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偶》我啃啃啃啃啃

38、第 38 章

　　虽然负责人看不懂那些奖状的含金量，但他看到上面的武术种类很多，就算是个半吊子应该也有几分实力吧，那些见义勇为的奖状总不能是轻轻松松就能拿到的。
　　填好合同，秦翼欢不由得勾唇一笑，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负责人这么好糊弄，又或者是病急乱投医了，都没让自己展示一下拳脚功夫就收编自己。
　　秦翼欢制造幻觉的能力很稳定，她悄无声息地注视着负责人，装成男性的模样戏谑地笑着。
　　事情进展的极其顺利，秦翼欢并不打算今晚就提前上班，她晃悠着身子绕出了小区门口，打算看看自己小师妹的站岗情况。
　　大摇大摆从围着隔离带的保安厅旁边路过，秦翼欢推了推墨镜，摆出一副领导视察的架势咳嗽了几声，在门口的位置站定。
　　“这位女士，请不要挡路。”小陆伸出手示意眼前的女人快点离开。
　　正气十足的清脆声音，这一板一眼的架势，像极了初出茅庐的那种愣头青，秦翼欢满意地点了点头，看这语气应该就是这个小警员本人了。确认了自己的师妹已经安全离开了这具身体，她也不再逗留，开着自己那辆大越野离开了春庭苑。

　　棠棣被闹钟吵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她只觉得额头的位置钻心地疼，仿佛有一条虫子深埋在皮肉之下不紧不慢地蠕动。
　　她伸手摸向了手机，打开屏幕，安安静静没什么消息，也不知道同桌是否去了学校，或者她只是还在和家长讲述英国的事情。
　　叹了一口气，棠棣沮丧地爬起来，揉了一把乱飞的头发，抓起发绳随意挽了一个丸子头，慢悠悠地走向卫生间。
　　站定在洗手池前，她目光涣散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伸出手臂拧开了牙膏的盖子，木然开始刷牙。
　　在很小的时候棠棣的母亲就教导过她刷完牙齿之后还要刷一刷舌头，这样是更清洁的好习惯，多年来，即使她身边再没有母亲陪着，棠棣仍然保留了这个习惯。倒不是说她对于母亲有多么深刻的感情多么难忘的记忆，只是有些东西融入了骨血，再难剔除。
　　牙齿已经刷干净了，她按照往常开始刷舌苔，又如往常一样开始干呕，只是这一次来得更剧烈。
　　棠棣无法抑制身体和手臂的颤抖，牙刷从指尖坠下，静静地插在下水口的位置。棠棣的手落在了水池上，两条胳膊打直努力地撑着自己的身体，胸口处的沉闷不断扩大，悬崖、人群、摄像机，狭小空间里的难闻气味和廉价的香水味都混杂在一起，她的五感聚集在了一起，洪水决堤般冲垮了她的最后一道方向。
　　棠棣跪在地板上，头死死抵着洗手池，放声哭泣。
　　在凌晨回到家里洗澡的时候，棠棣便浑身不舒服，她迫切地想要抓过搓澡巾将浑身的皮搓掉一层，只是每次目光落在棠渠的身上，一种柔和的力量便包裹住她的心，阻止了她的动作，而现在洗手间空无一人，她只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肮脏，就连肺泡她都想要一一戳破让自己窒息避免自己再次想起那种难闻的气味。
　　胸口处的抽痛无法忽略，棠棣加快了呼吸的速度，她快要承受不住了。
　　明明在同桌面前她可以自如地安慰她，要她不要在意自己的身体是否暴露，这种贞洁是束缚住很多女性的枷锁，她比谁都更明白这个道理，可到了自己身上，却无法忽略遭遇过的一切，她不能和自己和解，她无法忍受那些恶劣的目光曾在自己身上逗留，无法忍受自己的皮肤曾经摩擦过那些残破的布料。
　　一阵铃声响起，她恍惚地站起身，从那种近乎崩溃的状态抽离出来。
　　棠棣心里记挂着同桌和同桌堂妹的情况，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走回了卧室，拿起来手机，果然是同桌的电话，她立刻接了起来。
　　在小主人走进卧室的那一刻，棠渠便看到了她腿上的红印，还有手臂上的指甲的痕迹。棠渠的心瞬间揪了起来，在听到小主人在洗手间哭泣的时候，棠渠的心便如坠冰窟，她心中对自己的怨恨再次加深，自己太过愚笨这才没办法化出实体，她只能做一个安静无声的人偶，却不能给棠棣一个拥抱。
　　她的心在滴血，她的情绪在波动，大量的能量都在从身体中流失。
　　棠渠突然生出一种想法，或许自己从诞生的那刻起就注定会成为棠棣的人偶，这并不是偶然的选择，他们注定会走在一起，与棠棣有关的事情都会影响棠渠，他们的命运紧紧缠绕在一起，棠棣赋予了她“棠渠”这个名字，那么棠渠就该完成她的所有心愿，将她从泥沼中解救出来。
　　于是，就在这一瞬间，棠渠感觉自己的形体发生了转变，她的脚结结实实地踩在地板上。
　　喜悦从心间流淌而出，棠渠红着眼，面上挂着笑，伸出手臂向棠棣的位置摸了过去。
　　这个形态甚至没有维持半秒钟，棠渠便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她再次恢复了人偶的形态，刚才的一瞬仿佛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幻觉。
　　“稍等一下……”棠棣停止了和同桌的通话，她伸出手指，指尖接触的位置正是棠渠方才站立的位置。
　　棠棣拼命地揉着自己的眼睛，她刚才似乎花了眼，那里出现的那个女孩似乎是……棠渠，和人偶一模一样，活生生站在自己眼前的棠渠。
　　不顾电话里传出的来自同桌的一声一声的焦急问候，棠棣放下了手机，拿起了床头的人偶，双手紧紧攥着人偶，目光锁定在人偶的身上。
　　“棠渠，棠渠，是你吗？”直到开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是如此艰涩，几乎无法完整地说出一个句子。
　　棠渠的意识处在混沌之中，眼前出现了薄薄的膜，小主人的声音和面孔都那么遥远，可腰上传来的柔软酥麻的触感让她无比确定，小主人就在自己面前，她温热的手指点燃了她生命的欢愉。
　　泪水几乎从她的眼眶中溢出，棠渠知道无论如何自己的情绪都无法传递到现实世界中的人偶身上，她只能一遍一遍地在心中呼唤着“姐姐”，她想告诉她自己就是棠渠，刚才出现的女孩不是幻觉，自己的心愿真的突破了虚实，自己活生生地站在了她面前。
　　她想要告诉棠棣，每一次棠棣的嘴唇擦过自己的身体，她都感觉得到，那是火柴在红磷纸上的跳跃起舞，是她吻落在她身体的每一处。
　　她都知道。
　　她却不知道。

　　“棠棣，你那边什么情况，怎么这么久没有声音？”电话那头的同桌顿了一会儿，她隐约听到了一点不真切的响动，犹豫片刻继续问道。
　　“没事，出现了一点灵异事件，不过没什么，我想可能是我这些天太累了。”棠棣将人偶重新放回床头的位置，重新拾起了手机，回应同桌的问话。
　　“嗯？需要找个师傅看看吗？我堂妹之前中过邪，家里有认识一个比较厉害的师傅可以帮忙看看。”同桌急忙关心着，“另外，将你扯到这件事情里实在抱歉，真的很感谢这几天你的帮忙，等高考完我和堂妹一起请你吃饭。”
　　“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你刚刚说到哪里了？英文老师怎么了？”棠棣敷衍道，她依稀记得放下手机前同桌在说英文老师的事情。
　　“嗯，我今天去上课了，然后英文老师这节课干脆没有来，新来的老师说大概率会是他带到我们高三结束。”同桌说道。
　　“班里在传其他谣言，说是英文老师的精神出了问题，所以校方才会换人，而且刻意换了一个阳气极重的男性老师就是为了镇压我们班里的那点邪气。”同桌顿了顿，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继续说道，“至于事实上英文老师怎么样了我并不清楚，她应该去了医院，那个玻璃碎掉的卫生间也封闭了起来。”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怎么班级里有邪气只有英文老师出事，其他人怎么没有事情？就没有人怀疑这邪气是英文老师带来的吗？”棠棣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她感觉到腹中空空，想要吃些东西。
　　“我不知道，但是班长和课代表不也碰到过奇怪的事情吗？”同桌小心翼翼地说着，“另外我也真的在教室里见过一次那个奇怪的黑色动物……”
　　棠棣抿了抿唇没有立刻回答，若说见到的这些事情，卫生间里发生的一件算是怪异，几天前自己在小巷遇到的事情也算怪异，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棠棣回忆着，自己后来留意过几次，还真的在附近见过一两次这名女士，只是那名女士似乎对那天晚上的事情毫无印象，面对自己炙热的目光，那名女士也只是微微蹙眉，稍显不耐地加快了脚步。
　　“这个事情先这样吧，反正我下周才去上学。”棠棣耸了耸肩，如果能在最后的几个月摆脱掉英文老师，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嗯，你记得周末好好复习一下，上次的数学周测题目有些难度，老师今天讲了整整三节课，我等下把笔记和答案拍给你。”同桌说道。
　　“暂时不用……我的卷子应该在学校。”棠棣有些懊恼地说着，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将会离开这么长时间，故而没有将其他资料带回家。
　　“另外，你和堂妹怎么和家长解释的这些事情？”棠棣继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