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伏檀

2、相处日常

　　说这个我可来精神了，我想修成女身去九重天做小仙娥。

　　——男身大多是守卫，一站就是一天，不许随意走动。

　　相比之下，小仙娥就自由的多。我可以趁猴子不注意的时候，一脚给它踹下去。

　　顺道把你也踹下去。

　　夜夜笙虽让我免去外面风吹雨打，在屋里过得也不是什么好日子。

　　我严重怀疑他当初给我输灵力时没把握好，从前我是感知不到冷暖，更不会烦，现在两个我都有了。

　　夜夜笙像九重天的守卫一样，每天定时定点的来我面前唠叨。什么今天抓了五条鱼，明天做陷阱抓野猪，再把它丢到水里教他游泳。

　　我总结出两个字，缺德。

　　有时也会讲有冥的趣事，有冥算他唯一好友了。听说横空出世的魔尊大人一刀把他家里的水晶宫劈个粉碎。

　　夜夜笙笑的很开心，我很难认同这份喜悦。大概是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之感吧。

　　“那傻子还把自己这些年攒的宝贝全给那魔尊了，回家一看傻眼了。”

　　“前两天找我借灵石，说那些长老逼着他修水晶宫。”

　　“那魔尊收了他的灵宝袋，连理都不理他。”

　　......

　　“今天习字时不小心打翻了墨，衣裳都脏了。”

　　“好饿，小桃子。我可以吃你吗？”

　　“有冥又来了，他竟然住到那魔尊的宫殿里，我好讨厌他。”

　　每天听着夜夜笙的自言自语，我很想拒绝。

　　奈何说不出话，只能在心里悄悄骂他。

　　屋子里东西这么多，干嘛不换个唠叨，偏偏盯着一个可怜的，命运多舛的小桃子。

　　我看那把椅子就不错，实在不行，那个砚台也可以。

　　这些建议，我只能说给自己听。

　　时间久了，我无师自通，学会屏蔽夜夜笙说话。不过有时会讲些有趣的话本子，我也就偶尔听听吧。

　　“从前有师徒二人生活在一座山上，那徒弟天赋异禀，又俊美无双令师傅对他心生爱慕。”

　　夜夜笙看起来心情很好，搬了把椅子坐到我面前，手中掐个本子，腿翘的老高，缓缓说道：“终于有一天，师傅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心，向徒弟表明心意，然后徒弟说......”

　　夜夜笙故意停顿在这里，嘴里的话转了个音，“小桃子，想不想知道徒弟说了什么？”

　　幼稚。

　　只要我不理他，他一会就会自己说。

　　“好了，不逗你了。”夜夜笙自言自语，坏笑着说：“徒弟说......我不告诉你！”

　　行，又研究出新坏招了。随他怎么笑，我再也不要理他了。

　　夜夜笙笑够了就一个人坐在那里，时而浇水，时而盯着窗外发呆。

　　日升月落，一天又一天枯坐在窗前。

　　凄冷的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我神游回来发现夜夜笙保持托腮的动作已经好几天了，今天的他看起来格外孤独。

　　大概是受这种氛围影响吧，感觉心里很酸涩。

　　“夜夜笙。”我唤他。

　　很快我又反应过来，叫他做什么，他又听不见。

　　真是跟傻子在一起待久了，桃脑子也变笨了。

　　“怎么了？”夜夜笙似心有所感般望向我，他没说话，我也没再说。

　　就这么互相盯着，久到我看着他的眼睛都酸了。夜夜笙的眸子是浅褐色，像被雾遮住了光亮，透着一股死寂。

　　“夜夜笙。”我鬼使神差的又叫了一声。

　　他转过头，轻笑。外面又下雨了，我看见夜夜笙肩膀在抖，这么大的人也会害怕打雷吗？

　　先不管他了，桃子也是需要休息的。

　　第二天太阳升起时，夜夜笙已经不在那里，我猜想着这次他会出去几天，门外传来夜夜笙的笑声。

　　“小桃子，你看这是我掏的兔子！”夜夜笙怀里抱着几只小白兔往我这边凑。

　　喂喂喂，别让它过来，咬到我了！

　　我看着桃脑袋上的牙印很是无语，忍住想把夜夜笙按在地上揍的冲动。当然，不是我想忍，是我只能忍。

　　夜夜笙讪笑两声，拽着兔耳朵稍微挪远了些，“我一会就把它做成烤兔子给你赔罪。”

　　你直接说自己想吃不就行了吗？

　　桃子吃兔子，倒反天罡。

　　他从外头搬了一堆木头进来，做成了简易烤架，点上火烤兔子。一阵风吹进来，被风扬起的火星子点燃了屋内字画，刹那间火光冲天。

　　活该，我看着满屋乱窜扑火的夜夜笙笑得很是畅快。

　　夜夜笙像是真要给我报仇一般，熄灭火后，把我和兔子一齐搬到小木屋外面，当着我的面重新架火烤，若果忽略最后兔子肉全进他肚子的话。

　　吃饱喝足，夜夜笙靠在木椅上，望着天上的明月自言自语，“在临泽宗的时候我就经常偷师傅养的兔子吃，没少被他罚。”

　　“确实像你能做出来的事。”

　　我点点头，如果我是他师傅，定要狠狠揍他一顿。

　　“他不知道我身子不好，打了我一顿，差点死了，后来就再也没罚过我。”

　　听起来很惨，夜夜笙竟然是笑着说出来，脑袋果然和正常人不一样。

　　夜夜笙鲜少讲自己的往事，原来他也有师傅，那他的师傅会不会像之前讲的话本子一样，心悦于他。

　　还是说，他讲的就是自己的往事。

　　我等待着他继续讲，夜夜笙已经睡着了。

　　没过一会，他醒了。端着花盆带我回了小木屋，里面已经看不出被火烧过的痕迹，多了几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将屋子照得很亮。

　　夜夜笙将我放在书案上，自己又添了烛火坐在一旁，拿起书卷翻看。

　　这会还早，我也不困，盯着夜明珠看了一会觉得没意思，转头去看夜夜笙，他总穿一身白衣，不染纤尘，像九天之上高高在上的仙君。

　　生的也好看，就是太瘦了，脸颊的肉都凹陷进去，夜夜笙今天吃了三只兔子，怎么光吃不长肉呢？

　　难道这么瘦是因为师傅平常罚他不许吃饭吗？

　　那夜夜笙的师傅也太坏了。

　　“会觉得无趣吗？”夜夜笙低声问：“我给你讲话本子吧。”

　　是有些无趣。

　　从前自己待习惯了倒还好，自从夜夜笙天天在我耳边啰嗦后，一时听不到他说话，竟也会生出些许落寞之情。

　　看在他这么好心的份上，改天我能修成人身定帮夜夜笙骂他师傅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