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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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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宾馆里的气味有些奇怪,不是寻常那种廉价的薄荷柠檬之类的常见香氛,也不是香草或者其他植物的气味,倒像是黏糊的糖浆和蜂蜜。
棠渠在发呆,她想着如果能早些找到那位堂妹,自己和棠棣是不是可以有一个短暂的在英国的假期。他们可以先飞到伦敦等地逛一会儿再离开,她记得棠棣请了一周假期,顺利的话他们可以有三四天的空闲时间。
大约半个小时后,棠棣自然醒来了,或许是换了一个完全陌生环境的缘故,她总是睡不踏实,短短的几十分钟内醒来很多次,很多次她都需要盯着天花板上那盏吊灯思考几秒,这才回忆起自己在英国和同桌一起寻人的事情。
她不愿再睡了,这样低质量的睡眠没什么坚持的必要,棠棣望了同桌一眼,对方还在熟睡,依旧是那个姿势,只是双腿向外侧歪了一点。
将枕头摆在床头的位置,棠棣靠在上面摆弄着手机,房间里覆盖的网络可以让她搜索到更多被限制的内容。
没什么特别想要了解的资讯,棠棣干脆搜了芊芊的名字,她对那些图片已经免疫,只不过是一大片白花花p得变形肿大的肉罢了。
就在棠棣有些无聊想要关掉网页的时候,侧栏上出现的一个女人的头像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怎么有点眼熟?”棠棣嘟哝着,随即点开了女人的头像。
就在这时候,敲门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Who's out the door?”棠棣立刻高声问道,她心中存在着侥幸,既然这里是酒店那总会安全一些吧。
同桌睡得很沉,仍然没有醒来,而敲门声却依旧持续。棠棣担忧地向她那边望了一眼,只能自己下了床穿好鞋走到了门口的位置又一次重复了问句。
“是来送水的。”较为生硬的语调奇怪的中文。
棠棣挑了下眉,没想到这种酒店竟然配套有国语的服务。反正门内挂着链条,只能开启一条小缝隙,棠棣便没再多想,将门打开了。
“您好,水坏了,向您道歉,喝水。”门外站着的是位人高马大的白人男性,他正用蹩脚的英文说这话,又将手中抱着的一大只玻璃瓶向棠棣递了过来。
棠棣半信半疑地接了过来,这个男人的中文听起来怪怪的,倒还算合理。就算这瓶水有问题,只要他们不喝下应该也不会出事,酒店周围有很几家便利店,买些水不是什么问题。
“好,有帮助叫我。”男人又艰涩地冒出几个词语,而后离开了门口。
棠棣关好了门,坐在了沙发上,她呆呆地望着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的同桌,还是打消了喊她起来的念头。
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心中升起怪异之感,一直以来的生活都平淡如水,突如其来的,一大瓶酱油砸了进来,既没有一点过渡,也没有还算可口的味道,就像梗在喉咙的鱼刺般无所适从。
棠棣望着那只玻璃瓶子,脱了鞋子踩在地板上,而后抓起包里的小人偶,带着她回到沙发上,她将双腿缩了回来,整个人折叠成小小的一团,这样会暖和一些。
她眨了眨眼,凝视着人偶的脸颊,轻轻揉了下棠渠的发顶,她很喜欢这样的动作,她总是觉得这样可以传递一些力量或者随便什么其他的东西。既然这个物件被制造出来并留存于世上,那么它应当产生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在她的世界里,棠渠就是这样存在着。
床铺那边传来了一些动静,是同桌翻了身,由于她斜躺着的位置不太恰当,于是,在同桌翻到一半的时候,整个身子失去支撑,以一个滑稽的姿势栽倒在了地上。
“哎哟。”同桌发出了一声痛呼,一翻身在地板上坐了起来,上半身都夹在两张单人床中间,只剩一颗脑袋露在外面望向棠棣的方向。
棠棣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的手指仍然在棠渠的脑袋上小幅度打着圈,她轻声问道:“没事吧,我看你摔下来的位置连五十厘米都没有,应该没事吧?”
“嗯,没事,我应当是睡迷糊了,你知道我刚刚梦到了什么吗——”同桌站了起来,迷迷糊糊地抓过手机,语气夸张地问道。
“总不能是梦到了什么分尸凶杀案吧,我家里人看过我的八字,我能活一百岁。”棠棣笑了笑,随口接到。
“不是。”同桌摇了摇头,走到小桌子抓起一个纸杯似乎打算喝水,“我梦到……”
“诶,等下。”棠棣急忙站了起来,阻止了同桌拿起玻璃瓶的动作,“这个水是服务人员送来的,他说这里停了水所以送来了水,但我总觉得他怪怪的,所以你要是口渴我就陪你去外面便利店买水喝吧。”
这话刚说完,同桌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她轻手轻脚地放下了水杯和纸杯,喉头艰难地做出吞咽的动作。
她上前一步,扶上了沙发的扶手摸了摸额头,同桌没有看棠棣,而是将视线移向窗外轻轻开口:“大概是因为到了新的坏境并且担心堂妹,我做了一个很真是的梦,就是发生在我们这个303房间里,我们两个喝了被下药的水,而后被一群进入房间的年轻男孩带走了,我没有记住他们的面孔,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们就是我们在一楼餐厅里见到的那些人。”
棠棣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什么自己能活一百岁的话不过是她信口胡诌罢了,同桌这样真实而可怕的梦境让她心生恐惧。
她刚想说些什么来缓解现在的气氛,却听到房间门口传来清脆的响声,不大,却格外明显,就像是在落叶丛生的树林里踩碎一根没什么水分的树枝一样。
“你也听到了?”同桌忍不住向棠棣这边迈了一步,急切地抬起头,语速急促地对着她问道。
“嗯。”棠棣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头。
两人同时望向了房门,那是一扇做工不错的软包门,深红色与房间里其他的家具颜色格外合适。
“我想多了吧,只是一个梦而已。”一分钟过去了,除了那声轻响再没有其他动静,同桌笑了笑,安慰着。
“不过,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味道,很奇怪。”棠棣揉了揉鼻子,似乎是很奇怪的甜味。
“嗯?”同桌吸了吸鼻子,狐疑地在房间里来回走着。
“没有吧。”同桌刚想笑一笑,还没做出任何举动便整个人向旁边一栽,倒在了地毯上。
“啊……”棠棣刚想说些什么,便觉得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攥紧,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她的眼前出现了重影,整个人跟人砸在了地板上,她突然明白软包的家具还有软包的门的作用了,既可以吸收声音,又可以防止人摔伤。
她一只手紧握着人偶,另一只手伸向大腿的位置掐着内侧的软肉,她的手指无法使上力气,手指像是在搔痒一般无济于事。
床是铁架子的,上面铺着厚实的被单,圆弧形花边的床单垂在床铺的侧面,从这里望出去可以看到那扇门。
棠棣努力让眼睛聚焦,收拾蜷曲起来,努力向着床杆的位置摸去,如果能扶着床架站起来,床铺上面就有手机,虽然她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机会向某个地方发出求救信号。
手指触碰到了床架,铁制品特有的冰冷立刻传递出来,奇怪的是她的身体并没有觉察出丝毫的寒冷,相反的,她的内心充满燥热。
就在这时,那扇门扭曲了起来,棠棣只觉得是自己的症状加重了,下一面她便意识到,那是因为门打开了。
一双脏兮兮的沾满泥土的运动鞋踩在了地板上,又一双帆布鞋跟着菜了进来,几句短促兴奋的英文句子冒了出来,这几句话传入棠棣的脑子里,她只觉得头昏脑胀,像是有臭虫在身边乱叫。
她的视线在房间里胡乱寻找着,哪里可以把棠渠藏起来,她不想让那些人碰到自己的人偶。可棠棣很快想到这个房间大概会再次使用,那么棠渠待在这个房间里将永远处于危险之中。
还是带在自己身边吧,棠棣闭上了眼睛,她脑子里的想法只剩下了这一个,所有意识都消失了。
在小主人同桌倒下的那一刻,棠渠便害怕极了,她天生敏感的感觉让她知道这家宾馆不太对劲,她一直在安慰自己,这种可以不使用证件居住的宾馆必然会发生一些大大小小的事情,况且前台的女人看起来还算正常,同桌又住了几个小时,再加上自己没法直接提醒这两个人,棠渠暂时将这件事情搁置了下来。
棠渠本想查找一下同桌倒下的原因,却措不及防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颠倒了,很快她便从不知所云中摆脱了,因为她发现小主人跟着倒下了。
她并没有受到这个房间里的影响,同样的,她也不能移动,棠渠认为,就算附身在棠棣或者同桌身上,她也没办法改变躯体意识模糊的状态。
于是,棠渠只能满心焦急地观察着四周,她惊讶地发现棠棣的呼吸减弱了,那张本就有些发白的脸现在更显得了无生气。
她惊恐地发现棠棣的瞳孔放大了一些,目光也越发飘散,最后,那双眼彻底闭上了。
棠渠压抑着的呼喊声就要突破胸膛,而这一切只能被她自己听到,现实世界里没有丝毫声音。
房间的门被敞开了,门口进来了很多人,为首的是一个嚼着口香糖的红发男孩,他的体态不太好,驼着背弯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