出，不知是个什么性格，如今晕倒醒来不直接起身回去，反而坐在这吃起了点心。
沈愿安哒哒敲着桌面，等着刘望德回来。
*
刘望德阴沉着脸回来了。
警署讹了他一大笔钱，连平日托的关系都不再管用。
那个女人，也根本不是他院子里的戏子，而是章爷院子里的。
她还死了，死无对证。
说是对症，即使她活着，他也不能对症。
他这样的人，在南京城里，还是个喽啰。
见沈愿安还坐在那儿，正用清茶漱口，旁边那个在怀芳院偷懒了大半年的丫鬟战战兢兢。
沈愿安抬眼，见他怒气冲冲走进来，笑盈盈的。
“老爷，被当作蝼蚁的感觉如何？”
刘望德扯了扯嘴角。
“你将我送给别人做人情，我当然得回您一份礼。”
沈愿安在笑，“章爷那儿出了点事，他手底下出了个东瀛特务，党|国那边有了点风声，”她撇开茶沫，“我知您素来爱风流，酒色蒙人眼，不小心养了个特务——”
沈愿安弯了弯眼:“太正常了不是吗？”
“本来章爷没想到找您的，您的不可控性可比他的直系大多了。”沈愿安将盒子盖好，重新提上:“老爷，您恨不恨呐。”
“吃肉喝汤时想不到您，上供了还要叫您作祭品，”沈愿安翩翩而去，站定在他面前，“恨不恨呐？”
刘望德面颊肌肉抽搐到痉挛，咬着牙死死不松口。
“我要桃川。”
沈愿安轻飘飘的话语进了耳:“见不到桃川，我不介意做的更绝。”
刘望德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他当初就该直接杀了她。
不，便宜她了，应该剥皮做鼓，拿肉喂狗，挫骨扬灰。
“好，今晚她和你一起走。”
沈愿安背对着她，脚步也未曾停:“谢谢老爷。”
*
四姨娘柳眉一竖:“那个贱女人要走了？老娘还没整她呢，就这么跑了？”
蠢女人就会放马后炮，不过三姨娘喜欢蠢东西，她听说老爷最近脾气不好，蠢东西最适合拿来集火了:“哎呀，要整她还不简单，四妹妹和老爷说一声不就行了，就说舍不得四妹妹，想留她说个话。她不来你就说她娇纵不尊重人，老爷的话都不听，她来了你就给她使绊子呗，听说是送给大人物的，别弄死了就行。”
四姨娘已经在想自己怎么折磨人了，窑子里多的是折磨人没明伤的办法:“三姐姐说的对，我这就去和老爷说。”
二姨娘没有什么意见，她温温柔柔，和和气气地:“四妹妹慢点走咧，没人和你争的哇。”
春喜迎面竟然撞见了沈愿安，她目不斜视过去，连一句阴阳怪气也没有。
沈愿安察觉到这个蠢女人在憋什么坏点子，但是一想罪不至死，还是提醒她了句:“老爷正生气着，你等会儿再去。”
春喜一听，面上一喜，生她的气正好，她去添把火，老爷绝对答应，她站定，趾高气昂到竟带着些义无反顾的意味:“关你屁事，小.荡.货。”
沈愿安收起无用的同情与怜悯，她已经自身难保，拖出一个桃川已是极限，她没责任，也没心情再去关其她人的死活。
她说了句和李芳一样的话。
“四太太慢走。”
*
沈愿安领着桃川跨过宅院门槛时，长长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真冷啊。”
回头看着桃川沾雪的睫毛，替她系紧了耳罩，牵着她走上了章家的车。
桃川张张嘴，踌躇半晌，最后喊了一声“先生”。
沈愿安看向她:“叫太太。”
桃川有些无措。
沈愿安起了点玩笑的意思:“昨日不是喊得很好吗？”
“阿川。”
沈愿安笑眯眯地，无声的补充。
“我的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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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院内。
刘望德看着手中的纸条，在昏暗的光影里低低笑了起来。
‘房内没有窃听器，那个小盒子是我的点心。在自己的地盘里一言不发，忍着你讨厌的女人为非作 歹，感觉如何？’
笑声越来越响，下人瑟瑟发抖。
飞灰浮沉的地上，阳光照进血泊里，照进女人恐惧失焦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0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