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跟你做兄弟》清警

46、第 46 章

　　顾云加端着橙子进来：“好了，别说这些了，我们不反对。”

　　“真的？”顾项逢眼睛顿时亮了，又去观察项亦然的脸色。

　　项亦然再次叹气：“反对有用吗？反对就能让你们分开吗？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养好身体，迎接高考。别的都不要想，好吗？”

　　她扶于跃起来，塞好靠枕，又抽纸巾给他擦眼泪，温柔地哄：“你没有错，感情没办法控制，妈妈知道……还有，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是母子……别再乱想那些有的没的！还是，你觉得自己快要上大学了，快要工作了，就想逃避责任，不想给我们养老？”
　　最后一句没有道理的抢白逗得几人都笑了。

　　项亦然接过橙子，用小勺搅了搅：“这盐蒸橙子，治咳嗽最有疗效，虽然你现在还不咳嗽，但喉咙是不是已经开始疼了？早吃早好。”

　　于跃接过去，喝了口汤：“好喝，谢谢妈妈。”

　　顾项逢伸手抢碗：“哎，你端着累不？我来喂你吧。”
　　含着眼泪的于跃脸腾的红了。

　　项亦然没眼看，拉着顾云加就走，到了客厅又硬邦邦问道：“顾项逢，你晚上在家吃饭吗？”
　　“那必须啊。我都想您做的菜了。”

　　“昨天晚上是哪只猪吃了一整盘椒盐肘子？”
　　“好像是跃跃。”
　　“……”项亦然觉得再多说一句能被气死，甩手走了。

　　于跃嚼着橙子，慢吞吞反驳：“不是我吃的。”
　　顾项逢笑得开心：“是我吃的，我跟她开玩笑的。”

　　“爸爸妈妈，是不是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顾项逢又喂他一口：“是的。所以我早跟你说过，他们不是一般的父母，叫你放心，你偏不信。”

　　于跃依然像在做梦：“怎么会这么开明……我以为他们肯定要把我赶走，再不让我来你家了。”
　　“说什么傻话。这不是我家，是我们家。你是不是想甩掉我？我告诉你啊，没门！”
　　“……”

　　“跃宝，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已经碰了我……”后面的话被于跃颤巍巍的手捂住，闷在掌心里听不清楚，但仍兀自坚持说完，“就要对我负责，不能始乱终弃。”

　　“顾！项！逢！”于跃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警告，“别说了！”
　　“好，好，不说了，乖，再吃一口。”
　　……

　　今晚这顿饭，明显敷衍很多。

　　项亦然心力交瘁，只随便炒了个油麦菜、腊肉香干，炖了个土豆牛腩，打发了父子俩。
　　倒是给于跃精心熬了胡萝卜排骨粥，又切了一捧纤细嫩黄的土豆丝，水里焯熟后，调成酸甜口，洒些白芝麻，点两滴香油，让他发苦的嘴巴有点味道。

　　顾项逢翻出自己以前赖在床上打游戏时用过的小电脑桌，架好以后摆上一菜一粥，便捧着碗，边吃边在客厅和卧室之间来回穿梭。

　　项亦然忍无可忍：“你能消停会儿吗？”
　　“我这不是怕他吃不下，前面还说没什么胃口。”

　　项亦然立刻放下筷子过去看：“跃跃，能吃吗？不想吃就别硬吃，等会儿撑着难受。”
　　于跃一脸茫然：“能吃啊……很好吃。”

　　项亦然满意地看到他的粥只剩个碗底：“想不想再来一碗？”
　　于跃点点头，把碗递过去：“谢谢妈妈。”

　　“不用谢。能吃就好，吃了就有抵抗力。”项亦然高兴得眉飞色舞，走过顾项逢身边，嫌碍事扒拉了一下，“别挡道。”
　　“……太偏心了。”

　　“你说什么？”
　　“啊，我说您是天底下最伟大的母亲，谁都比不上您！”
　　“哼。”

　　于跃夹了几根土豆丝细细吃着，弯起眼睛笑：“妈妈真好。”
　　顾项逢没好气地抢他的土豆丝：“这会儿舍得笑啦？”

　　于跃坐在床上，目光投向门外，看不到饭桌那边，只能看到客厅一角，被柔柔的灯光映着，说不出的温馨。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段应埋在地底的恋情，竟这样顺利地被接受了。
　　没有责骂，没有厌恶，没有干涉……虚幻得像是一场梦。

　　而这场梦的背后，是否包含了父母的失望和无奈？
　　他无以为报，只能加倍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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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理负担解除后，于跃的病好得很快。

　　返校时他发现，经过这几天的凄冷细雨，玉兰花全凋谢了，残留着几片锈黄的花瓣粘在枝头。绿叶争相冒出，嫩生生得可爱。

　　流言是否还在传，传成什么样子，他已不再在意。

　　三月底的月考他考得不错：
　　语文：134
　　数学：112
　　英语：131
　　物理：83
　　化学：80
　　生物：85
　　总分：625
　　班排：11
　　年排：82

　　这个分数上一所较好的二本绰绰有余。

　　顾项逢的语文稳定在120左右，已经能够着985院校。
　　两人的目标很清晰，冲击一本和顶尖985。

　　每天的学习压力很大，唯一放松的时间大概就是在食堂里吃饭和在寝室里睡觉，家也回得少了。

　　所有人都在努力。
　　白天在慢慢变长，凌晨四点的蒙蒙光亮里，已有学生捧着书在操场上、长廊里、林荫道上，一边漫步一边复习。

　　大家在这样日复一日机械枯燥的学习生活里迎来本学期的第一次活动——成人礼。

　　多数同学都暂时搁下习题册和试卷，上网挑自己喜欢的礼服，再把链接发给家长，反复叮嘱款式和尺码，生怕买错。

　　项亦然没等他们提醒，早已根据之前量好的各项尺寸，定制好两套西服，内搭的衬衫、马甲、领带也全部配套，自己提早两周便开始去美容院保养皮肤，又新做了头发，只等当天完美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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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中旬，操场上的绿草已是茸茸一片，校方租了千余张白色塑料椅，分置于东西两端。
　　一条红毯从搭设于教学楼前方的成人门延伸而出，穿过席位之间，直铺到舞台底下，周边堆满了鲜花、气球。

　　春意烂漫，仪式感满满。

　　从九点开始，一位位同学脱去青涩单一的校服，挽着父母，盛装出席。

　　于跃被项亦然挽着。经过夫妻二人一番小小的争论，终是项局胜出，摆脱了碍眼的亲儿子。

　　顾项逢和顾云加在后面跟着。

　　他们四人从在校门口下车开始，就收获无数目光和悄悄议论。
　　如今穿过成人门，走在红毯上，更是成为全场焦点。

　　项亦然拍拍于跃的手臂，戏谑道：“跃跃，你太帅了，看看有多少女孩子在看你。”
　　于跃浅笑回应，为了搭配这套挺括的西服，他的头发被项亦然硬生生梳成了大人模样。

　　刘海全部梳向脑后，清俊立体的眉眼令人目眩神驰。

　　项亦然也忍不住咽口水：“我这是上辈子积了多少福，能有你这么个帅气儿子。”

　　于跃微微转身往后看了一眼，正撞上顾项逢的灼灼目光，忙又转回来，轻声道：“妈妈，你有两个帅气儿子。”

　　项亦然顺着他的动作也往后瞥了下，顾项逢那身纯黑色西装简直和他的气质融为一体，低调却自信，含蓄又张扬……就是不能看他那双跟狼似的眼睛，看着就堵心：“我算是信他那天说的话了。”

　　“什么话？”
　　“他说……是他逼你和他好的。”项亦然吞吞吐吐地说完，又愤愤地加了一句，“你看他那个德性！”

　　于跃忍不住笑了，心里涌上一丝甜蜜。

　　校长王成和副校长刘建军匆匆走来，热情邀请项亦然去最前排就座。

　　项亦然笑道：“不用了，今天是来参加儿子成人礼的，就和他坐一起。”
　　王成愣住：“这……这位同学好像叫于……”

　　这不是顾项逢啊。
　　顾项逢呢？怎么在后面？

　　“于跃。我认的干儿子。”
　　王成虽然一头雾水，但应变极快：“恭喜恭喜，又多了这么个帅气优秀的儿子……那您先在班里就座？结束后我再来找您？”

　　项亦然颔首，在于跃的陪同下去了九班的座位区域，又和王烁、何子路的家长闲聊起来。

　　等他们刚走开，红毯附近的议论声一下子放大了分贝：
　　“我就说吧，那是顾项逢的妈妈。”
　　“什么情况？于跃成了干儿子？”
　　“那之前传他们谈，其实只是干兄弟？”
　　“也不一定吧，说不定是谈了见家长呢。”
　　“顾项逢爸妈这么潮啊？好羡慕，换我爸妈，肯定要打死我了。”
　　“那你们觉得于跃是媳妇还是女婿？”
　　“顾项逢那么MAN，他肯定是小媳妇了。”

　　……嘻嘻的笑声响起。

　　坠在后面的顾项逢听到几句，被最后面的“小媳妇”取悦到，翘了翘唇角。

　　等大人们聊到兴头上，顾项逢凑到于跃耳边：“跃宝，刚才走红毯你有什么感觉？”
　　“？”

　　他耐心地启发：“你有没有觉得和人生很重大的某个场景非常相似。”
　　“？”

　　“……婚礼啊，你怎么那么傻。”顾项逢抽了下唇角，“你不觉得很像结婚时走红毯吗？”
　　于跃的耳尖开始泛红，嘴硬道：“走红毯的人那么多，难道都一起结婚？”

　　顾项逢勾住他的肩，就差脸贴脸：“可是我的眼里只能看到你，只有你，我，爸，妈。”
　　于跃脸也开始红了：“这么多人，别说了。”

　　“最后一句，跃宝，等回头我们也要办一场这么盛大的婚礼。不，比这要更盛大。”
　　于跃偏头看他眼里的熠熠光华，脑子一时间溜了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