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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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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抓住软肋的主系统，内心恨恨的答应了沈青屿。
…都怪888这个没长脑子的家伙。等自己回去了，定要把他统皮都揭开了打！长长教训！
外面的雨渐渐变小。
查看完权限，沈青屿坐在板凳上，望着秦霁在不远处，忙忙碌碌砍柴烧水的身影，眼底不禁浮上了一点笑意，“…秦霁。”
“嗯？”
“…你真像是我的狗。”
我的狗这几个字，本就带有轻蔑的羞辱意味。更何况沈青屿拉长的嗓音，是一如寻常的倨傲张扬。
可秦霁却耳尖微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我的。
这个前缀让秦霁，被这种带有羞辱性的比喻，刺激得头脑发晕。
…其实沈青屿也是有点喜欢他的。
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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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知青劳动点。
眼看着就要停雨，内心有些晦气的王斐，望了望天，正考虑离开。
原本坐在一旁的王虎，站起了身，拉着妹妹的手，猛然出声道，
“斐子哥。我们一起走吧。”
“好啊。”王斐巴不得赶紧离开。他一想到自己近乎完美的计划，被沈青屿打断，便一肚子的不快。
哼。还有一晚上的时间。他得好好想想，明天该怎么将秦霁送牢里。一肚子坏水的王斐，路上心不在焉的暗暗谋划着。自然，他也没注意到，王虎的情绪有点不对劲。
“…哥。”
雨后的乡间道路，湿烂泥泞。王虎默默牵紧妹妹的手，抿了抿唇，最终道，“斐子哥你收手吧。”
收手？
陷入思考的王斐，猛地惊醒，“虎子，你这什么意思？”王斐内心有些惊疑不定，可面上却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你给我说明白了？！”
“…虎子你竟然这样看我？！”
王斐一副被好兄弟背刺的模样，简直伤心欲绝了，“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样的人啊？！虎子！你说话啊！”
他的话，简直与那个女知青预测得分毫不差。王虎痛苦的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事实上，王虎他也不敢相信曾经为自己雪中送炭的斐子哥，会变成了如今这样巧言令色，胡作非为的人。
…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让斐子哥变成如今这样可怕而陌生的模样了？他曾经明明是个热心肠的好人啊！
斐子哥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想想王斐做的事，王虎眼泪直掉。面对王斐的问题，他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原本笑嘻嘻扯草玩的王春花，在看到哥哥伤心的模样后，连忙扔掉了手里的狗尾巴草。一边大力拍他的背，一边“啊嗷啊”的急切喊出了声。
“虎子别哭。你有事说事儿啊！”
看到王虎猛然落泪，王斐手忙脚乱的掏出布手帕，语气急切，“你看看春花！虎子！春花她都担心着急的哭了！”
对。
他不能哭。春花还看着呢。王虎生生憋住眼泪，他定定的看着神情紧张，不像作伪的王斐，竭力压下了心里的痛苦，“哥。你收手吧。”
“…这可是要枪毙人的事儿。是要吃枪子、出人命的大事！你怎么能为了那个沈青屿，这样做？！”
“斐子哥！这是丧尽天良啊！”
曾经对于秦霁为什么要揍斐子哥，为什么斐子哥要迷晕沈青屿的疑惑，全部在今天烟消云散了。
事实已经陈列在眼前。
无论王虎怎么去看，得到的都只有王斐为了陷害秦霁，而拿自己妹妹做筏子。…恐怕，当初说要为自己妹妹找个入赘的好女婿，也只是忽悠他上当的借口。
“她可是我亲妹妹。…哥。你怎么能这样做？”王虎眼泪再也憋不住了。
事已至此，明白王虎恐怕已经清楚自己做了什么的王斐，陡然冷笑了一声，“呵。我做了什么？虎子你听着别人瞎说，就动摇了？”
“那沈青屿说话就一定是对的？！他保不齐只是为了护着秦霁！！！”
“可你的反应不对！”王虎深深吸了口气，
“在那种没有发生什么的情况下，无论事实是什么。如果是我，我会先保住春花的名誉！而不是把这件不确定的事，从村头闹到村尾，闹得众所周知！！！”
嗯。
王斐沉默了。
这里确实是他没考虑到。
“…那虎子你去把所有事都说出来吧。”王斐垂下眼帘，声音很低，
“反正这些年我偷鸡摸狗，名声坏了。再加上如今这事儿，我肯定会坐牢。就当是…我去赎罪吧。”
王斐的声音很平静。但王虎却知道，这年头…一旦去坐牢，王斐他根本就是九死一生。
斐子哥他这是要。
这是要自己亲手送他去死啊！
他分明知道自己干不出来这事！
看着王虎长久语塞。
狡诈的王斐，立刻明白自己赌对了。
“虎子。当年我们认识的时候，你还那么小。小小的你带着春花，就那么窝在我家屋檐下。你们脸上脏脏的，我差点还以为你们是别的村逃荒来的…”
王斐轻轻叹了口气，望向王虎的眼睛里，带着一种温和的追忆，“转眼…你们都这么大了啊。”
他真的很卑鄙。
哪怕明白王斐在借着曾经，加重自己内心的不忍。可王虎依旧不能狠下心，忘却王斐曾经给予的恩情。
“…我不会说出去的。”王虎声音干涩，“但是哥。你与秦霁他们和解吧。你认个错，说没看清，误会了。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的。…斐子哥，不要执迷不悟了。”
“你回头吧！”
…回头。
自己在他们那丢了这么大的脸，怎么可能回头？之前诱捕野猪的药还剩了点。这次不让他们俩跌个大跟头，自己就不姓王。
尽管内心对于王虎的劝告，感到可笑异常，但王斐面上却点了点头，
“好。”
.
与此同时女知青宿舍内。
已经洗过澡，换过衣服的沈世英，实在忍不住好奇的，小声向坐在一旁望天发呆的席卫红暗暗打探，
“卫红，你之前和那个人说了什么啊？”
“…嗯…不可言说的命运…” 席卫红嗓音幽幽。她坐在窗户前，望着傍晚天空黑乌乌的云朵，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世英不明所以，正欲追问。但看席卫红认真发呆的模样，也不好意思打扰了，“好吧。那我先去大食堂吃饭了。晚饭我帮你带回来的哦！”
席卫红没说话，甚至一动也没动。她专注长久的望着天空发呆，不知过了多久，才几不可闻的嘟囔了一句，
“…真可惜啊。”
许是去的晚，集体大食堂，人已经没多少了。三三两两的知青聚在一起，不知在议论闲聊什么。
沈世英打了粥，随意坐在旁边不远的位置上。
望着清可见底，几乎没几粒米的粥，沈世英内心忍不住叹了口气。哎这年头粮食短缺，可大青乡，却依旧为他们这群刚到的知青们准备了一日三餐。
虽然这晚餐只是暂时的。
可乡亲们如此贴心的关怀，仍然让从闽南风尘仆仆赶到大西北建设的沈世英，内心很是感动。
大家都是好人呐。
将清汤寡水的粥喝完，沈世英擦了擦嘴，正要带着席卫红的晚饭离开，便听到了旁边桌的知青们，有点看热闹的小声道，“你们看，他来了。”
“嘿我要是他，我是不敢来。这事一出，他怎么能跟没事人一样？”
他？
难道是秦霁来了？
沈世英皱了皱眉，眨眼便看到秦霁越过自己。
面对知青们暗暗打量的眼光，秦霁神色寻常的走到打饭阿姨面前，“阿姨。…能否请您帮帮忙。”
“将我的那份用上。这碗粥…打得稍微浓一点？可以吗？”
“这…”打饭阿姨自是听懂了秦霁他两碗稀饭，打一个碗里的意思。
看着他恳求般的眼眸，哪怕秦霁他是同性恋的名声，已经在这村里众所周知。但打饭阿姨，一回想起前几天秦霁安静的坐在那喂蚊子时的场景，不知怎么，便同意了他这前所未有的请求。
先将两碗稀饭打在一个碗里，再撇去多余的汤水，一碗勉强有几粒米的粥汤，便被阿姨打进了秦霁带的饭盒里。
秦霁道了谢，收起了饭盒。
他转身大步离开了大食堂，没有在意那群暗暗用目光打量自己的人，会在自己离开后议论些什么。
…沈沈说，想喝粥。
自己要快点带给他。
“呦呦呦—”
“你们看他脚步急得哟。我估摸着，他又是去给那个沈青屿送饭了吧？”
“嘿你现在还估摸着？他们不是同性恋嘛。现在一看，难怪当初秦霁对那个沈青屿那么好呢！”
“呸！他们真恶心！我当初还以为他们俩是好兄弟！敢情两个人背地里有一腿，是好姘头！”
那些男知青们眼神不对的打着哈哈，语气不屑的小声八卦着。
“对了他们不是住一个宿舍的嘛。说不定那个沈青屿之前受伤了，就是他们在一块*床时，弄猛了！”
“哎，也是啊！你小子说的有几分道理！也不知道他们两个男人晚上会玩什么特别的花样哈哈哈。”
大家无所谓的开着黄腔。
以一种面对新奇怪物的眼光，恶意揣测着秦霁和沈青屿的日常。
是的。
这年头对同性恋歧视严重。
环境使然。
哪怕在这里的，都是一群有文化，有思想的先进知青。大家也不会接受两个男人在一起。
众人在背地里嘲笑，不屑，甚至恶意将秦霁所有的举动，都正大光明的蒙上了恶心透顶的黄料。
“阿姨啊，你刚刚就不应该理那个秦霁的嘞！万一他把同性恋的病传我们身上了，那可怎么办哟！”
一个男知青做了个害怕惊恐的表情，惹得周围人都笑嘻嘻起来。
沈世英忍了忍，可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她拿起饭盒，转身离开了食堂。
同性恋是异类。
是不被任何人承认，人人喊打厌恶的异端。
她要是想平平安安的在这里生活，那就最好乖乖的同大家站在一样的队营里。
…环境如此压抑。
个人的反抗，无异于如卵击石。
沈世英深深吸了口气。虽然她也不能接受同性恋。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沈青屿和秦霁在一起，没什么感觉。
沈青屿虽性格傲慢，但他是个好知青。
至于秦霁，他虽沉默寡言，但在此之前大家都夸他身强力壮，性格正直，对他评价很好。
…这两个人分明都是好人。
难道只是在一起，便都成为了不可饶恕的恶人了吗？同性恋真的有那么可怕？为什么大家避之不及。
望着远处山林喷薄而出的晚霞，缓缓褪去。望着乌云散净，微露闪烁繁星的天空，沈世英莫名脚步轻快了些。
无论怎样，沈青屿和秦霁的事，明天事情才会有结果呢。
可惜。
漫长的黑晚，却在本该寂静的大青乡，向世人掀开了命运独有的序章——
沈青屿他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