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尊他太粘人了》子桑沐

29、是少年期的仙尊

　　“看到了没，那就是李氏夫妇的儿子，可真冷血啊，父母去世了，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还一副冷漠的表情。”
　　“是啊是啊，真是养不熟的小白眼狼，亏得李氏夫妇平时都在外面夸这个儿子多优秀，没想到是这样冷血的人。”
　　此时位于郊区的墓园，很多李氏夫妇合作伙伴都来参加他们的丧礼，其实更多还有一些小心思，看能不能收养还在读初中的李归商，然后默默吞没李氏遗产。
　　然而让他们没有想到，16岁的李归商并没有因为突然失去父母而惊慌无措，反而井然有序的处理完父母的丧礼。
　　李归商一脸木然的看着墓碑上那两张黑白照片，眼底有释然，有失落，有松了口气。可以说他对父母的感情是复杂的，谈不上恨，但是也说不上爱。
　　默默握紧双手，他不是不知道别人都在说他什么，可是从十岁那年考试失利气哭后，得到了一顿辱骂后，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去表达哭这种情绪。
　　闭了闭眼，李归商掩饰住眼中的复杂，待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收拾了现场，看着那两座矗立在墓园的石碑，许久，转身离开了这里。
　　“哥哥...我怕......”李归商一推开大门，就被一个小矮墩抱住了大腿。
　　李归商低头和腿上的小矮墩对视了两秒，随后移开目光看向客厅站的那些人，眼中泛起了冷意。
　　“哎哟，是商商回来了，我们还想去找你呢。”来人一身艳丽的衣袍，虽然在努力摆出温和的微笑，但是眉眼间的刻薄可以看出，这并不是一位好相处的人，至于现在为什么对李归商温言细语，当然是想拿到他和妹妹的抚养权。
　　“不会笑就别笑，没人逼你，至于你们的小心思，我劝你们最好打消，否则你们也不想家里突然少了什么人吧？”李归商语气冷漠而又阴森。
　　那名妇女看着李归商的双眼，知道他是干得出来这种事的，毕竟曾经可是因为王氏的公子欺负他妹妹，他就把别人打得头破血流，这小崽子从小就一副冷漠的样子，但是做起事却是十分狠毒。
　　“啊哈哈哈哈，怎么会呢，我们能有什么想法，就是关心关心你们，既然没事，那我们也放心了。”说着向身后的人使了使眼色，有人不甘心，眼看着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但是当对上李归商那双死寂的双眼，突然打了个寒战，根本不敢说接下来的话，就跟着那美艳妇女离开了这里。
　　见人走远了，李归商收敛了眼中的冷意，蹲下身摸了摸妹妹的头，“对不起，是哥哥回来晚了，让坏人吓到涵涵了。”
　　李景涵摇了摇头，他知道哥哥最近忙的都没有睡好觉，心疼摸了摸哥哥的脸，“不是哥哥的错，是姨姨坏。”
　　李归商所有的情绪突然在瞬间崩塌，他突然抱住李景涵，闭上了双眼，一副终于卸下了包袱的样子。
　　他好累好累，但是也有一种解脱，再也没有人以爱他的名义让他学这学那，完全没有自己的思想和时间，在他们眼中，他永远都是不够完美的，所以即使看到了满分，也要打压他，他们从来只想着他将来要成为怎样的人，而不是他自己想成为怎样的人。
　　外人面前他优秀又强大，似乎什么都会，高冷不易亲近，可是他一整天被父母安排了好几门课，每天除了学习还是学习，整个人累的不行，哪还有时间应付别人。
　　那表面外人眼中恩爱的夫妻，实际上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然后因为利益捆绑而不得不维持恩爱的假象。
　　他受够了，他受够了这压抑的生活，有时候他想，就这么从天台跳下去会怎么？只要一秒，他就可以逃离这个让人窒息的家庭，可是一想到妹妹懵懂的眼神，如果他跳下去了，妹妹将会成为第二他吧？
　　“涵涵，我们离开这里吧？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不好？”李归商突然开口道。
　　李景涵看着李归商眼底的青黑，她还小，并不懂父母的离世代表着什么，可是当她看到哥哥曾经压在身上沉重的包袱随着父母的离开而消失，她是替哥哥开心的，爸爸妈妈虽然眼中只有哥哥，但是她一点也不嫉妒，而得觉得自豪，她的哥哥就应该是这样光芒四射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是焦点一般的存在。
　　“好，哥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李景涵大声说道。
　　李归商看着妹妹脸上明媚的笑容，突然释然的笑了笑，至少他还有妹妹陪着他，离开了这里，他会过得更好的。

　　是夜。
　　李归商突然从梦中惊醒，看着漆黑空荡的房子，没由得一阵心慌。
　　他想快速逃离这里，也这么做了，一口气跑到楼顶的天台上，抱着腿缩在角落里，此时他脸上的表情才像一个一夜之间失去父母的十六岁少年，眼底的彷徨和无助深深伤到一直跟着他的烛君庭。
　　自从烛君庭睁开眼，就一直跟着少年期的李归商，看着他一脸冷漠对待客人，尖锐的对待亲戚，温柔的抱住妹妹。那个时候，他多想抱一抱他，可是他在发现他们都看不到他的时候，只能这样默默跟着他，希望这样就能减少一点他内心的悲痛。
　　烛君庭突然走过去缓缓蹲下身，看着面前身体还在颤抖的少年，低声安慰道：“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这里没人会看你的笑话。”
　　李归商一惊，抬头正好跟低头的烛君庭四目相对。
　　好熟悉的气息，可是以面前这人惊艳的容貌，他不可能见过就忘了的。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李归商问道。
　　烛君庭眸光沉了沉，面前的人虽然双眼通红，却是没有掉下一滴眼泪，人难过时是会不自觉流泪的，他跟着商商一整天，他不可能不难过，想到这里，眼中划过一丝心疼，故作开玩笑道：“我是你未来的道侣啊~”
　　说完摸了摸李归商的头：“如果哭不出来就不要哭了，那些人根本不了解你，那些话语只是他们的片面之词，但是，我知道商商很难过，商商已经做得很好了，没必要做出大家期望的样子，哭就不一定是难过，不哭也不一定是不难过。”
　　李归商怔怔的看着面前背着月光的男人，眼中情绪翻涌：“那我可以抱抱你吗？”
　　烛君庭没有回答李归商的问话，而是直接抬手抱住李归商，“商商对我做什么都不需要问，当然，商商有什么难过的也可以跟我说。我会保密的~”
　　李归商闻着烛君庭身上如同海洋般明媚的味道，这才放松了身形，许久，就在烛君庭以为他不会在开口时开口了：“在我收到我父母出差途中出了车祸，因为抢救不急，双双出世时，我的内心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过，反而是一种解脱。甚至是松了口气。”
　　烛君庭垂眸看着面前乌黑的短发，眼中的心疼更甚：“那能不能跟我说下原因？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让商商产生这样的心情，毕竟商商这么好的人，一定是被人伤害过了才会这样吧。”
　　许久，李归商才开口，声音闷闷的：“我的父母是自由恋爱，他们爱的很轰烈，但是结婚后被生活的琐碎给打败，每天都是无尽的争吵，最后不得不把我送到外婆那里。他们的婚姻就像一场闹剧，却又不得不绑在一起，我从记事起，他们上一秒还在温柔的轻声细语，下一秒就会因为意见不合歇斯揭底，后来我在他们的又一次争吵中，被重伤昏迷。待我醒来后，就被他们送到了外婆家。”
　　“跟外婆在一起的日子里是我童年时期最开心最放松的一段日子。但是我也会想，爸妈是不是不喜欢我，是不是我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直到后来妹妹的出生，再次被送到外婆这里，我突然痛恨起他们，明明没法好好照顾孩子，为什么还要生下来？就是为了向别人证明他们感情和睦吗？”
　　烛君庭轻叹一声：“后来呢？”
　　“没过多久，外婆去世了，我和妹妹被接了回来，这次回来确实在没有小时候的那种大吵大闹，反而把精力全放在我的身上，似乎我是他们用来较劲的工具，母亲让我学了一门课，父亲就会给我报另一门课，但凡我两门课考得不一样，就会得到一方辱骂，我好累...我像一个不知道休息的机器人，他们眼中只有第一，从来不问我，喜不喜欢，需不需要，想不想学。”
　　“每次我想反抗想反驳的时候，他们就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因为太爱我了，才会这样，可是我根本感受不到他们所谓的爱。”
　　“后来我在他们的这种环境下，学会了把所有事情做好，让他们挑不出错处。”李归商说这话的时候，是那种自嘲又无奈的口气，似乎有一种认命。
　　烛君庭眼中突然迸发出冰冷的神色，他们怎么敢！怎么敢这么对商商！
　　幸好他们死了，不然他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抬手抚摸着怀中的人因为情绪激动而起伏的背，放缓声音道：“那我突然庆幸他们去世了，明明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为什么要在你身上找平衡感？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成为商商的父母。”
　　“既然不难过就没必要做给别人看，他们的错，凭什么要你惩罚自己？”
　　李归商：“我没有为他们难过，只是突然感觉到了孤单，似乎那种活着的意义因为他们离去，而变得空洞。”
　　“是不是在生命的轨迹里，我所遇到的都会在不同的时间段离我而去，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
　　烛君庭到此时才突然看清李归商，他突然明白，他为什么会一直在推开他，因为他坚信着，所有人都会离开他，他是被抛下的那一个，眼中弥漫着心疼，“在我这里，你永远不要怕我离开，因为我更怕你抛下我。你那么好，我好怕。”
　　“... ...？”
　　“而且打着为你好的名义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这本身就不是爱，爱你是给你自己想要，只要你开心，什么都是值得的。”
　　李归商呢喃道：“只要我开心就好吗... ...”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