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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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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先去找医生治病,万一还有救呢?”
这是慕寻周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很明显,他的问题她解决不了。
一座长桥上,人来人往,段清站立在桥头向远处眺望,手里的珠子被他磨了又磨。
狭窄的小巷子,昏黄的灯光下蚊虫飞舞盘旋,破旧的垃圾桶东倒西歪,隐秘的角落站了一个消瘦的男人,他的视线穿过巷口停留在一根老化的电线杆旁。
“喂,妈。”
“你有什么事说吧。”
“我说了不去相亲!”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姑娘正在低头接电话,弱小的背影让男人注视良久。
突然,一把锋利的匕首从他灰色的内衣口袋露出了头。
“喂喂,你谁呀?干嘛呢,快放开我!”
男人背后搂住她向巷子里拖拽,“闭嘴,再说话,我弄死你。”
他将匕首女生抵在的脖颈处,红色的血液密密麻麻地渗出,感到刺痛的相安看见匕首时眼睛瞪大,整个人都在颤抖。
“你……你要做什么。”
“犯罪。”冰冷的话就像突然给她判了死刑。
女孩惊恐,“啪”,手上的手机坠地,母亲在疯狂地呼喊。
“相安,相安,你怎么了?”
下一刻,一只脚踩了上去,手机被碾碎,通话终止了,她背脊涌上一股寒意,脑子里控制不住想到了恐怖的画面。
她的身体不断下坠。
“求求你,放过我好吗?”她视线模糊,怎么也看不清男人的脸,胸膛起伏不定,沙哑的喉咙发出嘶吼和求饶,眼神里透着绝望和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轰隆”一声,硕大的雨点顷刻而至,重重地砸在地上,劈里啪啦,水花四溅,一道闪电划过黑夜,墙壁上喷洒的血迹鲜红刺眼。
地上的水坑被踩出鞋印,原先的男人不见了踪影。
墙角蜷缩着头发凌乱的女生,她靠在墙角拼命捂着自己冒血的喉咙,眼里蓄满了泪花,微弱的□□从她破碎的喉管艰难发出,却被暴虐的风雨掩盖得没了动静。
周围没有人再出现,她望着泡在水中的坏手机,闭上了眼,心想还有谁会来救她呢?
会有人来吗?
这时,刚刚那个人又返回来了……
十分钟前,雨势太大了,繁星却刚从酒店里跑出来,她穿了一件单薄的红色外套,脸上带着一个明显的红色巴掌印。
一个长相凶悍的女人追在她身后冲她破口大骂,“你给我站着!你这个贱货,谁允许你勾引我家老公的,今天看我不打死你!”
他们周围占了一圈人,有人在拦,有人在看,其中一个男人哆哆嗦嗦地站在一边没有动,不停地回避着繁星的视线。
“赵乾孙,你不是人!”
繁星眼眶湿红,瞪着那个男人一字一句说,她没有那么厌恶过一个人。
她扫过那些人看过来的眼神,心里觉得恶心极了,繁星没有停,在雨中漫无目的地走着。
她没有伞,雨水打在她的脸上,让她喘不过气来,被一群人拖拽出去,就因为赵乾孙来找她,可她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知道地址。
之后才后知后觉,自己原来成了小三。
她跑得太快了,眼睛模糊看不清,没注意撞上一个人,不知道什么硬物磕到了她的头,她却不想与人纠缠连忙给人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那人没有回应,繁星很敏感,从他身上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虽然大雨在掩盖,但她猜出来了。
是血腥味。
她身体一僵,却没有太过惊慌,淡定地继续朝他相反的方向走,默默掏出手机。
那人的脚步却停住了,繁星的身后传来他低沉的声音:“你想做什么?”
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繁星的心脏跳得很快,她的大脑正在拉响警报。
现在不能跑,她咬了下牙,慢慢转过身,捂着自己的脸哭着说,“我被人打了,现在后面还有人在追我,你能帮我报个警吗?”
她眼里满是乞求,似乎还看着男人的背后瑟瑟发抖。
繁星脸上红色的巴掌印暴露在空气中,乱糟糟的头发就像被人拽着头发扯过,身上的衣服也破了一个大洞,实在狼狈不堪。
时间过得太慢了。
男人眼睛终于从她身上移开了,没有理繁星的话继续朝前面走。
繁星一声不敢吭,看着男人走远才一路向前跑,因为很快,他就会知道自己在骗他。
她边跑边翻自己的通讯录,找寻可以求救的人,可她发现唯一可以救助她的人竟然只有段清。
她犹豫了一下,想起之前他们之前那半生不熟的关系,还是把电话打了过去。
“嘟嘟嘟……”
半天没人接,但她没有停——或许她可以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被任何人发现,可她知道附近一定有人出事了。
这个猜想在一个巷口处得到了验证,里面躺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巷子里漆黑得让她辨不清男女,微弱的声音让她难以向前走两步——能救她命的两步。
“求你救救我。”相安感觉自己看见了光。
电话终于接了,“喂”
“哥——有人要死了!”
段清刚到家门口,“你在什么地方?”
繁星看了眼墙壁上的蓝色的地址牌,“白鹤区长安路33号,这里太偏了。”
“你快来,那个人好像要回来了。”
“报警了吗?”
“我不会,没有人……周围,我……我被赶出来了。”她说话开始语无伦次,觉得自己很没用。
“你,和你要救的人躲起来,定位发给我,我来找你们。”
繁星跑到女孩的面前,感觉自己心跳跳到了一个极限,她看见相安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口子,鲜血并没被雨水冲散,她的眼泪突然像是倾泻的洪水。
“我来……救你。”她脱掉了身上的外套搭在了相安的身上,“会没事的。”
坐在天台上的张澜生,看着刚到家门口的段清调转了方向,他抓紧了手里的酒杯,眼底情绪不显。
很快,他收到了一条来自段清的消息。
[哥,我有事,晚点回来,不用等我了。]
他回复了好,然后打出了一个电话。
雨中的车一路飞驰,密密麻麻的雨点让人心头不安。
那个男人返回去时发现地上只有一滩血迹尸体却消失了,人没死透躲起来了,还是有人在救她,他神色平静地想着,突然发现了地上留下的一串脚印。
他向巷子深处走去,脚步沉重而缓慢,飞溅的泥点子黏上了他的鞋子,雨水顺流而下浸湿他的裤管,湿润粘腻地紧贴着他的皮肤。
他走得很慢,手上的刀子还沾着血,一步一步,不慌不忙,就像在漫不经心地逗弄一只垂死挣扎的野猫。
相安的身体对于繁星来说还是太沉了,她把能用的衣物都用来堵相安的伤口,可这并没有减轻血液流失的速度,她看着脸上毫无血色的女生身体忍不住颤抖得厉害,不敢发出声音,只能抱着相安无声地哭泣。
她止不住想,怎么办,那个人会发现他们吗?
她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冷,意识开始模糊了。
男人站在一面墙前面阴沉着脸,死死地盯着突然消失的脚印,将匕首钉在墙上,一块墙皮掉了。
他不知道,自己身后站了一个人。