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祸不单行 ...
-
到底，这里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回前庭？”谢檀适时开口。
“好，你我就此拜别？夜后，游花灯再会……”贺时州顺着台阶就下。
“等等！”谢檀急着开了口，伸手拉住贺时州飞扬的衣袖，意识到自己失礼的动作后，迅速收回手，小声开口：“我……不认路，要不相伴同行……”
闻言，贺时州勾起嘴角，欲笑又止，一本正经回复：“正好，我怕黑。那便一起吧……”，挑起眉，潇洒回头向谢檀伸手。
谢檀：倒也不必……
*
一路默默无语，谢檀最终还是拽着贺时州衣袖，小心蹒跚。这诗社不点灯的地方也忒黑了！杂草丛生，后院显然没人打理，稍有不慎就容易崴了脚……
比如说，此刻。
谢檀已经尽量保持距离，二人连接只余下谢檀虚虚拽着的衣袖。正因为走路一心二用，谢檀两步做一步跨，走得急绊了脚。重心不稳向前一歪，又为避免砸在贺时州身上，紧急避险向右侧一歪，只是手还拽着衣袖，哗啦一声，拽下来贺时州袖子里的些个零碎物件——手帕，小刀，玉佩，火折子……东西倒是齐全。
“抱歉抱歉，我……“谢檀扎扎实实摔坐在杂草丛里，贺时州慢半拍搭把手。见谢檀不搭理，又抱着双臂无辜地盯着谢檀。
“等等，你不是有火折子嘛？！”，解释的话到嘴边又咽下，谢檀惊讶开口。
贺时州演技略显夸张，拍了拍脑袋，“哎呀！对不住谢三啊，我忘了！”说罢，扬起嘴角 ，得逞的笑脸撞入谢檀眼眶。
一点都没有诚意！
谢檀理了理袍子，拍拍灰后自己麻利站起来。“那此刻，贺少爷方便高抬贵手将这火折子点燃嘛？”
阴阳怪气的开口，贺时州自然明白，“得嘞，谢三，你请……”将火折子一划拉，伸手向谢檀，状似一个殷勤的太监。
谢檀心里偷偷翻个白眼，存心的，吃不得一点亏。
没了贺时州故意走错路，不过半盏茶功夫，终于是走到了灯火通明的前堂。
一入眼就是李修楷愁眉紧锁，冷脸站着。身旁居然是约定和谢檀碰面的季清姝，也是愁容满面。
见谢檀来了，清河郡主有些急促，又想到什么，迈了半步又停住了脚步。
贺时州先和李修楷碰了面，二人对了个眼神，李修楷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开口：“出事了，有人在邀月楼后柴房发现了尸体。”但掩袖而语的动作显然在避着谢檀。
”无碍，自己人。继续说吧。”贺时州拍了拍李修楷。
“还未保官，因为……在邀月阁发现的尸首是王渁的。此外，麻烦的是……邀月阁毕竟是……要彻查我们可能会暴露。”李修楷说到关键时还是遮遮掩掩。
清河郡主适时开口，“无碍，让谢三知道也无妨，邀月楼的主人是我。我布局多年，就是等此事肇启。只是没想到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事已经和当年有太多不同了。”
谢檀一惊，清河郡主和他俩也坦白了？
小心翼翼瞟了清河郡主，小声询问。
清河郡主向外走了步，拉过谢檀到一边，让贺时州李修楷二人先商讨。
季清姝溜圆的眼珠子一转，眼睛亮亮的，闪出些狡黠的意思，“我唬他们的，我其实是从小就有梦中的记忆，故而很早就开始布局了。
我和他们说我能预知，随手拿几件大事提前告知他们，他们也不得不信了！”
谢檀闻言，也不得不佩服季清姝的毅力。瀚文书局，邀月楼，甚至正清阁都有她的参与或授意。
“那你何苦事事亲为？这么多年没有培养出些个亲信？”谢檀终于问出困惑许久的问题。
“嘘！忙着养死士……亲信倒是难。自从我上请开设诗社后，叔父就派人看着我。”
季清姝口中的叔父，自然是当今圣上，傅彻。
谢檀仔细一想也明白了，季清姝虽然贵为郡主，但到底是皇室子弟。洪景帝喜她有才情，又惧她不输男子的气魄。如今，大小战役连年不绝，南北国多有摩擦。若是南国胜了倒好，若不敌北国，便可用和亲作缓兵之计。看好季清姝，做好两手准备。
毕竟，南国唯一的殊荣就是季清姝——唯一的外姓郡主。同洪景帝傅彻又能有多少感情。
只是上一世，下旨和亲联姻的是如今的四皇子傅隆。
在重重看护下，季清姝倒也在汴京搞了个大名堂。邀月楼除了是有名的酒楼外还是人尽皆知又秘而不宣的情报组织。
上一世，谢檀收到的关于章台案以及贺时州步步高升的真相正是从邀月楼寄出，保真……故而谢檀才心灰意冷。
可季清姝又怎么接手这邀月楼。毕竟邀月楼在汴京已有二百余年历史。
谢檀疑惑也诚实开口请教，季清姝嘿嘿一笑“其实，这邀月楼原本是隶属北国的情报站，并且是傅玄晟直管的，他说他苦恋我多年，很早就将信物设成了我送他的玉环。”
见到谢檀吃惊神情，季清姝心满意足继续补充道，“他不知，这玉环是一对，另外那个在我这。南北国到底路途遥远，现在我有了信物，自然是我做主咯”
真是天高皇帝远啊……
“谁叫他自作聪明，我不过是对他给我的伤害收点利息。”
终于解释清前因后果，清河郡主领着谢檀又走至贺时州身旁 ，打断他们的讨论。
知道季清姝装模作样的事后，谢檀只能看见一个神棍又在唬人了。
“咳咳，你们尽快查一下，两日内查不到，就只能报官了。两日也来得及转移，只是……”
谢贺时州接话道：“只是王渁毕竟是王尚书的二子，失踪久了，必然要彻查。”
“王炎和这王渁的关系……莫不是兄弟？”谢檀问道。
“不错，怎么最近全是王大人家的事？看来讲学堂明日的课是上不成了……”李修楷紧缩眉头，冷静分析道来。
“祸不单行！”季清姝总结道。
“又怎知不是好事成双？”谢檀开口
贺时州笑眯眯问道 ，倒不像是有忧虑的样子“你有些头绪了？只是需要去验证一下咯”
谢檀点点头，应了一声。
“那我便勉为其难来陪你一起……”贺时州思考了下用什么形容比较合适，“做个登徒子吧！”
没错，谢檀想再探邀月楼的销金窟——欢云阁。欢云阁，类似于妓院的寻欢作乐地方。不过，季清姝接手后改造成只卖艺不卖身的曲艺表演舞台。只不过在此之前，还得再确认一下王炎是否还在后院。
这事明显是有人在用王炎吸引贺时州等人的注意力，而后却杀了王炎二哥王渁。看来，王渁是个重要人物，倒是让幕后之人抢了先。如今，却也不完全落于下风，毕竟邀月楼可是季清姝的地盘。
“ 谢檀一瞬间有了有人撑腰的底气。
郡主组织宴席正常运作，李修楷率先去验尸。贺时州和谢檀先回后厢房看王炎是否还在。兵分三路，各司其职。
再次回到后院，果然没了王炎踪影，倒是看到那个白衣男子奄奄一息躺在地上，衣衫不整，玉体横陈。
“这……还是我迟了一步”谢檀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不过是半个时辰，谁能料到这般情景——幕后人宁可错杀一百，不肯放过一个！
贺时州解下玄色毛氅，给地上男子披上。一边抱起这人，一边安慰谢檀道：“无需自责，我也有错，我没料到这幕后之人这般心狠。好在，一息尚存，我先送他去医治。”
谢檀闷着点点头。开始仔细观察厢房环境。
古怪的是，这荒僻后院，只有这间院子打扫了。方才二人谈话的厢房可是破败的很，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寸一寸摸索，果然！案几下暗格中发现了一条鞭子——正是五皇子遗失的那条！
奇怪的是，刚刚倒地男子身旁有一捆麻绳，身上却没有任何捆绑痕迹。
并且，虽然鞭子在此，但是显然王炎并未使用过。受害的白衣男子身体白净，没有任何凌虐痕迹 ，好似是昏死过去。具体的还得等李修楷去查看。
好一会，贺时州满头大汗的回来了。冬末春初，也难为他出了这么大汗。
和贺时州说完自己的发现和看法后，谢檀催促着贺时州快出发。诗社偏远，距离邀月楼有两柱香功夫，二人需抢着时间调查。
没想到，贺时州沉稳开口，“莫急！”。随后 ，拉着谢檀走到隔壁下人耳房。这间耳房破败，一看就无人侍弄。墙有裂隙，裂隙中老鼠一闪而过。
只见，贺时州走到书架前，摆弄一处的木雕泥塑。看不出什么规律的扭动后，书架竟微微移动，再一定睛，书架后竟有密道！
“走吧……”望着黑黢黢的密道，贺时州掏出火折子开始划拉。
谢檀警觉皱眉，不动声色退后，问道：“你为何知道这有密道？又为何如此熟悉诗社的布局？你……”
“别多想”，明白谢檀在怀疑自己，贺时州无奈失笑，“诗社是由原先的大理寺卿许大人宅子翻修。我和李修楷同许府是世交，我们和许府的小姐……我们三把许府自然是摸透了。而今，既然是翻修前院，后院荒置布局自然没变化。”
原来如此，谢檀还注意到，贺时州称这前大理寺卿依旧是许大人。看来，这许府灭门确实是冤案一桩。
解释清楚，谢檀稍微放下心，同贺时州一起走入密道。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祸不单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