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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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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霁不知道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等到察觉的时候，他早已经没办法抽离了。就像是被寒风定格住的冰刃玫瑰，花瓣僵硬易碎，微微一碰就会砰的一声，全部断裂。
陆云霁突然害怕起他的触碰。
不，不。
可是嘴巴张了张却怎么也说不出。
很热又很冷，不仅仅是温度。
空气中弥漫着湿热粘腻的气息，它太炙热了，也太飘渺了。陆云霁觉得自己时刻在死去。
癫狂，迷离，靡欲。
所有情绪都被对方有效扼制着。陆云霁拥着他低低喘息。
我……我。
陆云霁什么话也说不出，他浑身有点微微发抖。像是不敢面对现实的震惊，又像是等待太久终被神明眷顾的胆怯卑微。
湿漉漉的汗划过他漂亮的脊椎，身后的腰窝被来人微微捏住，陆云霁的喉结最终微微滚动。
我也许还是想要的。
色气迷离中，陆云霁禁不住绷紧了心弦。
好似是期待，却又像是抗拒。
他没有说话。
在这样的情况下，陆云霁沉默的过分了。
沈青屿倒是微微含笑，他平日冷清的脸上浮现昳迷绯红的艳色，连眉目间都沾染上了几分，更别提那上调的眼尾嫣红妖媚，衬得沈青屿异常勾人。
陆云霁的房间向来一丝不苟，可现在，没有太多变化的房间充斥着混沌凌乱。奇异的紧张感。
看着眼前一堆的马赛克，888再也绷不住了：“我好难过啊，屿弟。”
沈青屿却安慰道：“淡定啦统哥，又没本垒，没影响。”
888大哭：“你还记得任务吗？”
沈青屿淡定回复：“记得呀，放心吧！”
抽出纸巾缓缓擦拭，沈青屿依旧微笑着观察他的反应。
陆云霁他好似才反应过来，茫然的像个游魂。
他一贯是沉稳冷静的，实在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这让此时的沈青屿心思越发蠢蠢欲动，可爱，想亲。
不行。
沈青屿压制住自己的想法，起身便要离开，可下一秒陆云霁就轻轻拉住沈青屿。
看起来毫不费力的动作，可沈青屿却全然挣脱不开。力量上的差距。毫无疑问的，他跌落到陆云霁的怀中。
他实在小心翼翼的要命，轻轻搂着沈青屿，像是抓到了一朵即将飘走的云。
气氛太沉默了。
沈青屿忍不住仰头看他。
他的眼皮极薄，是含蓄的内双。
眼眶微红，那深邃的眼睛却异常明亮。
明明整个人是偏冷淡的长相，可却因为脸上未消退的残存欲.色，温润和泽中却又…
沈青屿想了想，那是种过分深刻晖稠的忧伤。像是一大簇一大簇山野峭壁间的山茶花，纯粹如水的忧愁感。陆云霁他似乎……真的，太过于彷徨了。
想到自己深夜来袭，动作还这么出格，恐怕确实吓到对方了。沈青屿难得有些心虚，于是他略微挣扎便要逃离。
可下一秒陆云霁捏着他吻了下来。
昏暗的光线，蓝紫色的窗帘，或深或浅的阴影交叠缠绕在月光中。
他细细的吻.啄，并不那么贪婪，温柔细腻而小心翼翼。裹挟的爱意克制而收敛，每一口都带着让人陷入醉意的酒渣味，如同献祭般忠诚厚重。
他实在过于蛊惑人心。
沈青屿微微仰头承合。
他承认，陆云霁半强硬的力道和那张过于英俊的外貌，让自己内心微哂。
哪怕被吻得七荤八素，甚至沈青屿控制不住的溢出一丝低咽，但他的脑海里，此刻却依旧漫不经心的想。
…自己几乎不顾任务都要做的事，着实有些出乎自己意料了。
原本沈青屿以为自己很喜欢学长，可看看如今。喜欢这么轻浮。长达数年的暗恋只不过一个世界便抛之脑后…
爱。
真的太廉价了。
沈青屿略微垂下眼睫，眉目有些晦沉。
而陆云霁只以为是自己过于唐突放肆。在极快敏锐察觉后，便松开了沈青屿。
“你……”陆云霁忍不住出声询问。
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喜欢我吗？还是在戏弄我？
脑子里百转千回，陆云霁努力思考着措辞，还没问出，便听见沈青屿缓缓开口，
“喜欢。”
所有的话都被这两个字堵住了。
陆云霁可悲的发现，没有人称的词语，他的第一反应居然以为沈青屿喜欢自己。
可联想到他晚上在［箔兰］站街，陆云霁就明白，他也许只是喜欢这般对待。
…谁都可以。
谁都可以？
陆云霁猛然想到了他过于严重的洁癖，心里莫名不那么堵了。
沈医生也许只是口是心非。陆云霁心想。
如果两个人都话少，那定会有一个话多。于是，陆云霁便厚着脸皮微笑曲解，
“嗯，我也喜欢沈医生。”
沈青屿听了有点想笑，事实上，他也确实笑了。嘴角微微弯起，他那双漂亮冷清的眸子带着淡淡的嘲讽，看向陆云霁。
“喜欢我？”
他高傲的冷笑了起来，“原来I神也不过尔尔。美人计就能上钩。”
这段话炸出的信息不少，虽然陆云霁去了警局，可警方并没有公布他犯了什么罪，所以沈青屿从何得知。
没等陆云霁发问，下一秒，沈青屿越发语出惊人。
“那些人确实是我杀的，你为什么不报复？”
“是沉迷在这短暂的快乐中了？呵。您竟然也不嫌脏……”
听着沈青屿不断贬低自己，一贯冷血的陆云霁难受的想要落泪。
“别说了。”
“别说了沈医生。”
沈医生？
这三个词，愈发刺激到沈青屿，他忍不住推开陆云霁，语气冷沉嘲讽，
“不敢当。不过实习期没过的菜鸡罢了。”
虽然长相冷情昳丽，但沈青屿现在这副讥诮刻薄的模样着实不算好看。可陆云霁却看着这样的他心疼极了，
“不，不。都怪我，如果不是……”
他努力思考的措辞，却发现这根本就是个无解答案。如果不是他喜欢上沈青屿，那么沈青屿早已是刀下亡魂，更加不可能过实习期，也当不了医生。
于是陆云霁越发无措起来，语言系统早已丧失了组织功能，所有的字句好像没有了任何意义。
他要怎么办？
空气中似乎悬浮着某种寒冽隐形的刀刃，让原本绮丽暧昧的气氛变得战战兢兢，锥神寒骨。
最终，最终陆云霁说出那句惨白简短，毫无辩解力的可笑话语，“…对不起。”
对不起这样脆弱的字句，轻薄的不堪一击。
毫无意外。
沈青屿冷笑一声，便转身离去。
声带努力震动，拼命想要发出声音。
快大声的喊住他！
快！快——
可他的声带似乎被命运残忍剪断了。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陆云霁什么也说不出。
“...唉。”888躺平，“我时常因为不够变态，而和你们格格不入。真的。”
888挣扎：“这操作可行吗？真的不违规？”
沈青屿淡定安慰：“安心啦统哥。你看小字BE。所以我觉得为了这个BE结尾，世界意志应该会自动合理化哒～”
888：“……”
888头疼：“…好吧。那你今天又是咋回事儿？为什么反常的去陆云霁房间？”
“这个…”沈青屿猛男娇羞，“统哥，都怪他男色惑人。人家真的扛不住嘛～”
男色惑人？
清楚自家宿主又骚又浪的888，无奈叹气：“…行吧，这次算了。下次你再这样，我可就报告主系统了。”
沈青屿疯狂比心：“好哒，谢谢统哥～”
明白系统不再追究，沈青屿漫不经心的看了眼走道窗外的月光，慢吞吞的想着下一步。
虽然计划的顺利进行，可沈青屿却并未轻松多少。今晚都这样做了，可陆云霁的反应实在是让他意外。没有愤怒。没有质问。甚至没有一丝的责备。
恰恰相反，身为“受害者”的他倒是万分谨慎而胆怯。
陆云霁他怎么能这么包容？
到底为什么可以这样珍重？
难道真的是爱？
他爱我？
想到这，沈青屿不禁暗自嘲讽自己过于自恋矫情。不过是人类短暂的情绪停留，自己怎么会联想到这些？
可记忆却像是回应他似的，脑海里那句他曾念给学长的诗清晰犹如昨日。
||我渴望有人暴烈地爱我，至死不渝||
时间太久远，沈青屿早已想不清他念这些诗句内心的想法。在这个世界呆的时间越久，他仿佛就越失去了曾经对学长的爱慕。
可那些情绪并没有消散。
转而。
转而都可笑的寄托给了陆云霁。
沈青屿垂下眼睫，遮住眼底情绪，正欲推开房门，一双漂亮有力的手拦住了他。
“...沈青屿。”
陆云霁低头注视着眼前有些瘦弱的沈青屿，努力组织语言，“…我做错了很多，我总是不顾你的意愿，还总自大傲气……”
一向能说会道的陆云霁低垂着眉眼，断断续续，语无伦次的道歉着。
然而沈青屿却依旧没有任何回应，他只面色淡淡，听着陆云霁的肺腑之言，像是在听一个无关于自己的可笑故事。
没有回应的事，总是让人绝望。
可陆云霁却不一样，他总是会为沈青屿的不回应找足借口。至少，至少他还愿意听，不是吗？
在所有言语的最后，像是鼓足了平生最大的勇气，陆云霁眼眶微红，带着璃红色的脆弱小心的问，
“你会不会…也有一点喜欢我…”
像是担心这话冒犯对方，陆云霁连忙补充，“没有也没关系，我总是喜欢自作多情，妄想太多。”
这话简直就是把自己的骨气送到对方脚下踩。
喜欢到这种卑微程度，一般人恐怕都难以做到，更别提像陆云霁平日里这般风清月朗，疏离克制的男神。
因此话音刚落，陆云霁便看见眼前纤弱的少年，乌黑纤长的睫毛微颤，滚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
就在陆云霁以为沈青屿是准备接受自己了，便听见他面无表情的冷声道，“陆云霁，你是不是贱？”
像冰锥一样寒冷刺骨的话，毫无掩饰的厌恶，可陆云霁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鬼迷心窍了，他居然从沈青屿的话里感受到了对自己的心疼无奈。
于是他便笑，带着旁人看来的厚脸皮和不要脸，温和回应道，“嗯。”
沈青屿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人。
无论是玩弄，讽刺，还是辱骂，他好像都并不放心上，依旧笑眯眯的缓缓靠近。
简直就像打在棉花上，让人无计可施。
可真的有人会不在意别人的冷脸吗？
想到这，沈青屿略微抬眼看向陆云霁。
深夜月光清冷迤逦，让陆云霁锋利疏离的眉目也变得温柔如水起来，他深黑色的眼睛里是全然的爱慕。
…连一丝愤懑怨恨都没有。
他的爱意澄澈干净，明亮炙热，让直视其中的沈青屿无端浮现出了愧疚和无措。
脑海里的猜测全盘推翻，沈青屿不禁勾唇浅淡微笑，像是在冷嘲。可下一秒，他便猛然拉住陆云霁的衣领，迫使他俯身靠近自己。
殷红薄唇轻启，平淡的声音却像是恶魔在蛊惑人心，沈青屿缓缓开口，“那么，你现在抱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