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只要回到我身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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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送达，手机放下，拿起盛满金色麦芽汁液的大玻璃杯灌了两口，伸出手，笑得一点没有刚行完骗的心虚，“你们好，我是云疏。”
灯光昏黄摇曳，音乐悠然淡雅，雨夜的清吧人更多了，他们窝在边角的卡座里，在半包围的空间正式互相认识。
在坐除了赵仪还有一个装扮精致看着很有富家小姐气息的女士和一个穿着格子衬衫，架着黑框眼镜胡子拉碴的丢进人堆里能找到好几个差不多的三十多岁男人。
“楚寻真。”
“狄大鹏！”
他们举起酒杯，云疏微笑也抬起碰杯。
赵仪坐在他旁边，嘴巴边都是下不去的笑意，“云疏哥，没想到你会这么帮我们，虽然不能请你吃我们选出来的Top烧烤，但师兄说这顿酒是不能少的，我敬你！”
狄大鹏赞同的鼓掌，大声哗好。
她豪爽的举着大酒杯，咕咚咕咚的狂咽，云疏是第一次见这个腼腆女生有这么狂放的一面，讶异的很，对面的楚寻真第一个看不下去，伸手制止，“平常也没怎么喝过，你小心明天浑身痛。”
赵仪哈哈的羞笑，“不都是要敬酒的吗？”
楚寻真转眼瞪狄大鹏，“你都是教了她些什么酒桌文化？人小姑娘都被你带坏了，小心我跟你老婆告状啊。浪费我的酒。”
狄大鹏连忙放下酒杯推手道歉，“大小姐你别心疼你的酒啊，我这不是多教她点相关的别到时候被人骗了，我老婆都说她太单纯了。”
赵仪笑嘻嘻的和云疏低头解释，“我师姐是这间酒吧的小老板，酒都是她们家提供的，你放开了喝，我师姐大方，请客是不要你付钱的。”
云疏噗嗤笑，觉得赵仪实诚的可爱。
楚寻真见对面两颗头凑在一起讲悄悄话，特意咳了声，吸引注意力，直到望过来才谈正题。
“你为什么帮我们？”她见了云疏心里的疑惑更加深了，怎么看都不像个搞科研的料子，倒像是揣着两根鼓棒一个跳起能翻到台上给摇滚敲节奏的鼓手。
黑灰的头发，艺术男大的气质，笑的还亲切，左右不像个孤僻的天才。她想多半是李奇为了他的老脸面又胡说八道了，但赵仪嘴里说的也多半不是这个人的全部。她越想越觉得这雪中送炭的人奇怪，为什么偏偏要找李奇要人，听赵仪说，他的能力似乎不像是缺人帮忙到不能进行自己的研究地步。
怎么像都像是他忽悠了李奇，但要他们这些可有可无的人做什么呢？
她思虑的多，不像狄大鹏有船到桥头自然直的乐观心态，更不像初出茅庐又个性单纯的赵仪心思懵懂。她一贯是掌握一切，如若没有云疏的出现也要不了多久，直到她用完这边的资源完成自己的研究。她大可以撒手出走，李奇嘴里说的威胁对她全无作用，不过阻滞一下进度，时不时在眼皮底下跳跳影响心情。
最受影响的是跟了李奇有九年的大师兄，为了家庭熬着，不敢出头，不敢翻脸。而初出茅庐的赵仪更是被攥着关乎生涯的报告，还没人认识她呢。一出问题别说水花了，直接卷铺盖回她的山村小县城。谁管你多不容易考出来，又有谁知道你在领域里创新想法，你的独特天赋？
他们俩没什么心机能接受这雪中的炭火，而她楚寻真一定是要看透他的目的，绝不会让歪心思的人借他们长势。
“因为小仪。”
楚寻真拧眉，本来和气的狄大鹏也在听到这话时有点挂不住笑。
“不舍得她的天赋浪费在学术争斗上，谁也不希望科研的净土被一些利欲熏心违背原则的人污染。”
“我还以为你只是个特立独行的天才。”狄大鹏推了推黑框眼镜，清晰的声音在清吧的音乐里很是沉稳。
“我还可以是正义小卫士。”云疏淡然开玩笑。
只有赵仪傻兮兮的感动到，又开始学着喝酒，云疏也跟着陪酒。
楚寻真更是疑惑了，思维串台到八点档，难不成她们家小仪遇到了个正义天才，还挺喜欢她的？
别是什么骗人骗财又骗研究的人渣，她抿嘴皱眉，“平白无故的，你喜欢小仪？”
她的直白让赵仪瞬间红透了脸，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只想立刻从和云疏共坐的沙发上逃走。她师姐总是直白的让人尴尬，她喜欢人家倒是有可能，怎么倒打一耙呢？
云疏淡声，“谁喜欢被人威胁呢，特别李奇还为老不尊。”
他推了一盘果盘到赵仪面前，笑的亲切，一点没有暧昧旖旎，坦荡荡的就像个好脾气的邻家大哥哥，“吃点解酒。”
“我不适合小仪，她需要一个照顾她，让她在专业领域能够潜心研究的后背。”
楚寻真放心的举杯敬酒，狄大鹏装作说可惜的喝酒。赵仪抿着嘴没想什么也跟着笑，只觉得应付不来的尴尬被化解了，未知未觉初生懵懂的小萌芽被一杯麦芽浓缩汁浇下去死透了。
“就是，我们搞科研的女生更是要专注，不然你们男的占着女性资源的助力又要说我们女的不如你们。”
赵仪笑嘻嘻的赞同她师姐的话，心里也认同起刚才云疏说的，他要找个贤夫，做她的后背支持自己搞科研！
“谁厉害的过你啊，楚小姐！”大鹏师兄哄笑喝酒，他扭头对云疏眨眼睛，“说说，李奇让你做的质子工具，你做到什么进度了？他可是卡了有好几年了。”
说到大家都好奇的，楚寻真直问要点，“质量代换的问题，我们假设了四个模型运行出来都有问题，你是怎么解决的？”
“这个啊。”
云疏微微倾身和他们对视，眼睛里盛满了流光，修长骨致的手指伸出来，他们凑首过来，狄大鹏都要掏出口袋里常备的圆珠笔草稿纸了。
“秘密哦。”他手指放到红唇中间，浅声谈笑。
大家被他一吊，一个个无语可惜各色神情都有。
“你们会知道的，等你们有时间正式来做我助理了，看过就明白了。”
“不能现在解释一下原理吗？我们真的很好奇！”
云疏敲了敲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弹出开屏时钟，“那要看你们有多少时间了。”
“奉陪！”楚寻真把酒杯砸到桌上，眼睛里都是瞧不起谁呢的傲气。
狄大鹏适时递上了他揣在兜里的草稿纸，云疏接过展平，挑着圆珠笔缓缓画出模型，对面两位师兄师姐自发围到他身边，看他一步步演算。
他们这一小群人就在等雨停的清吧里听着小情调的爵士音乐，喝着麦芽汁，一起畅想卡着学界多年的关键证明题。三个天文学界的佼佼者跟着这个披着天才外衣的外星人一起研究探讨质子工具可实现利用的关键质量代换问题。
云疏专注时把不时闪烁的手机翻盖放到桌子远端，整张酒桌都铺满了演算的草稿纸，还有楚寻真家的酒单被临时征用来做草稿。
这边思想上征战宇宙，那边的盛汉的车刚停泊到地下停车场，两指一搭就从车上的钱夹里拿出了一叠红票子，放到了扶手上，“别跟上来，自己找个地方住。”
“不是，盛少爷，我们茅山的不受不义之财！”
“拿着，自己找个地址，司机会载你去。”，盛汉没给他一眼，开了车门下车就疾步往电梯去。
云延看他着急的背影，捏起码的厚厚的现金，着急的大喊，“你们家就没有一间客房能收留我？”
回应他的是盛汉关的迅速的金属电梯门。
他暗自在心底啐两口，对着抱着的瓦罐叹息，“这大晚上的，还下雨，居然忍心把我丢在地下停车场，他真的是好冷漠。”
“云道长，你要去哪儿？”
司机降下隔板，扭头反身问。
云延挠挠半个晚上就冒出的胡子茬，“让我想想，你别急啊。”
他掏出手机打开高度地图和带路app一个个调好价格看房间。
盛汉马不停蹄的进了门，一进来就发现客厅地毯上散落了一些零件，他把这些东西收捡起来，顺手按下中控台，发现不太灵敏。他按开能开的灯，路过厨房，每晚都会有家政来收拾垃圾，这个点果然是套着干净的垃圾袋了，于是打开冰箱，没有订餐却还是塞到满满的。他摇了摇牛奶盒，走之前让他记得时不时热几杯喝，现在看盖子都没开，什么损失都不可能有。
他走到书房，路过壁橱时发现有一个装饰的空格不见了，先前放的好像是个银行送的电子钟？记得是个颜色沉稳的金属绿，刚才在客厅收拾是不是有一个外壳非常相像的？
他没有多想，估计是云疏拿来做什么了，拆了就拆了吧。转身走进书房，能看到桌子上有云疏使用过的痕迹，他没有怎么多碰，看了看手表，时间来到五更天，他放轻步子，没有去敲门，轻轻拧动门把手，门锁松开，他轻轻踏着软地毯走进去。
没有开窗，透光的帘子都紧紧的拉上，只有天顶漏下一点月光，他走进几步，在幽黑中微光里也看得清楚，床褥齐整干净。
哪里是有人的样子？
他喊了几声云疏，整个大平层静的能有回音。
手机里发过来要睡觉的消息是在快十点多，现在三点多了，人又去哪里呢？
他一个无依无靠的外星人半夜夜不归宿还能去哪里？外面轰然一声炸雷，雨声大到能穿透过隔音墙壁。
盛汉翻遍了毓亭水榭，点开中控台的监控，确认了人自从傍晚出去后就没回来，他再把时间往前拉，从客厅厨房的监控里看到了云疏这几天的作息，一下子着急里拌上了闷气，除了他订的餐，云疏根本不吃东西！骗他骗的熟练的，说谎连草稿都不屑打！
盛汉掏出手机打电话，滴嘟滴嘟铃响跟着雨声淅淅沥沥，终于在一分钟内自动判定未接断掉，他的脸都要沉的融进黑夜里。
他没有放弃，连打了三个，没有一个接听到。他划开通讯录，往一个通号拨了过去，一边打一边开了云疏卧房的灯，检查了下安神水，还好，剩的量不多，这个倒是挺听他的。
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吩咐完，他踱步走出顶楼，进电梯时才挂了电话，连刚进门换的家居拖鞋都没换，直接下行回到十几分钟前才路过的地下停车场。
意外的是，不久前打发过的云延还没走呢，窝在真皮座椅上认真的划着手机，车前的司机吸着他散的利群，也是安静的玩着手机。
“哟，怎么你又下来了？”
这也没多久，他还以为这富豪着急忙慌回去是家里有什么要紧事，怎么没多久又冷着脸的下来了？
“你怎么还没走？”
“我这货比三家呢，你们这附近的酒店我都住不起，看哪里有小旅馆可以住一晚的。”
他把车门打开，看着比这个盛汉这个车主还要自如，“你真不能接济我一个客房？我看你住的挺豪怎么那么介意呢。”
“我不是给了你钱？”
盛汉坐进去，掏出车里的平板连接上手机，一边和对面紧急请来的技术人员对线。
云延看着他操作，“说了我们茅山不会受……”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铃响打断，声音弱下来，因为那一刻盛汉明显的气势突变，墨瞳转眼睨了他一眼，他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满满的压迫感从盛汉的眼睛里漫出来。
盛汉在挂断前的一瞬间接通了，第一时间两方都是静默的，云延能隐约听到点雨声，不知道是从车窗外漫进来的，还是对面传过来的。
“你在哪里？”
“我在家睡觉啊。你的电话把我吵醒了。”
“别骗我。有雨声。”
云疏避开水坑，顺着鹅卵石小道走进檐廊里。
他收了伞，轻轻捂着手机听筒，“我才发现我没关窗呢。”
盛汉推开车门下来，在平板里点出地址，递给司机，手指示意要到那个地点。
他回到车里，没有闲心管直到现在还跟着他的云延，全心都在想要不要立刻揭穿云疏到现在还欺骗他的事。
“你骗我做什么？”
“给你个惊喜。”
“嗯？”
“我遇见盛尧舜的手下，和他们谈了谈，等你回来我们细说。”
谈什么去酒吧？
什么惊喜，顾左右而言他，大事不骗小事倒是糊弄的炉火纯青。
他算是认清了这个漂亮外星人的敷衍的套路，车子平稳的驶出地下停车场，暴露到空气中噼里啪啦的声音也明显的要命，再好的隔音也抵不住狂暴的大雨。
“你那边也下雨了？你还在外面捉僵尸吗？”
明亮的车灯闪过丛丛的绿化，盛汉冷声，“捉大骗子。”
他按下停止铃，司机讶然也听令停在了半道。
盛汉挂断电话，推开车门，撑开车里配备的长柄黑伞，干净的家居拖鞋一步就踏进跳着水花的柏油马路，彻底脏了，但他没有一点在意。
只有视线直直地透穿低矮的绿化带，捕捉悠闲走过来的那道修长身影，没有再往前，他停在马路上。
云疏转过拐角，视线错开绿化带，终于看到了秀颀挺拔的少年。雨夜中少年执伞而立，伞面垂下来，让人看不清面容神色。
他撑开伞，从檐廊里走出来，不远处的车灯变成双闪，一下一下照亮盛汉后侧的路景。雨珠多的连成幕帘，从天而降路过彩色的装饰灯时也变得流光溢彩，漂亮的着装后再亲吻大地。
云疏缓步穿过雨布，来到盛汉面前，他身后的车降下了半截车窗，暖黄的灯光逸散出来，有一双机敏的眼睛越过盛汉的肩膀落到他身上。
“小汉。”
他看见少年柔软的室内拖鞋沾染上地面飞溅的泥水，车子就停在几米外，没多远几步就废了一双拖鞋。
云疏走入少年的伞下，收了自己带出来的伞，“有客人？”
他们平静对视，在接触到云疏被雨水沾染后肌肤降温到泛冷的那一刻，盛汉脸上的僵冷就融化掉了。
学会等待的小狗想，再怎么糊弄他都没关系，只要最后愿意回到他身边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