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偶》我啃啃啃啃啃

5、第 5 章

　　看来着本该是自己的工作，棠棣无声笑了笑，进了电梯。
　　一坐上回家的地铁，棠棣便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果然，未读消息里有好几条同桌发来的，大多都是关心的话语。她刚回复了一条，同桌的语音通话邀请就弹了出来。
　　“怎么样，他们没有为难你吧？”一接通电话，同桌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
　　“你们还没有下课吧，你也不怕被发现？”听到同桌温和的语调，棠棣的心情跟着好转了一些，笑着问道。
　　“我和代班老师说我要上厕所，然后就偷摸跑出来了。”同桌这话说的轻松。
　　棠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直规矩懂事为人和善的同桌竟然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不过这样的话，她更喜欢这位同学了。
　　“有一件挺重要的事情。”同桌缓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也是她直接打给棠棣的原因，“主任查了咱们班上英文课的监控视频，那个黑色的奇怪动物不曾出现，咱们班上只有很少的同学当时抬头看到了，所以他们一直认为是这几位同学出现了视疲劳以及精神高度紧张导致出现了错觉。”
　　“那个东西不曾出现？”棠棣皱了皱眉头，消失的奇怪生物，还有出现在课代表餐盘里跑走的老鼠，事情堆在一起确实不像是巧合。
　　如果……放在果篮里的钱真的变成冥币，棠棣无端地打了个寒颤，那自己可要惨了，英文老师的手段恐怕会变本加厉。只是，想到班长在翻找果篮的时候并没有情绪变化，想必里面的钱暂时没问题。
　　棠棣还是有些慌张，英文老师不是立刻出事的，餐盘里跑出老鼠也是过段时间才发生的，这之间的时间间隔她拿不准。
　　“你怎么不说话了？”对于棠棣长时间没有出声，同桌有些担心。
　　“没什么，我在想，可不可以让班长明天发烧不能上学。”棠棣反应过来，一字一句清晰道。
　　“嗯？你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同桌有些茫然，棠棣的话没头没脑的，就这样冒了出来。虽然班长也不算是良善之人，但棠棣从未针对过某个人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有些奇怪。
　　“没什么，我要下地铁了，明天再聊。”棠棣站了起来，像一尾游鱼般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乘着扶梯来到地面上，棠棣长长舒了一口气，还真是身心疲惫的一天，这一天过的格外紧张，她心中记挂着包中的人偶，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第二日清晨，棠棣如往常一般在卫衣外套上那件宽大的校服，出门前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人偶取了出来，将她放在了门口的柜子上，而后用手拍了拍：“乖乖在家里呆着，不要再受伤了，周末就带你去修复。”
　　门再次关上了。
　　人偶的手臂轻轻晃了晃，裙子似乎也轻轻摆动了一下，这些动作幅度都极小，一眨眼都可能漏过去。若是棠棣在，恐怕也只会以为自己眼花了，而绝不会往其他方向上考虑。
　　十几分钟后，门铃响了起来，有男声在外面喊道：“8848在吗？8848在家里吗？灌饼高手在吗，你的外卖，快出来取！”
　　如果棠棣还在的话她一定会被吓到，自己明明没有点外卖的印象，怎么会有外卖员出现在她独居的房屋门口。
　　棠渠对此了然于心，这是她特意找来的外卖员，为的就是有人能将自己带走。
　　人偶的身子再次晃了晃，这一次人偶的动作明显极了，一层薄薄的与人偶外轮廓一致的雾气慢慢升腾起来，与人偶的身体剥离后，人偶再没有了动静。
　　这时，房门外不断响起的敲门声停止了，那个外卖员保持着拳头举起的敲击姿势，整个人仿佛被按下暂停键一般僵在原地。
　　半分钟后，他的身子抖动了一下向旁边迈出了一步，紧接着，双手举在眼前观察着，眼男人的眼帘半垂着，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自己的那双手指，一根根将手指弯曲扣向手心，又慢慢张开。
　　男人的嘴角扬起一个妩媚的弧度，这个笑容在这张略显清秀的脸上倒没有违和，反倒是增添了更多的魅惑。
　　“我还以为叫小美的外卖员会是个女孩子呢。”外卖员发出的声音虽然是男性，但发声方式与大多数男性明显不同，音调更高，语气更柔和一些。
　　现在棠渠外卖员已经适应了自己暂时的身体，这是她第一次依附在其他人身上自由移动。
　　在九岁时的棠棣第一次将手指从她身躯上滑过的时候，她便醒了过来，一种奇妙的酥麻的感觉像电流般在身体穿行，尤其在棠棣的手指按压左胸口位置的时候，这种感觉尤为强烈，就像是夏日里摇晃过后迸发溅出的带着气体的泡沫，“噼咔”的感觉。
　　自那之后，她便打开了五感，隐约能透过眼睛看到视线范围内的世界，虽然眼前像是蒙着一层硫酸纸，但棠渠还是好奇地张望着一切，新鲜的跳动着的一切。
　　昨天上午，在被那个香水味道很浓的女人失手摔在地上的时候，棠渠的脑中发出一声脆响，什么东西似乎碎掉了，眼前的世界又清晰了一些，一种陌生而熟悉的力量在她小小的身躯内横冲直撞。
　　她看到女孩为自己伤心难过，她听到女孩说想要那名老师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最好是在胸口的位置。
　　棠渠当然希望能够实现女孩的一切愿望，棠渠的存在只为了一个人，那就是棠棣，她的小小世界虽然在不断清晰扩大，但她满心满眼都只有棠棣一个人。
　　再接下来，她偷听到棠棣和同桌一个女孩子的对话，她想要那两个女生的饭菜中吃出老师，这对棠渠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只需要一点小小的把戏就可以完成。那老鼠并没有出现过，就像课堂上那个怪东西一样不曾出现，这只是一个蒙骗了大脑皮层的小法术，对于棠渠来说算不上什么。
　　哪怕棠渠想要变出一屋子的老鼠吓坏那两个女孩也是一样简单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棠渠听到了棠棣想要那个班长发烧没法上课，虽然这位女生与棠渠之间有一定距离，处理起来不是那么轻而易举，但棠渠还是花费了一些时间，依附在一位路人的身上，操控路人到达班长居所的附近，这才利用自己的小幻术将班长吓了一跳，并确保她脑子晕晕乎乎认为自己在发烧。做好这一切，棠渠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了木头身子里，美滋滋窝在棠棣的枕头边上休息。
　　人偶不需要休息，自从有意识以来棠渠就知道了这件事。
　　刚开始棠棣睡觉的时候还会将她一起裹在被子里，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可那个时候棠棣年纪还太小，睡觉不老实，并且她不仅意识不到，还有越发胡乱动弹的趋势。总之，棠棣第二天醒来之后经常性地发现自己的可爱小玩偶要么被踢到了床脚，要么被几层被子闷地严严实实，还有几次干脆摔在了地上。
　　棠棣可心疼坏了，她十分宝贝自己的小人偶。
　　虽然棠渠不需要氧气即使闷在被子里也没有关系，况且卧室房间里铺满了地毯，根本不会磕掉一点燃料，可棠渠没法告诉女孩，于是她只能躺在放在床头柜上的冰冷小床上孤零零望着月光，一切都冷冷清清的，只是偶尔会传来女孩梦中的轻声呓语。
　　后来棠棣长大了，棠棣的母亲也因职位调换前往了英国，家里只剩下了棠棣一个，这时候，棠棣才将棠渠抱了出来带在身边。
　　棠渠很幸福，她在书包里隔着布料贴着棠棣的背，女孩走路一颠一颠的，棠渠很舒服，心里痒痒的。
　　她时常感觉，自己和棠棣就构成了一个小小世界，他们两个的心紧紧贴着一起。
　　正是因为不能言语，这样的共处才更显得心脏相贴。
　　开心的日子没有维持太久，由于亲人的离开，棠棣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寡淡了，她本就有些发灰的唇色变得有些发乌，她也慢慢沉迷了下来，最初棠棣还觉得屋子里空空荡荡，时常播放一些好笑的综艺自己看，每晚都要和妈妈通话。
　　后来似乎又发生了些什么，棠棣时常哭出声，家里没一个人，她在任何地方都能落下眼泪，大多数时候，棠棣是在吃到什么特定食物的时候流泪的，有时候会是在洗澡的时候。棠渠在桌子上乖乖坐着，她能听到模模糊糊的水声，同样的，她也能辨认出被掩盖住大半的抽泣声。
　　棠渠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处一抽一抽的，她好想揪出欺负棠棣的那些坏家伙，再把他们狠狠欺负一次，这样才能让他们长点记性见到棠棣绕道走。
　　于是，昨天是棠渠最开心的一天，她终于不再是没有用处的漂亮摆件了，她可以为棠棣做些什么了。她的心里冒着小小的气泡水，虽然她并没有喝过，但既然棠棣喜欢，那一定是很好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